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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言小诗

作者:胡叶落枫|发布时间:2022-01-11 09:30|字数:2314

  张伯仁的举动,还有深蓝的调侃,令柳宸渐渐放下心中的急促与不安。

  而另一边的柳肥,在与张伯仁隔空虚碰杯,痛饮一杯酒后,缓缓垂下头,看向放在面前桌案上的一把铁剑。

  上刻“江南第一”的古篆小字,令柳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肚不停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他曾经滴酒不沾,却因为温婉,醉了一夜。如今,又因为柳宸,饮过两次。

  “酒,当真不是好东西。”柳肥心中暗道,这玩意,哪怕是度数最低的清酒,也能在不经意间,挑起你心中最悲痛的往事。酒虽灼心,可情却伤心。

  “奏乐啊,愣着干什么!”

  柳肥回过神来,他看向台下乐师,勒令道。

  一众衙役兵丁还包围在现场,刀剑长枪林立,正泛起无数冰冷的寒光。一众乐师在见识到柳肥的手段后,纷纷后悔今夜贪图钱财,羊入虎口,来到了柳家。

  可他们更不敢违逆柳肥的命令,只能颤栗着吹奏乐器,一时间竟吹错了不少音节,一首喜庆的音乐,被演奏的比丧乐还要难听。

  数十名舞姬,也在柳肥阴森的目光下,发出阵阵莺莺燕燕的娇呼,唯唯诺诺的起身,舞步也不如之前那般惊艳,就像是在一只大瓷碗里,扔进了几颗珠子,显得无比杂乱。

  一众人在这“载歌载舞”,又“美轮美奂”的场景下,自然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可奈何那些持刀的衙役就在两旁,若是自己稍有动作,恐怕对方那磨得锃亮的刀锋,就会给自己的后颈,剃一剃那竖起的寒毛。

  就在此时,那本应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红牡丹,却一甩手中衣袖,露出两只白皙如玉的纤纤细手,只见她捏起一双兰花指,出声唱道:“沧海,已是那东流水啊,巫山云雀,不留痕呐!”

  “此去在无那般相思苦,徒留长恨……”

  红牡丹的嗓音似乎带着一抹刻意的沙哑,就仿佛嗓子被青烟熏陶过,声音中夹杂着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磁性,一开口,便惊艳了场间众人。

  就连那些衙役兵丁都纷纷转头,看向那只在刹那间,便舞毕一只曲子的红牡丹。此刻,配上那已经完全铺落在地的红花褶子长裙,当真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品冠群芳,在众人的眼帘里,在火光冲天的深夜里,缓缓绽放。

  红牡丹隔着面纱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脸,缓缓滑落一道晶莹的泪珠,她似是含情脉脉般,缓缓唱出这首七言小诗的最后三个字:“在,人…间……”

  那末尾的最后一字,拖着长长的音调,此刻的红牡丹,就仿佛是那名做下此诗的诗人,在面对已经无法挽留的爱情时,只能徒然长叹一声,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诗句的字里行间。

  这最后一声“惜叹”,竟足足有三息之长!在场的诸位中,不乏有一些对戏曲诗集研究颇深的人,当下便情不自禁的叫好,全然忘记了自己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啪啪啪!”

  柳肥缓缓鼓掌,他很意外这红牡丹竟带着如此处事不惊的态度,看向对方的身影时,脸上除去两行微湿的泪痕以外,还带着一抹欣赏的意味。

  秦安年与李长青也借着这个机会停下了“舞剑”的节目,虽然四月天的夜晚仍然有些寒冷,但他二人却都是大汗淋漓,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一旁的柳宸定睛看向红牡丹,他只觉得,对方妖娆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但只听这声音,却又感觉无比的陌生。

  倒是张伯仁,脸上带着一抹复杂情绪,他强忍住心中的惊讶,仰头喝下杯中的清酒。酒水入喉,全然没有丝毫甘甜的味道,相反,在舌尖上停留的满是苦若愁肠般的滋味。

  “好一首无名的七言诗,好一副我见犹怜的陈情述。”

  柳肥发自内心的赞美一句,此时红牡丹已经收起身形,合袖站立在原地,一如她刚刚的那般模样。

  “沧海已是东流水,巫山云雀不留痕。此去再无相思苦,徒留长恨在人间。”

  这首无名的七言诗,不知是哪位失忆情郎,伤心之时,奋笔疾书,留下这普普通通的四句情伤。

  但配合上红牡丹一出惊人的嗓音,还有那如花朵绽放般的美丽身影,竟带着一番大家之风,令人拍手叫绝。

  “赏!”

  柳肥下令道,立在一旁的师爷笑面虎,缓缓上前,从楼上向下扔出一袋钱囊,砸在红牡丹脚下。

  钱囊落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在场的众多奴仆、乐师、歌姬,甚至是衙役与兵丁,皆是脸色一沉。听这声音,这钱囊里装的恐怕是一枚质量上等,不掺杂志的金元宝。

  他们看向红牡丹的眼神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嫉妒。

  “张捕头,这红牡丹怎么样?如果捕头喜欢,我可以命她单独为张捕头表演一曲,只有你们二人。”柳肥暖声道,却全然忘记了,台下的红牡丹并未弯腰捡起那袋金元宝,甚至没有回谢。

  杀掉那些地方豪强,柳肥可以通过贿赂县令压下此事,可若是杀掉张伯仁,这性质可就变了。到那时,恐怕就连郡守也不敢保证,能压下这件事。

  更别提此次事发突然,张伯仁如此有底气的来到柳家,恐怕他的背后藏有某个身份惊天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此等艳福,张某恐消受不起!”

  张伯仁触景生情,心中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缓缓崩裂。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冷声道。

  “张捕头,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铁公鸡一毛不拔,油盐不进。但它可是吃素的…”柳肥眉头一皱,缓声道,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恰巧,柳某人我吃荤!”

  “秉公执法,上无愧于天地良心,下无愧于父老乡亲,我管你吃荤吃素,在我的地头,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张伯仁话语锋利,却再次将夜宴上,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柳肥脸色一沉,但他还是强忍着脸上的怒意,硬挤出一抹冷笑道:“瞧您说的,我哪敢啊,但做人讲究留一线,凡事讲究不要做的太绝,总要给条活路吧!”

  张伯仁爽朗一笑,“活路好说,只要你把今天的事解释清楚,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

  “那好说,张捕头您要抓谁就抓谁,我们听之任之!”柳肥同样报之一笑道,他笑的更加狂热,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须臾,他突然顿住笑声,脸上带着一抹疯狂的意味,看向柳宸,转头对张伯仁道:“万事都好商量,可柳宸,不能走!”

  柳肥将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张伯仁听闻冷哼一声,他也看向柳宸,眼神中的某样情绪,渐渐变得格外坚定。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沉声道:“不但万事好商量,柳宸,也必须,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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