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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又是为什么

作者:胡叶落枫|发布时间:2022-03-01 09:30|字数:2691

  秦安年缓缓点了点头,他看向微弱在自己身旁的孩童,这钱天士的孙儿,亲眼目睹了柳霄汉杀死钱天士的惨烈场面。

  很显然,对方之所以会用如此血腥的手段,肢解钱天士,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不过,对方显然刚走不久,不然,秦安年也不会在刚进门的时候,便感觉到那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杀意,还有那种身临其境的幻觉。

  “我晓得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秦安年伸手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问过这个孩子的名字。

  “钱丙…”孩童呆愣了片刻,这才回答道,似乎钱天士的死对他的冲击很大,至今也没有缓过神来。

  “行了,既然人已经不在了,就想开一些,老爷子跟我有点交情,以后,我会待你视如己出的。”秦安年说道,他起身,随手拂落屁股后面沾染的灰尘。

  通过方才钱丙的叙述,秦安年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柳霄汉的秘密,比如,他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再比如,钱天士所说的,已经全部死掉的“知情者”,还有那令人听不懂含义的“金鳞儿”。

  秦安年将这些事默默的埋在心底,从现在开始,他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他也需要柳霄汉的帮助,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杀死鬼踪剑第一医师,有“鬼手”之称的钱天士。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东西说他赶时间,又是什么意思呢…”秦安年思索片刻,正在向门外踏步的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当下脸色一变,出声惊道:“糟糕!难道他真的要赶尽杀绝,去杀张伯仁不成!”

  时间接近破晓,安河水畔沿岸的天色,依旧处于一片昏暗之中。偶尔会有风声经过,宛若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拂过两岸及人腰的芦苇。

  河畔上停着一艘小船,沿岸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很难想象,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会有人搭起这么一个帐篷。

  炊烟渐起,自简陋帐篷的顶端向上,蜿蜒着冲向天空,似是要稀薄冲淡这昏暗的天穹。而帐篷内有一微妙的身影,正垂下脑袋,安静的坐着,不难看出,女子的脸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已经是第二天了,再过一会,便可以拆开纱布了,切记人家的话,十天以内,不能碰水…”张伯仁正在一个小锅前忙活着,忙里偷闲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对身后,脸上缠满纱布的女子叮嘱道。

  张伯仁面前摆放的小锅,还是租船的时候,向那渔夫要的。他随意找了几根还算结实的树枝,临时搭起了这么一口锅,又怕凌晨的湿气滋扰到身后的一枝花,便索性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帐篷,来隔绝湿气。

  可是,他忘记了一枝花是先天火灵,又是实力雄厚,位居上元境的火系修行者。试问,她又怎么会害怕这小小的湿气呢?

  小锅里炖的是张伯仁抓到的野鸡,还有趁着即将天明时,采来的野蘑菇。船舱里还有些油盐酱醋,更难得的是,这渔夫竟然还在船舱内放了一瓶虾油,用这玩意煸出来的鸡肉,可谓是十分鲜美。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空气中便飘荡着一股极其鲜美的肉香味。

  “嘿嘿,今天你可有口福了,这小野鸡,平日里肯定没少在山间蹦跶,肉质紧实的很。”张伯仁也咽了口口水,身为一个合格的厨子的同时,他也是一名合格的吃货。

  身后裹着纱布的一枝花,却是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她只觉得,这得而复失的幸福,来的似乎太过突然了,感觉有些极为不真实,但眼前的场景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一枝花十分期待,张伯仁会带着她离开所有人的视野,然后隐归山林。

  炖鸡终于做好了,在开罐的的那一刹那,肉质的鲜香味乘着途经此处的微风,飘荡在周围,渐渐弥散在水天一色的安河水畔上。

  周围不少野兽都被这股肉香味所吸引,但它们却又出于本能的畏惧着帐篷内的恐怖气息,只能在四周徘徊,却不敢上前。

  若是它们忍不住冲动,冲了上去,可能肉还没吃到,就先被一枝花的烈焰,烤成一道小菜了。

  一枝花的脑袋上缠满了纱布,张伯仁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的撕开一点纱布,只露出一张紧抿的,毫无血色却又饱满精致的双唇。

  最终,张伯仁亲自喂一枝花进食,后者只觉得,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炖鸡。

  饭后,张伯仁为一枝花撕去了一半的纱布,却猛的顿住,再也没有勇气继续。

  而后者脸颊上露出一抹羞红,这感觉就像是她二人刚刚成婚时,张伯仁亲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令她心跳如同小鹿乱撞,蹦跶了一夜。

  张伯仁静静地看着那半张脸,简直精致的挑不出任何瑕疵,他没有说话,反而令后者一阵紧张。一枝花见张伯仁半天没有动静,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把自己看的怪不好意思的,便娇羞又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不认识了,还是…变丑了?”

  一枝花还是蛮担心钱天士会搞小动作的,万一对方记着她的愁,在她脸上故意落下一点瑕疵,那她立地发誓,一定要亲手手刃了那老东西不可。

  张伯仁回过神来,他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很美,很漂亮。”

  一枝花脸上退去羞涩的表情,她连忙追问:“真的吗?有没有瑕疵啊,不行,我的去照照镜子。”说着,她瞅见了不远处的湖水,便伸手作势要撤去另外一半纱布,想要上前一睹自己的新容颜。

  张伯仁摁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没有一丁点瑕疵,很完美。”

  一枝花暗地里松了口气,她又恢复了娇滴滴的神色,虽然还有一半的纱布裹面,可那双眼睛却如十年前那般,妩媚动人,摄人心魄,只见她糯糯的说道:“奴家信大官人的话~”

  “那七杀令,我已经替你解了,你的容貌,也已经变了,现如今,没有人能够认出你了。”张伯仁垂声道。

  一枝花羞红了脸,实则心中狂喜不已,终于,张伯仁终于要带她走了吗?

  许久,仿佛只过了三息时间,又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张伯仁似是终于做下了某个重要决定,他起身,悲声豁然道:“既然如此,你我就此分开吧,安河以西是巴蜀国,过巴蜀往西是仇池,在往西便是西域,这天地之大,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你了,去吧!”

  虽然隔着一半的纱布,但张伯仁能够感受到,一枝花娇羞的脸色徒然一变。

  她不敢置信的愕然抬首,精致刀削似的下巴上,满是惊愣,有一滴泪自她左眼悄然滑落,缓缓浸透脸上仅剩的纱布。

  当那苦若愁肠般的滋味再次席卷她的味蕾时,一枝花颤音问道:“什么?我以为你要、你要…可为什么…又是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要抛弃我?”

  半个时辰后,安河水畔依旧静悄悄的一片,不同的是,一轮初日已经挤出了地平线,驱散四周的昏暗,带来一线破晓的奇观。

  没有炊烟,没有篝火,没有渔船,就连帐篷也被人粗鲁的拆去,只剩一个寂落的身影,仍蹲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正如那个乘船离去的人,心已经撞的稀碎,不会再回头了。

  秦安年赶了过来,他一手摁着腰间的寒铁刀,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此处距离安河县十里远,饶是他这类融元境的强者,也要停下来歇歇脚,好好的喘一口气。

  他看向河畔上那个寂寞的身影,口中嘀咕着:“还好,总算赶在那个老东西的前面找到了你,张伯仁呐,你可让我好找。”

  秦安年为了不让柳霄汉击杀张伯仁,不惜动用真元,这才抢在对方前面找到张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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