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
言欢怒了！
这一声充满怒火的断喝让小怪瞬间从刚才的痴愣中惊醒，急忙起身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带着胖妞坐到后面去，别在这儿影响我们练琴！”言欢冷冷的斥责，“小狸一个人在忙乎，你就不知道去帮她吗？”
“是，奴婢这就去！”
小怪看到了小姐眼里的气，她不太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能赶紧起身离去。
“小怪的手不是受伤了吗？为何让她离开呢？”
车长风一曲罢，刚好就看到小怪起身离开的一幕，以及言欢气呼呼的样子，于是来在一边倒了一杯茶边喝边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怪那丫头似乎对姐夫很是不一样呢！”言琼也过来倒了杯茶，说这话的时候顺道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的言欢，似是故意，“在大户人家，是有通房丫头这一说，但在我妖仙谷，除非……”
言琼再次将目光落在言欢的身上，意思是，除非姐姐不能行作为妻子的职责，否则，是不可能有通房丫头这一说了。
“二小姐说的什么话？”
车长风闻言脸上神色变了变，他放下手中茶杯过来言欢身边，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笑着道：“其实，我之前就注意到了小怪一直在盯着我手上的这把琴。她看着是个挺水灵的丫头，应该对音律有所执着吧？看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
言欢闻言蓦地抬头望向车长风。
是啊，小怪素来很是喜欢琴曲，有时候实在无聊了，她们还在这青藤苑闹着玩过呢，怎地今日她就忘了这茬儿？
这一刻，言欢甚至觉得，言琼刚才的话有些别有用心了！
“刚才你们在聊天，我看她望着我的眼中纯净透亮，并没有半分外边女子看我时的神色。”车长风回身重新坐在“筑梦”前，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反倒给人一种心灵澄净的感觉！”
言琼咬了咬牙，看向车长风的眼中多了些许复杂的东西。
“姐夫不愧为谦谦公子，看人都与众不同呢！”言琼握起手中长箫，笑道，“既然姐夫一曲罢，那么，接下来妹妹为你们献丑了？”
言欢点点头。
言琼的箫声响起，从最初的缓而雅，到后来的激昂充满杀伐之意；风忽起，卷起言琼身上的裙摆翻飞，有一种凛冽之美；箫声高亢直冲云霄，仿佛怨念的施放，更有丝丝缕缕的仇恨穿差而过，落在言欢耳中，让她忽然对言琼感到了无尽的陌生。
车长风静静端坐琴前，双手轻抚筑梦，眸中颜色一点点加深；望着言琼，耳边拂过那带了凌冽之气的箫声，他缓缓摆动手指，让筑梦发出了柔软和缓的律动。
本来让人有些心神难耐的箫声，在这筑梦琴音的相和之中，变得缓和了许多，也将之前的戾气与杀伐之意敛去，多了几分温柔和情义。
小怪蹲在青藤苑后面的药圃中，看着小狸和木婆子忙着干活，耳中穿过这充满怨念与杀伐之意的箫声，她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
“那天，青衣也在玲珑居，自然知道那女子是谁！”小怪忽然脑中一亮，想到了一招，“药仙谷以药文明，我小怪想要知道什么，自然是用药仙谷之人特有的方式咯，何必这般在此纠结呢？”
思及此，她起身往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那天回去之后的傍晚院子里，言欢问过小怪，是不是她觉得车长风的琴弹得很好？
果然，小怪的一番见解让言欢疑虑尽消：“对不起小怪，小姐我有些过了……这样，我给你一枚前不久刚炼成的丹药作为补偿，如何？”
她将一枚奶白色的丹药递给小怪：“你这次被雪蚊王咬了，我给你补血提气的丹药，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你，永远都是我最信任的小怪！”
小怪眼眶红了。
她伸手接过小姐递来的丹药喂进嘴里，鼻子酸涩的要命：“小姐，其实，二小姐今日那话说对了一半儿……”
言欢的表情明显一滞，却没说话，而是等着小怪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她不相信小怪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存了觊觎之心，这是相处十多年姐妹之间的信任。
虽然，今日让言琼说的她一时失了判断。
“是有人对车公子存了非分之想，但，不是小怪！”小怪望着言欢，认真说道，“只是，那个人……我暂时还没办法将她指认出来而已。”
“你知道什么？”
言欢望着小怪，很奇怪多年来一直稳妥乖巧的丫头，怎么忽然之间会编排起人来了：“是因为你一开始就不喜欢长风的缘故吗？可惜了，他今日还在为你说好话！”
此时的言欢，满心满眼都容不得有人对她心爱之人的诟病，更何况是小怪，今日刚刚给她批过的人。
小怪闻言摇头：“不，不是有人对车公子存了非分之想，而是，而是……他们根本就是相互勾结在一起，玷污了小姐您的一片心意！”
脑海中浮现那晚玲珑居中两人拥抱的场景，小怪无法控制的大声叫道：“他不配小姐您的一片真情！……他根本就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谦谦有礼、纯洁无暇！……他，就是个伪君子，背地里与别的女子欢好的渣男！”
小怪显得很是激愤不平，甚至，情绪几近失控。
“啪！”
言欢一个巴掌落在了小怪的脸上：“小怪，莫要以为你跟了我十多年、和我一起长大我就对你不会惩罚了！你听好了，长风是我言欢第一个看上的人，也是我这辈子最想嫁的人，你，没有资格诬蔑他！”
“奴婢自然没有资格诬蔑小姐未来的夫婿，但，他不配！”小怪捂住脸颊倔强的叫道。
“跪下！”
言欢怒不可遏。
“小姐，他不是您的良人！”小怪乖乖的跪在地上，但嘴里依旧叫着，“他来在药仙谷居心叵测，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小怪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因为真的喜欢小姐那么简单！”
“他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本小姐而来在这里的！”言欢气得握紧了双手，“他是本小姐抢来的！”
“小姐……”
“闭嘴！”言欢气急了大声吼道，“来人，将这贱婢的嘴给我堵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拿掉！……小狸，拿鞭子来！”
正在屋里为小姐铺床叠被的小狸急匆匆赶出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小怪已经被一边的木婆子塞了嘴巴，她只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言欢一把抢过小狸手里的皮鞭，狠狠的在地上抽了一鞭子：“下次，这鞭子可不会落在地上！”
“小姐，小怪又犯了什么错啊？莫不是……”
看着如此生气的小姐，小狸以为，是因为白天车长风的事情而生气再次责罚小怪，她也跪下帮着说话：“您误会了，小怪从来对车公子不曾有半分肖想！……小姐，她是小怪，我们一起长大、从来心灵相通的小怪呀！”
“我知道她是小怪，否则，此刻只怕早已经被带去左掌殿那儿做了药人了！”言欢冷冷道，“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此后如若让本小姐再从你这儿听到一句刚才那样的话，你知道本小姐的手段，嗯？……木婆子，照看好胖妞！”
言欢说完，起身进了屋子。
“小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狸急忙抱住小怪，伸手就要拔下她嘴里的布子，被木婆子制止了：“小姐刚刚的话小狸姑娘没听到吗？她说，没有她的命令，不许取下来！”
木婆子很是得意的望着小狸，又看向一边的胖妞：“胖妞走吧？我给你杀鸡去……啊！”
下一刻，木婆子被胖妞一头顶翻在地，吓得她连滚带爬跑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去了。
“小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狸重新在小怪身边，伸手准备取下她嘴里的布子，小怪躲开了，用眼神看向小姐的房间，意思是你该去服侍小姐就寝了，同时，她举了举自己的双手。
意思很明显，如果要取下布子，她自己的手并没有被捆绑。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言欢的叫声，小狸只好麻溜的跑了回去，院子里只剩下胖妞紧紧挨着小怪，用那颗大脑袋蹭着她，算是给她安慰。
小怪抱住胖妞，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那晚，小怪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
小狸等到言欢睡着之后出来时，小怪抱着胖妞歪歪斜斜的也睡着了，脸上泪痕依旧、双膝任然跪着不曾起来。
她轻轻摇醒小怪：“为什么又惹小姐生气？她向来很少罚我们的，你今日，居然被她罚了两次？”
这对小狸来说，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我对车公子有想法！”小怪拔下嘴里的布子，夜幕下的她脸上有几分难掩的悲戚，“所以，小姐才这般生气发怒，也实属正常……”
“什么？”
小狸猛地一惊，她死死盯着小怪，许久许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对他很感兴趣！”小怪笑着，笑容里有诡异，“他长得那么好看，哪个女子不动心？小姐能将他抢回来养在玲珑居，我就不能偷偷对他有心事？反正，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