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孩子?这是什么意思?金默言惊讶至极,就算甘地的孩子比甘地小了一辈,可甘地缔造玄央大陆,那又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那时间久到沧海都能成为桑田。就算玄修者如何长寿,也绝不至此。
金默言还待发问,慕歆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你且先在此安心住下,山林周围的构造颇有奇妙之处,对你提升修为大有好处,”顿了一下,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老夫门人弟子不少,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来也瞒不住老夫的耳目,待事情明朗之后我们再议。”
慕歆的身影去得远了,金默言突然发现他的背影与那只鹤多有相似之处,一样的孤傲萧索。
既然回家有了希望,金默言也安心住了下来,但练功却从未稍懈,他知道,实力才是保障。在修炼中,金默言惊异地发现,此处山林似依玄境的对立关系而建,与自己的功法隐隐相合,因而进境很快,不由得暗暗欢喜,对慕歆更是钦佩。
一天清晨,金默言刚结束了早上的修炼,陈顺却找上他说师傅有请。
不过短短七日,金默言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面上隐隐闪着内敛的光华,行动间的气韵更是动人。慕歆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此子果然合该是我门中人。
“我们可能将要有所行动了,年轻人,你若还有什么疑问,尽可问来。”慕歆开门见山地问道。
金默言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通过他的考验了:“我只是不大明白,林城西怎么发可能这么长寿呢,他真是甘地之子吗?”
“可能这么说,准确又不准确吧!”慕歆这么解释,“玄水珠这个东西,本就是一件奇物,就算炼化成了六样东西,也分别有非同凡响的效用。或是辅助感悟修炼,或是延年益寿,或是有通灵之能。而甘地留给他那第三个儿子的东西,更是非同一般。”
“那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金默言急切地问道。辅助感悟修炼、延年益寿、通灵之能……这哪一样不会激起一阵腥风血雨?光是自己听着,已觉得足够心动。比于此三者还不同一般的,不知有何能耐?
“该物名唤隐灵丹,如同甘地的玄根一样,没有任何属性,这是第一奇特之处。第二奇特之处,就在这‘隐灵’二字上。性如其名,但所谓隐灵,其实颇为残忍。”慕歆眼里有淡淡的悲悯,“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甘地的第三个儿子还活着的原因。如果这也算是活着的话。”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玄修者毕竟不是神,敌不过这个铁律。而甘地第三个儿子也是有后代的,代代相传,但活的都是甘地的第三个儿子,林城西。”慕歆摇了摇头,“连姓氏都依了他母亲,看来他对甘地真的颇为怨恨。”
“何为隐灵?就是把宿主的灵魂抹去,让隐灵珠的主人入主新的躯壳罢了。”慕歆说着,厌恶的皱了眉头,“一代一代,所有人的人生都被抹去了,只剩他一个林城西。”
金默言惊愕万分,居然是这样?
“之前,他也不过是一直折腾他的后代罢了。因为那隐灵丹好像还是有颇多限制,血脉越为相近,其成功的几率越大。不过最近,他把主意打到了他当年兄弟姐妹的后代上面,有些成就,不过也吃了好大的亏。”说起这个,慕歆显得有些快意。
“吃亏?”金默言很是疑惑。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也会吃亏,谁又能让他吃亏?
“他原想控制甘罗,得到幽灵配,助他修行,可甘罗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甘罗年纪不大,但胜在心性坚忍,在玄修之上也颇有建树。”慕歆如是说,“再说直至甘罗这一代,两人的血脉还有几分相近?事实上当然是困难重重,可笑那混世魔君林城西一生自负,居然最终还是折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拼尽全力,使用隐灵珠,也只抹去了甘罗自主灵魂的一部分。这也就是我说,林城西还留着一部分精神体在这世上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值得人感佩的是,甘罗毕竟是一代人杰,当断则断,拼却性命不要,设下毒计引得林城西入彀,终于丢了那隐灵丹。”念及此事,修为之高如慕歆者也忍不出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快意,也带有几分苍凉,“可笑那林城西功败垂成,眼看大限将至,只得另想他法。几乎耗尽毕生修为终于集齐了玄水珠之三,送他残缺的精神体去了另一个世界。”
“就是这样,你就来到了我们的世界。”慕歆看着眼前的少年,“临走时,林城西又被甘罗好容易才聚集起来的自主意识摆了一道,终于没能将那三样玄水珠带走。”
“不过可惜的是,这也是甘罗当时明知不可为而倾尽全力所作之事。之后,他的自主意识就全然消散,最终成了林城西名副其实的傀儡。而那颗隐灵丹,由于甘罗当时没有妥善的处理办法,就将这件东西交给了一个心腹保管。”
“当时那心腹信誓旦旦,说定不会有负所托,不过口蜜腹剑,最终还是将隐灵丹流了出去。所以言语这东西,是最作不得数的。”慕歆口中没有多少波澜,但那淡漠的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悲凉,引得金默言多看了这个中年人几眼。
“那心腹也是个没脑子的,对于隐灵丹的去向,查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费功夫。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个人,就是莘湖帮的大帮主,那个人很是精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精明的人总是会信错人。背叛倒是层出不穷,他手下的那个鲍广,误以为那隐灵丹是个什么助人修行的宝物,将它盗了出来,倒是少了我们一番功夫。而后,那小喽啰费龙拜了个便宜师父,设计想得到隐灵丹,可惜,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说到这里,慕歆笑了出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担心了吧?因为最大的凭依,本来就在我们手上。”
这么一说,金默言立马就想到了自己无意中得到的那颗紫色珠子,那珠子正静静的躺在自己乐斗系统的储存包里呢!难道所谓的隐灵珠,就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那颗紫色的珠子么?心念一动,那颗珠子就骨碌碌滚到了金默言的掌心,龙眼大小,手感温润,轻抚之间,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细细看来,之中有个瞳孔一般的纹路,加上珠子上蒙着的一层紫金色光芒,在日光映射下显得影影绰绰,美不胜收。虽潜意识里早就预料其来历不凡,可真的知道有这么大的来头,金默言还是被吓了一跳。
“离云那里,有一片锁魂甲,而老夫这里嘛,有一块火纹石。”慕歆看着眼前金默言惊讶的神情,觉得逗弄后辈真是一件爽心悦目的事情,“其他的,老夫大概也知道流落何处了。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离云?是说索离云吗?如此呼君主名讳,看来帝师慕歆和索离云,果然是关系匪浅。为什么他们会有两件玄水珠?难道他们也是甘地的后代,还是从其他途径得来的?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真是足够令人吃惊了。
“不过眼下有更为要紧的事情。”慕歆突然端正了神情,“你目前的实力,也只不过是玄者境界,不管为了什么,提升实力,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这话听得金默言也是神色一凛,活着的凭仗是什么?无需多言,实力最重要。没有实力,别说回家了,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甚至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送掉。
不知何时,四周已是漆黑一片。慕歆缓步踱出了草屋,抬头看天,“帝星暗淡,前景堪忧啊。”
夜晚的山风并不温柔,吹得林木沙沙作响。金默言仰望浩宇,只觉飘渺无珢,深不可测。人生苦短,岁月悠长,修为无止境,若能放手一搏,也是人生快事。一念及此,胸中豪气顿生,眸子光华流传,那个睥睨天下的少年好象没有丝毫改变。
慕歆暗地里点了点头,回过身来,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提升自己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