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牙出院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凝了寒霜，半空中常常落下雪花。
不知不觉，她来青都四个多月了。
她植物人期间的那次月考，程椋一举拿下了全校第一，各科成绩将近满分，创了青都一高的历史记录。
现在班里老师看程椋的眼神都不一样，尤其是王岳静，她觉得今年高考的状元奖金可能会轮到自己。
越牙回到学校时惊奇地发现程椋给她留了座位，仍然选择了她们靠边的地方。
据景羊说，原本王岳静是打算让程椋带一带一个成绩不太好的同学，但程椋拒绝了。
程椋平静地说：“越牙昏迷一个多月，等她回来一定跟不上复习进度，我得带她。”
当时王岳静在讲台上询问程椋意见时，程椋直接这么说的。
于是越牙上课前特意给了她的同桌一个大大的拥抱。
显然局促的同桌并不适应。
再次回到这个教室，越牙有种不真实的感受，毕竟在这里死了五次。
如果她当时猜的不错的话，那些黑雾应该是魂飞魄散的亡灵。
魂灵被灭后会散发黑气，因为万人坑的魂灵数量实在太多，最终形成了黑雾。
这个学校可真是不太平。
好吧，看着面前一个月的试题，越牙现在还想不了其他的。
“可恶啊，怎么这么多作业？”越牙崩溃地捶桌子。
程椋说：“慢慢做，晚自习别回去这么早。”
“噢。”
有次下课她去厕所洗脸，出来以后，一个小胖子笑嘻嘻跟她打听事情。
“同学，你是三班的吗？”
越牙想当然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小胖子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认识这个班的越牙吗？”
越牙古怪地看着他：“算认识，怎么了？”
小胖子激动地手舞足蹈：“这可是我们全校男生口中的传奇人物！你有没有她的QQ或者微信？”
传奇人物……
越牙嘴角抽了抽，她跟班里的人来往很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倒没想到自己在别人口中是这样的形象。
“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给我？求你了。”小胖子充满喜感的脸上挤出一个拜托的表情。
越牙清了清嗓子：“给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要越牙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那当然是认识一下啊，据说她还是个美女！啊，手劈桌子的那种。”
越牙微笑地给他写了微信号。
小胖子看她写完后特别高兴，本来准备告别离开，又觉得忘记了什么：“谢谢你了同学，我叫唐丘，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唐丘，糖球。
还挺符合他。
越牙笑笑：“我叫越牙。”
小胖子唐丘的下巴直直垂了下去。
……
直到周五放学，越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的补习够呛。她刚打上车回家，陈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牙牙，下周陆家有个晚宴，你想去吗？”
陈莹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你想去的话，这周我们就去定做礼服，肯定比上次漂亮。”
讲真的，参加这种晚宴十分无聊。
越牙忙说：“我就不去了，让糖糖去吧，她应该想去。”
对不起了糖糖。
你姐姐是真的吃不饱。
“好吧，对了，虽然那个晚宴可以不去，但是下周末陈拂衣的成人礼邀请你了，我觉得你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陈莹特意补充：“这个不要求必须穿礼服，而且你可以吃很多东西。”
陈拂衣？越牙想起来上次晚宴上认识的那两个女孩，其中性子爽直的叫陈拂衣，温柔似水的叫明白白。
这个得去了，她对陈拂衣观感还不错。
“这个我去。”越牙无奈地说。
陈莹兴奋地挂了电话。
越牙到了小区入口特地跟那个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大叔显然还记得她。
第二天晨跑时越牙是没有想到能碰到聂亭的。
“小师妹。”
越牙惊讶地跟他打招呼：“师兄你怎么来了？”
聂亭说道：“今晚师父请我们吃饭，记得来，在之前那个地方。”
“好。”越牙跟他再见，“那我先走了，到时候见。”
她抿着唇跑了。
聂亭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消息通知的方式有很多种，他特地选择这种方式。
只不过想来见见她而已。
小师妹年龄还小，他还可以等。
聂亭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离开了。
……
江老头教训笨手笨脚的弟子：“你能不能稳重一些？你看看老徐家的大徒弟，特别靠谱，你看看你，给我搬个箱子都喘半天。”
江羿七瘫在地上休息，自暴自弃不管这老爷子说啥：“您也不看看这箱子有多大，都快有我高了。装的啥呀，这么重？”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嘴里哼哼唧唧：“这不能告诉你，等我不在人世了，你再打开看。”
说的啥话啊，江羿七无奈了：“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呗，您老爷子别咒自己，您能再活一百年呢。”
老爷子还是哼哼唧唧，心里盘算着自己有没有忘什么东西。
等江羿七终于把箱子搬进地下室，他坐在沙发上躺着，慵懒地问江老爷子：“老爷子，之前你寄出去的灵植给了岚山门的人啊？”
他上次忍不住查了查，确实是寄给了岚山门第十弟子越牙。
“为什么给她啊？”
江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有点嫌弃他坐没坐相，没个正形：“我三十年前欠的人情，现在还了。”
三十年前？
江羿七身子立刻就坐直了，三十年前可是个特别的时间点：“谁啊？”
老爷子的拐杖一把打在他头上：“问这么多干什么？不关你事。”
“噢。”
江羿七瘪瘪嘴，想起来之前在龙虎宗见到的那个女孩，那个应该就是越牙了。
只不过对方不认识他。
或者说这世界上知道他们养灵人名号的人很少了。
“喂？表叔啊，过几天是苗苗生日，我去请苗苗吃顿饭，咱们一起出去玩啊。”
江羿七懒散地打电话，说了几句挂了，跟老爷子报备。
“老爷子，我周一去给苗苗过生日，到时候你去不去？”
江老爷子抬眼皮：“那孩子啊，好歹我也带了她一段时间，得去。”
半晌他又问：“苗苗哪个学校的来着？”
江羿七无语：“青都一高。”
“噢。”
江老爷子心想，和那孩子一个学校，说不定能看看，那孩子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