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来支教的老师都有着很好的教师素养，张老师和这些同学挨个谈心，告诉他们胎记是一个人的特点而不是缺点。
学生时代，最怕也最有权威的，无疑就是老师了。
能拉一把学生的，也是老师。
最后这些孩子每一个都跟吴点点道歉了。
越牙能感觉到，吴点点很高兴。
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三观尚未成形，又是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思想很容易就能被拉回来。
前提是得有人去拉。
吴点点去吴婶家吃了顿晚饭，回来时让越牙给她讲了很多知识点。
“等一下，我用你身体把这个过程写下来，你记一下这个方法。”
“好。”
吴点点乖乖让出身体。
“向量法……”
越牙写完了后缩回去，给吴点点身体使用权：“你慢慢看，待会儿我给你讲一讲向量。”
结果吴点点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你该练字了。”
越牙：“……”
她嘟囔道：“难道我还能每天写字帖吗……”
越牙的话戛然而止。
字帖？
她的眼前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幕。
“你可以先练笔画，把笔画写规范了，然后再写字，会好很多。”
“还有控笔也很重要，你多练练。”
“姐你的字帖不要忘了写，回头我还要检查。”
“姐你是不是昨天的字帖又没写？”
……
这个人是谁？越牙恍惚地问自己，为什么他给的记忆总是先被记起？
“越牙？你怎么不说话了？”吴点点听她半天没说话，忙问了几句。
越牙缓过神：“没有，刚刚突然想起来一些记忆，总觉得好像有个人以前也总是提醒我练字。”
“啊？是男生吗？”果然是个小女生，这种情况总会忍不住八卦两句。
“应该是。”
越牙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哎呀，赶紧睡觉再看看英语，我教你读单词。”
吴点点果然乖乖学习了。
这个落后的山村来的支教老师都是师范学校的毕业生，都不是英语专业的，所以口语方面都有所欠缺。
越牙反而口语很好。
大概是她小时候有人刻意地教过她，给了她最好的教育。
教她的人，会是她的父母吗？
到了九点多，越牙提醒她：“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现在吴点点很听她的话，乖乖洗漱睡觉。
半夜三更，越牙无聊地在心里数羊，她实在很想像吴点点一样睡觉，可是她连合眼都做不到。
游魂没有形体，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感受到周围所有的东西。
她叹口气，烦闷地想，楼上谁啊，怎么一直走来走去的？半夜不睡觉干嘛？
越牙内心咆哮半天。
等等。
越牙静下心听，确实听到屋顶有人走在上面的脚步声。
她以前应该是睡在几层楼那种的房间里，所以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就觉得上面有人走动。
可在吴点点住的这个小平房，哪来的第二层？
屋顶……
越牙一惊，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卧室的屋顶好像是破了一个洞。
倘若真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走”，那么躺在床上的吴点点……
“点点，别说话，快醒醒！”
“点点！”
越牙焦急地叫醒吴点点。
“嘘~”见眼前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透过吴点点眼睛看东西的越牙意识到吴点点醒了。
“听好，现在别出声，小心点藏床底下，别出声。”
越牙拉大了声音，在吴点点的脑海里疯狂地示警：“快！”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这边了！
吴点点果断下床，还把被子拉好，看不出有人在的痕迹，她身体瘦小，躲在床底最深处很难找到。
“嘘~”
脚步声停了下来。
它来了。
屋顶上的洞并不小，越牙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过了大概十分钟，脚步声仍然没有响起。
吴点点和越牙刚松了一口气。
“嘭—嘭—嘭……”
一双脚出现在吴点点的视线里。
“点点，现在我来掌控的身体。”感受到吴点点的发抖，越牙咬牙拿走身体的掌控权。
那双脚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想屋里的人去哪里了。
越牙慢吞吞，慢吞吞地把身体往后面移动。
那双脚走了一圈，在桌子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半晌后，它慢慢走到了床边。
惨白与血渍并存的脸庞骤然出现在床底。
它猩红的眼睛瞅了瞅，疑惑地收回目光。
床底下居然没人。
只有一个黑色的大木箱。
脚步声停在床边很久，久到这个屋子里安静地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但越牙能想象到，这个时候床边站着一个人形的‘人’，一直在盯着床底，等待着她忍不住冒出头。
阴气刺的她手脚冰凉，她下意识做出判断。
有灵有形，这是厉鬼。
吴点点的身体瘦弱，禁不住这样强烈的阴气刺激，越牙抱着腿缩在箱子后面，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
晕了也好，吴点点不说梦话，应该能藏到天亮。
等吴点点醒过来时，就听到越牙焦急地呼唤她：“点点，你快从这个箱子后出来，带走你的衣物，换个地方住。”
吴点点很听她的话，从床底爬出来低着头收拾东西，等收拾好了迷茫地问越牙：“我们去哪里住呀？”
越牙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问她：“点点，你们村子里是什么时候有的夜里不出门的规矩？”
“大概，好像是三十年前吧。”吴点点努力回忆，“吴婶小时候跟我讲过，三十年前我们这出了件大事，从那以后就被几位高人告诫晚上不能出门。”
三十年前？
这个时间点莫名让越牙很在意，她问：“具体是什么事？”
吴点点摇头：“吴婶说他们这些村民都不清楚，只是知道是大事。”
这个村子很不对劲，阴气特别浓，越牙跟着吴点点这几天把这个村子差不多转熟了。
山脉围绕，朝阳倾撒，按理说聚气昌盛，应该是多出灵气，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阴气？
每天晚上这个村子屋外几乎是数鬼夜行，厉鬼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仅因为房屋的限制不入门室。
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