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张灵灵提高了自己咳嗽的音调，唤回眼前这个傻笑的人：“你怎么一直傻笑啊？昏迷太久脑子出问题了？”
越牙咬着吸管，果汁喝的很开心，眨眨眼睛：“有吗？”
“有。”程椋又掀了一页书，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已经笑了五六分钟了，刚刚张灵灵说她胳膊过敏，你还在傻笑。”
越牙：“……”对不起。
张灵灵摇摇头，理了理白色短袄：“是因为齐河吧。”
“唐丘跟我们说了。”程椋合上书，正色看着她，“你怎么就这么同意他了？”
程椋总觉得太便宜这小子了。
越牙笑笑：“还好啦，我确实很喜欢他，所以就同意啦。”
“早恋，不好。”
程椋还是皱着眉头。
张灵灵也是这么觉得的。
喝果汁的人挠挠头：“还好还好，我们已经成年啦。”
程椋瘪瘪嘴，总是深沉的脸上出现这种小女生的表情有一种反差萌：“那你自己注意点。”
“知道啦哈哈哈。”越牙逗她，“你不是已经接受了一个采访嘛？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会成为一个小名人？来来来，给我们签个名。”
程椋耳后根有点发热，一本正经地扒拉开她不老实的手：“什么名人啊，我和那个小编辑约好了，只把报道刊登在他们那个杂志的扉页，不会上其他的书。”
越牙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用词：“小编辑？这个编辑年龄很小吗？”
“嗯。”
程椋想起来对方白净的娃娃脸，心想看起来确实很小的样子。
二十五岁的周钟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
晚灯在装修复古的房间里很能渲染气氛，窗前的木质书桌前，总习惯在这个点写毛笔字的林刘卿出神了半天。
“师兄，我进来了。”
林刘卿放下笔：“进来吧。”
林霖就推开门溜了进来：“师兄，你和那位邱姑娘准备在哪里切磋啊？”
提起这位邱姑娘，林刘卿脸色不太好，沉声说：“东明路的那个废弃工厂。”
他抚摸解下来缝补好的红色抹额，越是珍重，越是愤懑，只摇头：“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林霖哑然，看了眼桌子上师兄写的毛笔字，甚至写错了一个字。
他想，师兄，我是担心你出气不成反挨揍啊。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怎么有一股阴气？
林霖和林刘卿几乎是同时趴到窗户上，往外看却再感觉不到什么。
“有阴气？”
林霖点头：“我也察觉了。”
黑夜一片虚无，林刘卿凝视着黑夜，始终有些不放心：“我们再去四周转转吧，有些地方没有被结界覆盖，我有点不放心。”
“好。”
林霖早习惯了这样闻风而动，穿上运动鞋就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隔了百里的龙虎宗租的房子里，邱碣正敲着妹妹的脑门：“你怎么性子这么冲动？上去就拽别人抹额，不会好好说话吗？”
邱沧月双手摊在两边，翻了个白眼：“不怪我，谁让他把奶茶整个洒在我头上啊，哥！头上啊！你没看到，我当时整个脑袋上都是奶茶！他还不给我道歉，转身就跑！”
她嘟嘟囔囔：“不就拽坏他一个抹额吗？他还凶我，阴沉个脸以为我怕他啊？本小姐揍死他！”
邱碣无奈地拍拍她的脑袋：“我都跟别人打听了，那块地方属于他们岚山门管，他们当时是在追一个厉鬼。”他劝道，“别跟岚山门结怨的好。”
毕竟岚山门弟子个个以一当十，寻常弟子撞上压根惹不起。
邱沧月愤愤地说：“岚山门的了不起啊！我看他那文弱的模样，肯定在我手底下只有挨揍的份。”
邱碣不置可否。
岚山门对付怨灵各个都是一绝，但是在体质方面，并不都是惊才绝艳的，比如说这个第六弟子林刘卿。
他虽然不赞同妹妹这样任性，却也觉得林刘卿不会在邱沧月手里讨到好。
邱沧月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说：“哥，这件事你没有跟灵灵师姐说吧？”
他们龙虎宗的弟子，除了长老们之外，最怕的就是这个首席弟子张灵灵。
张灵灵的人和她的衣服颜色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让她逮到的犯错惩罚都十分重，没有任何人求情的可能。
邱碣苦笑着说：“你别忘了，我不说，师姐迟早也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更严重。”
所以这件事一开始，他就跟张灵灵说过了。
邱沧月手抓着他的衣角：“师姐怎么说？”
邱碣叹口气：“师姐说你胡闹，但是似乎没有说什么惩罚，只是说比试当天她会去看。”
“啊？”
邱沧月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捞起鞋子就出门。
邱碣喊她：“你出门干嘛？”
“师姐要看我切磋，我得去练练，出门做运动。”
邱碣失笑。
龙虎宗的弟子虽然说都害怕张灵灵，却也都十分崇拜张灵灵，算把她当偶像来看。
能被她观摩切磋，确实会让人紧张。
邱碣忍不住想起来第一次见张灵灵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张灵灵的师兄，张灵灵只是一个被宗主从某个人贩子窝捡回来的七岁女童。
十岁的邱碣记得，自己那天一早打开龙虎宗的大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身血气的宗主。
仔细看才会发现血气来自他怀里的小女孩。
宗主看他太过呆愣，喊了他一声：“把她抱到医师那里。”
小邱碣懵懵懂懂的点头，因为长期的锻炼，他很轻松就把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可能路上有些颠簸扯到了女孩身上的伤口，女孩气若游丝地说着什么。
邱碣见她这幅凄惨模样心里难受，凑近听了听，才听到她说：
“脏，脏了，要，要白色……”
“不是……故意弄脏……”
“不要……打……”
邱碣不明白那些只言片语的意思，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太可怜了，所以不由自主跑的更快了点。
等把她交给医师，邱碣回头看了好几眼，抿抿唇走了。
后来宗主说，她叫张灵灵，以后就是他们的师妹了。
后来十岁的张灵灵在宗门内比赛中拿了第二名，成了宗主的弟子。
再后来十二岁的张灵灵拿了第一名，成了首席弟子，从此再没人能超过她。
邱碣除了在第一天见过她那副模样，其他再见她，要么是她拼了命的练功，要么是她在池子边认真到可怕地洗自己的衣服。
他和张灵灵碰到，叫的也不再是师妹，而是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师姐。
邱碣和她的交集不多，彼此熟识而已，门派内其他弟子和她也是如此。
甚至可能她的师父宗主本人也是如此。
只是邱碣偶尔想起来第一次见这个女孩的时候，会去好奇，宗主捡到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秘密，除了宗主和她本人，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