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河在和越牙告别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停在了楼梯间的窗口处，他看着越牙强作硬气跟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说着什么。
她在保护他。
齐河心里其实都知道，越牙不是说想重走一遍以前的路想起什么，只是想把他安全地送到家而已。
支开他，然后独自面对这些事情。
他都明白，也很想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强行留在在意的人身边，用着陪伴的名义。
但是齐河更清楚，事实上这不过是拖后腿罢了。
他的体质有多诱人，齐河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徒然留在那里，他能做什么呢？
看着越牙因为还要顾着他而分心，为了保护他而受伤？
去年女孩因为保护他而被铅球打中的样子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齐河看到那个男人消失，越牙明显松了一口气去打车离开，他一直看到那辆车从视野里消失才转身回家。
钥匙转动，开门的那一瞬间灯光从门缝中泄出。
齐河顿了一下，随后很自然地喊人：“爸？”
坐在沙发上笑容满面的，就是他的爸爸齐海。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一直自己住在这个小公寓里。
齐海也从来没有主动上门看过他。
“您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说吧。”
齐河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没有端给齐海，而是自己喝了下去。
“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商场上笑面虎以著称的齐海这个时候板了一张脸，“不像话。”
“怎么不像话？”
齐河拿起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看自己喜欢的球赛：“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跟您说话的吗？”
“我是你爸！”
齐海站起来，啪的一下把电视电源拔了：“我把你养大的，你得尊敬我。”
得，球赛是看不成了。
齐河把遥控器一扔，倚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我尊敬您啊。”
“小兔崽子，我今天不跟你扯这个。”齐海气的扶腰，让自己平静下来，指着齐河的脸说，“陆佳那孩子去找你了，你怎么把人家气哭了？我怎么去跟他爸解释？”
“我要哄着她啊？”
齐海嗓门很大：“废话，你们有婚约在身，她就是你未婚妻！你不哄着谁哄着？”
这话听的齐河一阵冷笑，他看着齐海那张虚伪的脸只觉得反胃：“哄着？像你当初哄着我妈那样？”
“齐河！”
齐海愤怒地举起手掌，眼看着就想动手，他却忘了，现在的齐河已经不是七八岁了。
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猛的站起来，竟然已经比齐海高了很多，他一把抓住齐海的手臂，然后推开他。
“我跟你不一样。”
齐河不屑地说：“我有女朋友，那婚约只是儿时的戏言，不是我定的，若不是你贪图陆家的利益，恐怕你也不会承认这婚约。”
“你流着我的血，跟我不一样？”齐海气极反笑，“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你妈真是给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出去。”
齐河拿着手机：“再不出去我报警了，齐大企业家不想出现在明天的新闻上吧？”
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是气的。
齐海冷笑了一声，也不忘恶心他：“行，我不反对你和白厉那女儿在一起，毕竟白家也是快肥肉啊。”
“出去！”
齐河在齐海走出去的那一瞬间狠狠关上了门。
然后又突然打开门。
“啊对了，忘了跟您说。”
齐河的眼神里都是轻蔑：“可别说您把我养大，我可没花过您一分钱。”
“嘭！”
他重新关上了门。
妈的明天得去换个锁。
晦气。
……
“师父，查到了。”
聂亭在电话里汇报自己这些天翻阅古籍得到的答案：“需要活死人死气汇集的阵法很少，流传到现在的就两个。”
“一个是炼化阴魂，强行抹去阴魂理智，将其培养成狂化的武器。”
这个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所以聂亭比较倾向于这种情况。
但另一种也确实有明确记载：“另一个是要用庞大的死气造成大量人死去的假象，再寻找合适的时机，用特殊的方式打开冥界大门。”
徐老在练字，听着聂亭的电话心里有了数：“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师父，我觉得这个更可能是第一种。”聂亭担忧地说，“古书记载被炼化的厉鬼可比鬼将，而被炼化的鬼将则可比肩鬼王，倘若作为杀人武器，世道必然大乱。”
徐老手下的宣纸上写的字是'天道轮回’，他悠悠地问聂亭：“你为什么觉得第二种不可能？”
第二种……
聂亭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这个问题：“一是古籍对这个过程记载模糊，特殊的方式并没有点明，极有可能只是传说。”
“二是冥界一说自古以来都没有得到证实，这世界上是否冥界存在还不能确定。”
所以他几乎是不去考虑第二种情况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
徐老最后一笔结束，放下毛笔，满意地看了一遍，才拿起手机：“但是世道无常，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最有可能的。”
“师父，您的意思是……”
徐老叹口气，慢慢走向窗外，看着外面的落日不知道想着什么。
“三十年前，你们二师姐刚出生，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中人虽然出生了，但才刚刚三四岁，并不记事。”
三十年前？
这个敏感的字眼让聂亭心头一跳。
他们这些修道弟子都听说过三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旷世争端，阴阳失衡，最后各门派纷纷出山力挽狂澜，才封印了鬼王越怀。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鬼王越怀又做了什么，他们这些年轻弟子都是一概不知的，而老一辈也绝口不提。
徐老的声音平淡无波，聂亭心里却听的掀起惊涛骇浪：“那时鬼王越怀已经成功打开了冥界大门，但只露出一角就被我们几个老家伙联手封印了。”
“冥界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个山谷内的阴气浓度直线上升，一时阴魂游荡，分不清活人死人。”
最后是养灵人一脉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疏通了部分死气和阴气，让那个村庄里的人不至于沦为活死人。
“我们在那里每所房屋留下了阵法保护那里不肯离开的村民，直到现在，那里的村民也不敢出门。”
聂亭越听越觉得这个情况很熟悉，他不确定地问：“师父，这个村子，难道是师妹她……”
“对。”
徐老的神色复杂：“就是吴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