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小声点，你姐挺累的，让她好好休息。”
“好。”
母子俩相视一眼，各去干个的事情去了。
楼上卧室里，雪白的被褥上，女孩睡得很沉，眉头不自觉皱着，显然是累极了。
张灵灵这一觉睡到了次日上午九点，起床时她看了眼闹钟，惊讶的同时确认自己确实是累到了。
不然平日里起的比这早多了。
这一连一个星期，龙虎宗原本负责夏日弟子竞技的某个长老有事跑路了，把烂摊子丢给了她。
她就暂时替那位长老担起了监管的职责，一直到昨天下午那位长老嬉皮笑脸的回来。
不得不说，年轻人是真的有活力，也是真的闹腾。
光是每天监督他们私下不许斗殴，就费了她一番功夫。
洗漱整理好后，张灵灵难得闲暇地坐在了沙发上，享受这一刻时光的过去。
家里的阿姨从厨房里看到小姐下来了，立刻端出来早餐，过去放在她的面前：“小姐，早餐。”
是一份三明治和牛奶，还有一颗水煮蛋。
张灵灵确实有些饿了，点头道谢：“谢谢。”
吴妈温柔地笑笑：“不用谢，小姐吃的开心就好。”
她照顾了陆乐将近三十多年，从陆乐年轻时就照顾陆乐，当年陆乐生张灵灵时，她也在陪护。
张灵灵被抱走，也是她毕生难忘的伤痛。
看着和陆乐如出一辙的容貌，吴妈总错觉看到了年轻时的陆乐。
“灵灵，你今天不忙吗？”陆乐从楼上走下来，问她。
张灵灵说：“忙完了，暂时闲了下来。”
“忙完了，可以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陆乐宽和地笑：“听说你在这里有几个朋友，有时间倒是可以请他们来家里玩玩，尝尝吴妈的手艺。”
吴妈也笑眯眯的：“是呢，小姐，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朋友吗？
张灵灵想到还在青都的程椋和唐丘，沾上些笑意：“好，我问问他们时间。”
“我接个电话。”
张灵灵说了一声。
是很多天都没有联系过的殷潜阳。
“小灵儿，好久不见。”
殷潜阳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
他原本以为自己消失一段时间，再看手机时会收到很多条她的消息。
结果一条也没有。
张灵灵说：“有什么事吗？殷队长。”
“有。”
听着她冷淡的声音，殷潜阳气极反笑，说：“好久不见面，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张小姐吃顿饭？”
刚刚还是叫腻人的小灵儿，这会儿又叫张小姐，真是个戏多的人。
张灵灵想拒绝：“抱歉……”
“我是想找你当面谈谈退婚的事情。”
他一句话把她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张灵灵松口：“你说时间地点。”
就这么想解除和他的婚约吗？
殷潜阳表情阴沉了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待会儿发给你，记得穿好看些。”
说完就挂了。
张灵灵放下手机，问陆乐：“妈妈，我跟殷潜阳的婚约，如果要解除难吗？”
正在和吴妈研究果盘的陆乐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思索片刻：“目前应该有些难度。”
毕竟他们的婚约不仅仅是代表他们的婚姻，也代表着道门和政商界的合作。
如果婚约解除，免不了被人诟病说没有诚意。
张灵灵垂下眼帘。
她的人生计划中没有考虑过爱情，能取消这份婚约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取消，能为龙虎宗在形式上做出些贡献，也不是不可以的。
“灵灵，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殷潜阳？”
陆乐见她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也不喜欢那孩子，年纪比你大了许多不说，生活作风是出了名的浪荡，不是良配。”
从母亲的角度，她非常不满意殷潜阳作为她的女婿。
她说：“如果你反对，我可以跟你外公说说，说不定可以取消。”
外公吗？
张灵灵想起那位慈祥的老人，老人家很喜欢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邀请她到家中吃饭。
张灵灵说：“看情况吧，也许我可以自己解决。”
独立习惯了，她不太想依赖他人。
……
唐氏火锅店。
张灵灵走进去就看到忙来忙去的唐妈妈和唐爸爸，他们也看到了她，非常高兴地跟她打招呼：“是灵灵啊，来找唐丘玩吗？”
说着便去前台揪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小胖子耳朵：“你朋友来了，快去陪人家玩。”
唐丘这一局刚结束，懵逼地站起来：“谁啊？”
张灵灵礼貌地说：“阿姨，我这次来是和一个人在这里约饭，不是来找唐丘的。”
“妈，耳朵疼死了。”唐丘捂着耳朵叫苦。
唐妈妈笑眯眯的，很喜欢儿子这几个朋友：“没事，有时间就过来玩，你是哪个包厢的？我给你免单，我请客。”
她的心思可比唐爸爸细腻多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之前在学校混日子，成绩一塌糊涂，上个二本就顶天了。
自从交了新朋友，学习态度就变了不少，连带着成绩也提上去了，高考居然考了个好一本。
早知道她的那几个亲戚老是嚼舌根，说什么她儿子没出息，结果唐丘考的比他们孩子好多了。出成绩那天她喜气洋洋地去炫耀，算是扬眉吐气，打了那些人的脸。
活了几十年，唐妈妈知道身边人的影响有多大，自然是非常感谢这几个孩子。
张灵灵连忙摇头：“不行，阿姨不用免单的。”看唐妈妈态度坚定，她改口换了说法，“请吃饭的不是什么好人，不用便宜他。”
不是好人？
唐妈妈眉头紧锁，表示自己懂了。
张灵灵松口气。
火锅店虽然挺赚钱，但是他们也不能这么去占唐丘便宜。
“行，你们聊，我和他爸去忙了。”
“叔叔阿姨再见。”
唐丘瞅她：“灵姐，所以你是和谁来吃饭的？”
熊熊的八卦之魂在燃烧了！
张灵灵说：“殷潜阳，你应该没见过他。”
唐丘微笑：“好的，玩的开心。”回头就问牙姐！
“对了，我妈说有时间让我请你们去家里玩，你要去吗？”张灵灵问他。
唐丘欣然：“当然了，到时候提前几天说一声就行。”
“那行，我去吃饭了。”
张灵灵倒是意外殷潜阳会把地点选在这里，那么多家餐厅他怎么就选了唐丘他家。
或许是他家的火锅是真的好吃。
包厢门推开后，殷潜阳托腮的面容就映进了她眼里，对方笑容虚伪：“张小姐，约你出来一次，还真的是难啊。”
拉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桌子上是已经点好的菜品。
大都是张灵灵喜欢吃的。
张灵灵把这些看在眼里，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地说：“关于婚约，你想要怎么解决？”
这么久不见，见面就提这个，就这么讨厌他吗？
殷潜阳再次受挫，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把筷子塞进她的手里：“先吃火锅，其他的稍后再说。”
手腕上粗糙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想甩开，但下一刻殷潜阳就把手收了回去，她只好木着脸往鸳鸯锅里倒牛肉片。
殷潜阳碰她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闪过一丝笑，也拿起土豆片往里面下。
桌子上是他调好的酱料，闻起来还不错，张灵灵没说什么。
张灵灵觉得和他在一起不自在，但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浪费食物，只能闷着头吃饭。
吃的过程中自然察觉了对方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有什么好看的！
殷潜阳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觉得这小女孩真的是很白，像挂在天上冷白的月亮，吃火锅时嘴角沾上了些酱汁，多了许多烟火气。
出门前让她穿漂亮衣服，却仍然是一身白色，白色短袖和白色短裤，一双长白腿在进门时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殷潜阳觉得现在自己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张灵灵拿纸巾擦擦嘴，喝了口水，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退婚的事情。
殷潜阳往后一靠，颇有些耍无赖的样子：“我说要来谈谈退婚的事情，可没说要退婚。”
果然，对面人面色冷了几分。
“如果说。”殷潜阳起身，在她的目光里坐在了她身侧的位置上，目光灼灼。
“不退婚可不可以？”
张灵灵皱眉，思索他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
殷潜阳迫近她，把人逼到了墙壁上，似乎只要他大着胆子靠近，就可以一亲芳泽。
一把短刀闪着寒光横在他面前。
张灵灵面无表情地说：“再靠近一点，我就剁了你。”
殷潜阳：“……”
见他退后，张灵灵才说其他的：“不退婚也可以，不过婚姻只能作为一种形式，我会拟定协议，你也可以对协议提出意见。”
这是她反复思量后的结果。
“好啊。”
殷潜阳无所谓地说。
反正碰到张灵灵之前，他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结婚。
现在结果是这样，听起来也不错。
不过，殷潜阳偏头沮丧地说：“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要命了，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殷潜阳觉得只要碰到张灵灵，自己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变得一点也不像从前的自己。
“我不知道。”
张灵灵罕见地露出一些迷茫：“什么是喜欢？”
她知人情，知世故，欣然接受亲情友情这种亲密关系，也看了全程越牙和齐河的感情发展，却始终没亲自接触过爱情。
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感觉？
殷潜阳捕捉到了她的茫然，失笑。
“喜欢就是……”
他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上：“这样逐渐加快的心跳。”
不等她甩开，殷潜阳就松开，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是我不见你时看哪里都可以是你。”
……
回家的时候，张灵灵看了眼玄关的小镜子，脑海中凭空浮现出殷潜阳说的话。
“是我不见你时看哪里都可以是你。”
她手指顿了一下。
然后猛的摇摇头，换好拖鞋。
吴妈在厨房做点心，而陆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去尝尝吴妈的点心，很好吃的，也不长肉。”
陆乐乐呵呵地给张灵灵安利。
张灵灵过去尝了块圆圆的点心，能尝的出薏米和芝麻，很香。
她做出中肯的评价：“很好吃。”
吴妈很高兴，喜上眉梢：“那我以后再琢磨琢磨其他的点心，只要小姐喜欢吃就行。”
“喂，爸爸，怎么了？”
是陆乐在接电话。
张灵灵下意识看过去，却发现陆乐正凝重地看她。
“好的，我知道了。”
陆乐挂掉了电话。
她叹口气，对张灵灵说：“你跟白家那个大女儿关系很好？”
张灵灵不明所以：“嗯。”
陆乐说：“那这几天你多陪陪她，她爸爸……”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