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林布，很高兴认识你。”男孩伸出细白的手，冲他笑的很灿烂。
顾景宇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握他的手。
林布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以前我和我的朋友经常来这里玩。”
顾景宇是想来天台抽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学会了抽烟。
但是现在这个叫林布的在这里，对方一脸的灿烂笑容，倒是让他不好意思去拿出来烟破坏对方口中这个很好的地方。
他手顿了顿，偏头看：“你叫林布？那个丢笔记本的？”
林布点点头，很高兴：“我拿回来了，谢谢你愿意把那个笔记本还给我，你真是个好人。”
顾景宇被发了好人卡，一时语塞。
他一直被说是个怪物，怎么那个笨班长还有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男孩都说他是好人？
“你说，以前你和你的朋友喜欢来这里，现在呢？”顾景宇忽然问道。
林布仰头看天空：“现在不了，他们很久才会再来一次。”
朋友，这是个难懂的词，是顾景宇十七年来的未知领域。
“是闹掰了吗？”
顾景宇这么问。
林布笑了：“不是，是我们离的太远了，无法再相见。”
噢，是搬家了。
顾景宇又不说话了。
......
殷潜阳打着哈欠来了这个学校的后门围墙。
“大叔，你起的真晚啊，一把年纪了还睡懒觉，羞不羞？”
殷潜阳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脑门：“年纪大了才需要养生，多睡会儿，懂什么？”
“说吧，在那小子身上发现了什么？”
林布飘到围墙上，托着下巴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怨灵，一直跟在顾景宇身边，但是我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没有任何恶意，殷潜阳对这个意见持保留态度：“如果没有恶意，可那个怨灵确实，害了人。”
林布思索片刻，试探地说：“如果说她是对那些对顾景宇有恶意的人抱有恶意呢。”
虽然有些拗口，但这不失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布继续说：“或许这个怨灵的身份，是顾景宇的家人。”
这个猜测几乎立刻想疯长的野草一样充满了殷潜阳的脑海，最终这些野草捞出了一个结论：“顾景宇的母亲，她在两个月前因为一场意外溺水死亡。”
林布耸耸肩：“我想大叔你得赶快调查，我应该帮不了你多少了。”他指了指写着他事迹的告示栏的方向，“最近学校要把那个告示栏翻新，顾景宇一定会很快注意到我的名字。”
或者被那位非常敏锐的女班长发现端倪。
殷潜阳揉揉太阳穴：“现在这些线索足够了，应该不需要其他的探问了。”他叉着腰往围墙上看，无奈地说，“你有时候也该迈出自己的那一步，明明非常想念朋友，没有理由不见他们。”
害怕吓到他们根本不成立，没有人会害怕自己最亲密的人。
林布没有回答。
殷潜阳看了眼手机，再抬头看他时林布已经不见了。
这小子。
......
空气在弥漫的黑暗中展现出了胶着，野草被狂风欺压，难以看出原色的土地连同河流山脉一同呜咽。
这是哪里？
“师父？爸爸？齐河？甜甜？张灵灵.......”
她没有再呼喊了。
哪怕刚刚有一个声音回应她，她都不会觉得如此恐惧。
可是她在恐惧什么？
越牙不知道。
她不是一个怕黑的人，也不怕独自一人走在任何惊悚的道路上，但此时此刻，在这片压抑的空气中——
就是有什么非常令人恐惧的事物要在下一刻出现。
气流的方向变了。
她的背脊一片寒凉。
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越牙咬着牙转身。
是一扇漆黑不见任何光亮的门。
那扇门离她仅仅咫尺，里面的黑暗则是源源不断，没有尽头。
而她控制不住往那片黑暗中倒去......
“不要！！！！”
黑暗和冰冷消逝，被子的温度渐渐从身上传了过来。
“牙牙，怎么了牙牙？”房门被陈莹咚咚咚地敲着，她担忧地问，“做噩梦了吗？”
房门打开，女孩扑进她的怀里，汲取着温度：“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越牙喃喃自语：“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地方......”
是做了噩梦，陈莹心疼地说：“不怕不怕，妈妈陪你睡。”
兴许是她的手很温暖，她的声音很温柔，刚刚整个人被寒冷包裹如同掉进深渊的人慢慢回暖，一点一点再次陷入睡眠。
陈莹瞧着她的睡颜叹口气。
无论多么懂事独立，到底还是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
“越牙，越牙？”
越牙回过了神，茫然地说：“怎么了？”
张灵灵一向淡然的眼眸里流露出关心的情绪：“刚刚叫了你几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越牙往嘴里塞了颗糖，整理了下语言：“我昨晚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噩梦，梦里一片寂静，还出现了一扇漆黑的门。”
“重点在门上？”张灵灵敏锐地指出来。
越牙点头：“我觉得那预示着什么。”
或许是她特殊的体质使然，这个梦俨然是一个非常不好的预兆。
张灵灵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发现龙虎宗长老会最近在为一些事情焦头烂额，但口风很严，我没打听出什么消息。”
因此也难以确定这是否跟越牙的梦有关系。
越牙揉揉眉头，怔怔地说：“真讨厌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不如直接面对。”
“自从青都的命脉被修复，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苦笑，“可能跟我祖父的血缘有关，命脉看着修复了，但我似乎能和这emmm......地底下的阴气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地底下？”
张灵灵愣了愣，惊讶掩藏不住：“都说土地纳阴，原来是真的。”
越牙：“......”不应该是为她而担忧吗？
张灵灵用汤匙搅拌了一圈咖啡里的牛乳，神色难以捉摸，只是叹气：“无论如何，对于你自己来说，你要顾好你自己。”
这下子轮到越牙愣住了。
张灵灵的眼神复杂而难解。
风雨欲来，越怀想要打开冥界大门，道门想要阻止，和双方都有干系的越牙最容易成为任何一方牺牲的对象。
联系卦人曾经为越牙卜的卦象，九死一生，多灾多难，对于青都来说的一场劫难也极有可能是她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