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小师妹这样，身体能吃得消吗？”
林肆担忧地说。
祠堂阴风阵阵，他们眼眸中闪烁着交战的来回身影，其他人都在提着心希望越牙能打赢，林如悦一行却在担忧她的身体。
“太勉强了。”林如悦摇摇头，“应该是超负荷了，如果能全身而退，也要修养很长时间。”
她喃喃道：“我只希望若是真的失败，能保全一个小师妹也好。”
哪怕越怀抹了小师妹的记忆。
“师姐？”林肆不解，他不理解为什么师姐这么悲观。
林如悦让他躺好，不要因为动作扯破刚包扎好的伤口：“小六，你说吧。”
林肆偏头看六师弟：“师弟？”
“越怀注重血脉，如若和他没有血脉牵连的余纯都达到了准鬼王，那么身为他胞妹的越祈安，必然不会差。”
林刘卿沉沉地说：“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两名准鬼王。”
冥界大门一开，阴气将会涨个几倍，简直是鬼王进阶最佳时机。
到时候，这片土地上将会有三个鬼王。
“三个鬼王.......”林肆念叨，“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当初越怀一个人进阶鬼王，三十年前为了封印他，道门元气大伤，死伤无数，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用几位先贤的灵魂炼制成了玄墨玉，才逼得越怀消停。
三个鬼王，首先陷入混乱的就是华国。
“准鬼王？余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越牙咬破另一只手，让自己的血液在空中挥洒，凭血脉召集阴气。
也不止阴气。
“古我残兵，数年深埋者，为我助力！”
她的血液滴洒之处，土地震动，不多时竟然有数道光芒破土而出，直直顺着越牙所指的方向冲向余纯！
余纯挥着阴气去挡，却压根挡不住。
聂亭淡淡地说：“她献祭了自己含有鬼王血脉的血液，借了古时代的兵魂兵魄。”
在战争年代被鲜血与惨烈埋没的兵器，常埋地底，逐渐生成了独特的魂魄，可作为执掌魂魄生杀的武器。
相传冥界的武器就是这东西做的。
余纯摇摇欲坠，唇边还是笑容，眼底看不清情绪。
“献祭血液，什么血液，恐怕是小主的精血吧。”
“小主，我如此狼狈，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诚如余纯所说，越牙这个时候根本站不住了，鬼化也无法维持，跌坐在地上死死盯着余纯。
很快，她要说的话就被林如悦替她说了：“小师妹不行了，还有我们这些师兄师姐。”
随着她的话音，聂亭已经动用了秘术，手上是血红燃烧的道气长刃，直直朝余纯砍了过去。
余纯躲闪还手的期间，又险些被林如悦的法器刺中命门。
落魄的凤凰被杀如宰鸡，这师姐弟招招下狠手，配合无间，他又受了越牙重创，很快就不敌，受了聂亭狠狠地一刀。
噗——
鬼血飞溅，染红了祠堂的门。
余纯的气息在不断流失，仰面躺在地上胸膛没有起伏。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没有人动手，他也快不行了。
林如悦扶着膝盖喘气，显然她和聂亭都动用了禁术，对身体的损伤都极大：“不愧是准鬼王，已经有了堪比活人的血。”
成为鬼王，就成为了另一种生命，是可以孕育生命的存在。
“余纯，交出献祭物。”
越牙拖着血淋淋身躯，拼尽全力扯起一道阴气指着余纯的脸说。
“嗬。”
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这声笑是什么意思，却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我们来晚了，帮不上什么忙了。”踏入门说话的是江羿七。
他身侧站着江老爷子和江忧。
没人注意到那个小男孩盯着祠堂门上的血液和地上躺着的人失神。
余纯没有偏头看，依旧是笑着：“该献祭的，早就献祭了，我怎交的出来呢，小主？”
“你什么意思？”
越牙站不稳，被林如悦一把扶住，揽在她怀里。
“我什么意思？嗬，哈哈哈，小主精通阵法，不妨想想，这么影响天地的阵法，献祭物只有三个吗？”
“献祭已经开启，原本我是将困住这些人的阵法完整运行作为最后一步开启的条件，可现在这一步被毁，我只能换成自己的性命结束来开启最后的献祭，只要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冥界大门就会打开，大业就会完成！”
越牙脑子在这一刻分外清醒，飞速地转着。
东南西北中，阵法之中是开启献祭，也就是余纯献出自己的生命。
东南西已经齐全，对应三件献祭品，那第四件献祭品是什么？
那种难说的恐慌弥漫在心头，她浑身发冷，被林如悦抱着仍然无法缓解：“最后一件献祭品，是，是生魂，一个足够独特的生魂......”
“哈哈哈哈哈，小主果然聪慧。”余纯边呛血边笑，“有什么，是比前世杀孽无数，今生体质纯阴的小将军还要特殊的呢？”
“你说是吧？小主。”
小将军......
是齐河。
“牙牙，牙牙......”
师姐焦急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地呼喊，她的意识却不断下沉。
阴气不断从她体内流出，肺腑灼热，眼前昏黑，终于在某一刻她喘了口气，胸腔得了空当，一大滩鲜血从她口中仰面喷出！
献祭完成，世间将再无齐河。
今生没有，来世也没有，往后千千万万的人世，都不会有！
“牙牙！”
林如悦和聂亭急的团团转，莫大的悲哀笼罩在他们心头。
任务失败，他们阻止不了鬼王再世，冥界大门大开。
至亲生死未明，追求的道路一片黑暗。
在场的修道人无不沮丧。
江忧和越牙关系挺好，对于他来说，越牙也是另一个姐姐，他站得离越牙很近，紧张地拉着江羿七的袖子。
越牙的血刚好溅在了他脸上。
江忧伸手去擦，尽量不让自己迷了眼，擦着擦着，眼睛突然开始发热。
“师兄，师兄，我的眼睛好烫......”
身侧小孩的声音让江羿七一愣，他忙蹲下来看瞧他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地上原本笑着的人突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