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跟以前一样，一个不高兴又对他们动辄打骂。上完药，曹雨晴又拿出准备好的几身小衣服给了大月，让娃们洗澡后换上，顺便把脏衣服搬出来。
看着堆成一个小山包的脏衣服，曹雨晴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上学毕业之后再也没有用手洗过衣服，都怪自己冲动了，应该一样一样的洗。
既然搬出来，只得豁出去全洗了。小件的让二月洗，三月四月递个晾衣架，大月不能沾水安排在厨房烧火。
大大小小几十件挂满整个院子，那场面在老大家许久未见，如果回想，大概能追溯到前儿媳活着那时候。
看小妈大冬天洗出一头汗，大月心头一热，打来一盆热水放下就离开了。
曹雨晴也不跟她客气，随意擦了下额头，把用手梳理几下重新扎好。
噔噔噔，旁边的钟表响了，下午两点了，怪不得肚子饿了。几个娃到了饭点也不敢做声。
她进屋拿出四个鸡蛋，让二月去菜地弄点韭菜回来，准备午饭炒个菜。
这顿还是吃米饭，干活累人需要吃点恢复力气，粥煮得再稠也补不上。
吃完拿块旧羊毛毡盖身上，五个人躺炕上排成一排，被太阳晒得暖哄哄晕乎乎的……
太阳落山，妯娌下地回来瞧见老大一家子呼呼大睡，心里甚是不爽，相比之下老二家的日子不叫日子啊。
干咳两声把人吵醒，回屋准备晚饭要煮的饭菜。
曹雨晴不甩她，起来收了晒干的衣裳带娃回自家屋里，听妯娌乒铃乓啷做饭，刚做好上了桌，村长便领着家里的扯着嗓门从外面进来。
“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吃，我们先去你嫂子家看看。”
曹雨晴把人迎进去，天刚黑，还能瞧见人的大概模样，煤油灯没打算点上，正好让村长瞧瞧她家有多穷。
兴许村长太久没有进这家门，几个台阶记不清楚，一脚踩空差点稳不住脚。
“雨晴，这黑灯瞎火的还不点灯。”村长媳妇在门口说了一句。
曹雨晴摸出火柴把煤油灯点上，盖上玻璃灯罩端出来给两人照个亮，“这不是还有点光亮么，煤油也是要花钱买的，能省点就省点。”
村长心想，这穷不就是你自己作的，哪有农村人懒成这样。
“听说你要分家？”
“可不是我先闹起来的，老二家的说要在中间加堵墙，厨房也不让用了。人家都提出来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赖着，既如此，不如大家坐下来把田地家伙什也重新分一分，按个手印什么的。”
“行行行，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管，今天分好签字画押，往后再闹不公平，我可真没法管了。媳妇你去，把朱家几个长辈请来，别到时候反悔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村长对老朱家颇不满意，这几年事没少闹，调解了好几回，哪回不是刚解决没几天又出幺蛾子。
这绝对是最后一回，要不是媳妇拉着他都不肯来。心想这次来了把丑话先说前头，再当着几位长辈的面保证，以后看谁还敢撒泼、埋怨。
院子里临时摆起两张八仙桌，长辈做定，村长便招呼两家人坐下，有理没理的，先说说自己怎么想的。
“朱大成，你是老公公，你先说话。”村长没好气的说。
朱父想着自己平日里虽不招几个同宗长辈待见，怎么着也比曹雨晴强些。
喝一口茶，便开始细数曹雨晴嫁过来以后的所作所为，上不尊下不爱，懒成全村的笑柄，如今说要田地岂不是白白荒费。
这话说得长辈和不少饭后无聊的村民连连点头，这地不分给曹雨晴种自然是有道理。
“村长，各位长辈，这田地还没分下来怎么就能料定我会让它荒废？自从嫁过来，老朱家有没有把我当自家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就这四个丫头，就算我曹雨晴对她们再不好，好歹给口饭吃，做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可没有养活过她们一天。
说我对孩子不好，我也是有心无力，嫁过来当天男人就没了，家里一分钱没有，地又不分，你让我们拿什么过日子？”
曹雨晴不吵不闹，斯条慢理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
旁边这些人什么时候见过她不慌不忙讲道理的，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妯娌看旁人不做声，觉着这样下去不占优势，便又质问曹雨晴，田地分下去若是没种上粮食，又误了种地的时节该如何。
“恐怕你没搞清楚，这地，本就该分给咱们家，想种什么是我的自由。”曹雨晴依然不卑不亢，与从前判若两人。
朱大成媳妇见老二媳妇说不过老大媳妇，便站起来指着四个孙女，“几个丫头怎么能跟小子比，顶多分两亩水田两亩旱地给你。”
“老太太就别说这些话了，我不想让你当众难堪。敢问村长，当初这田地分下来是按人口分，还是按男女分？您家六口人三男三女，若是女人不算，哪能分这么多地？若女人不能分地，恐怕雪花嫂子也不答应！”
“分，分给她！”朱大成气的站起来，丢下一院子人回屋去。
老二朱永德心疼这些地，种得好好的怎么就要分出去，一点不分肯定说不过去，按母亲的意思分一部分就成，一个女人种不了那么多。
“嫂子，妈刚才的话也是有口无心，不过你一个女人家种不了那么多地，就少分些吧。况且你们五口人，咱们六口人，平分也不合适。”
“你大哥不是人？当初分地的时候可是把他算上的，如今人没了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说到这我得问问村长，当初永康意外出事，采石场给了多少赔偿金，谁领走的？”
曹雨晴放大声音，就是想让屋里的公公也听听。
“让你们分就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朱父声嘶力竭对着老二家的吼。
话说到这份上，曹雨晴可不想罢休，既然要撕破脸皮分田地，那就把话都挑明。
“村长，你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