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已经订了下来，剩下的就是付诸行动。
但此番危险程度高，毕竟是前去一个有高手护卫的里城。吴哲内心还是有些恐慌，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吴哲眼下要做的事情，无非是做出抉择，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仗着这些黄金，倒也能活的舒舒服服。可就怕蓝岩又突然患病，到时候后悔莫及。
“妖蛇，你说蓝岩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怪病啊。”吴哲想尝试套话，希望能有些收获。
妖蛇是曾经大意，说了些露口风的话语，但对于此等关键话题，当然不会犯错误。
“这个我哪里知道，蓝岩是人，人族大多属于杂食胃口。肉也吃，素也吃，酒也喝汤也喝，更何况还是女人。”妖蛇的话等于没说，吴哲也不好多问。
“看来此行不能避免了。”吴哲仔仔细细的看着地图，虽然真正行动时，会将地图带在身上，也必须做好各种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
地图不算小，要想短时间内记住每一个坐标参考位置，确实有些困难。吴哲只能硬着头皮，在脑海里反复强化记忆。
“里城的下水道标记在地图里，应该会和青阳镇的下水通道连接在一起，然后在排泄到城外的臭水沟吧。”吴哲决定还是要先去现场看看，不能只靠妖蛇的一面之词和地图上的标示。
青阳镇的地势是东高西低，镇子西正好有一条流淌的大河。按照正常逻辑，平时这些污水通过地下管道排泄，正好流淌到河里。
这条大河吴哲已经见过，流速虽不是很快，但体量不小，吞纳消化这些生活垃圾还是不成问题。
平时负责清理污水的，也是一些惹了事没本钱的一帮人，靠着干这些最脏最累的活计来讨个生活。
吴哲来到青阳镇最西，地下污水管道排泄处时，正好有人在负责进行清理。
从里城到青阳镇的排水管道连接，并不是完整无缝连接在一起。平时这些污水粪便，外加雨水带来的淤泥等，时间久了必定会沉积在坑道内。
所以为了方便后期的清理，里城和青阳镇这边的管道连接，会有些断续的连接。因为地势的缘故，并不会影响平时排水。
在青阳镇负责清理污水的人，和里城那边的人也算各司其职互不干扰。从工作量来说，肯定还是青阳镇这边的要辛苦许多。
清理排水管道也不是每天必须的，平时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然后稍微清理一番。
从管道的粗细来看，显然里城那边的要小很多。到了外城青阳镇，因为用量增大，所以管道加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尤其是青阳镇这边末端排出污水的管道口，算是管口最大。平时这些人，也是懒得真正进入管道内清理，大多在管道口附近做做样子而已。
“如果里城那边的排水管道有这么粗，就好多了。”吴哲站的稍远，就已经闻到管道口流淌出来的那股恶臭。想想要是真的钻进去，那股气息绝对能把人熏死。
一帮工人在管道口附近，装模作样忙了一会，便草草完工走人。
吴哲皱着眉头，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原先只是以为里城那边的管道口狭小，不方便钻进去而已。如今来到青阳镇这边的排泄口，就能闻到刺鼻的气味。倘若真钻进去，长时间在里面，闻多了这些气味，身体肯定吃不消。
“这些是里城和外城所有人日常生活的排泄，所以会更臭，也许里城那边的可能好些。”吴哲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吴哲有些郁闷，返回之际，脑海中不断推翻自己的各种想去和不想去的建议。
但蓝岩是在吴哲面前口吐鲜血，吴哲不希望蓝岩过些时间，在反复病情加重。
“去是跑不掉，但如何去，要带什么东西作为准备才是关键。”吴哲挖空心思想了很多招，例如购买些香料，在钻入排水管道后将这些香料带在身上等。
但这样做也很危险，因为一旦有人问道管道口内飘来香味，必定会有所警觉。
为了以防万一，吴哲只能舍弃用香料，取而代之用些味道不大的草料碾压成粉末，装入特制的袋子内铺平，然后套在嘴巴上。这样呼吸起来，可以起到一个延缓的作用。
“可刺鼻的沼气，也会刺激眼睛。”鼻子和嘴巴可以被这些药粉遮挡，攀爬在乌黑的排水管道内，总不能闭着眼睛前行。
“为何不可？里面本来就乌黑一片，沼气过重更不能用明火，否则容易引起火灾。”吴哲左思右想，提前想出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第一步的重点，自然是如何安全的通过里城的排水管道。第二步等顺利钻出，才是想办法去偷窃那个灵药。
不知不觉中，吴哲在第一步上花了足足大半天的时间。
钻污水管道，就那么回事。以前吴哲是转过，那是因为和别人干架打不过。遭到一群人围殴，如果不钻被抓到会被暴揍一顿。
吴哲的钻是躲藏，仅此而已，最多忍受一时便可以出来。此番意义不同，按照地图的比例计算，吴哲大概要钻几百米长的地下管道。
又是污水粪便，还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方，几乎处于跪姿前进，还要忍受刺鼻的气味。
吴哲满打满算，觉得自己第一步的前期准备工作，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如果出现意外，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至于第二步的行动中，应该考虑哪些问题，吴哲是怎么也想不出。毕竟里城什么情况，吴哲也没遇到。运气好也许一路畅通，倒霉的话结果不言而喻。
“应该多带些黄金，毕竟里城也只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镇而已。”吴哲左思右想后，得出唯一的结论。
考虑到第一步可能会过度消耗体力，吴哲不可能携带太多的黄金。
“要不要携带弓箭和利刃。”这成了一问，不带的话万一遇到敌情，以吴哲的武艺只能束手被擒。带上武器的话，至少心里有些底子，倒是可以一拼。
“武器的话真免了，像落雨这样的所谓高手，遇到里城那些侍卫，也过不了三招。”妖蛇的提醒，既醒目又可怕。落雨打吴哲，简直就是大人暴打三岁小孩。可见落雨的功力十分厉害，可对比更厉害的就不如了。但吴哲面对这些顶级强者，和地上的一只蝼蚁也没有区别。
“也是。”吴哲想想微微点头，携带弓箭和利刃不方便，还要在狭小的管道内通行。
从时间上计算，肯定不能白天前往。必须要在后半夜时分，趁着夜色掩护，然后钻入。在天亮前，必须从里城的坑道内钻出，然后迅速隐藏自己，在整装待发。
看着外面的天色还发亮，吴哲决定今晚就行动。
吴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全身肌肉处于放松状态。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进入漫漫黑夜之中。
吴哲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稍微缓缓神，然后穿鞋来到桌子旁，夹起事先包好的物品，脚步匆匆朝外走去。
里城和青阳镇的排水管道口，中间出现断裂之处正处于一个倾斜的土坡后。附近是环绕里城的内陆湖，在朝前方多走几步，能会遭遇到落雨等人的阻击。
吴哲猫着腰谨慎的四处观望，看到没人在附近，赶紧顺着管道跳了下去。
一股刺鼻的气味，呛的吴哲差点仰面栽倒。
“真臭。”吴哲大气不敢喘息，赶紧解开携带的包裹，取出里面事先搞好的药物面罩，然后套在嘴巴上。
管道狭小，里面流水不断。刚开始还有些光亮，越是朝里面行进，光线越是漆黑。
虽然有药物面罩的保护，吴哲还是能闻出令人恶心的气味。这些气味，还刺激的吴哲眼睛不断的流着泪水。
“怕是不能在继续睁眼了，否则一定会熏坏。”吴哲熟记地图这地下管道的路况，连忙闭着眼睛，靠着手去触摸管道壁口来前进。
管道并非完整的圆柱形，里面也是坑坑洼洼，吴哲尽量贴紧一侧前进。靴子上尽是黏糊糊恶臭的玩意，行进中吴哲还听到耳旁有老鼠的声响。
既然已经决定了，吴哲不愿意后退，只想着如何赶快抵达对面。
从地图上计算，这段管道顶多几百米长，若是换做平地很快就能抵达。可毕竟情况不同，吴哲赶紧自己度过了很长的时间。在煎熬中，口鼻和眼睛要忍受这些恶臭气味。
时间在慢慢过去，吴哲一步也不敢停留，耽误的越久，对自己身体越不好。
按照时间揣摩，吴哲估计自己距离目的不算太远。而且这时候四周的恶臭气味，也没有如此强烈。隐隐中，吴哲能看到丝丝微弱的光线在眼前晃动起来。
吴哲尝试睁开眼睛，虽然眼睛还有些酸楚，但显然比刚才要舒服一些。
前边是一块倾斜的石板，按照妖蛇事先提示，推开之后就算来到了里城郊外。
毕竟任何地方的排水污道，不可能建立在市中区，都要在较为偏僻的地方。
吴哲赶紧快步向前，双手顾不得脏乱，使出全身的力气，费了些时间，才算把石板推开。
此时天空还是一片乌黑，吴哲爬出来之后，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更是伸展有些酸楚的四肢。
吴哲不敢逗留太久，把石板归位后，赶紧查看全身的衣服。
衣袖口和大腿部分，染了黄色的脏污。可惜吴哲没法子更换，也没办法及时清洗。等走到稍远之地，吴哲干脆蹲下身子，从地上弄些土块涂抹在脏污之处进行遮掩。
里城对于吴哲而言十分陌生，可就算吴哲住在青阳镇这几天，也是同样的感觉。
行走在里城的街道，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小镇也没什么区别。大街上的商铺，基本都关门歇业。
街道上空空荡荡，吴哲行走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换做青阳镇吴哲不害怕，可毕竟这里是里城，吴哲还是有些担忧，想着要尽快寻一落脚点。
“希望这里没有巡逻的侍卫。”吴哲正寻思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条街道。
不远处有一飘着锦旗的小酒馆内还亮着灯光，里面还有不少贪杯的客人，正贪婪的喝着美酒，显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吴哲一摸腰间的黄金，原本还很心虚，瞬间增强不少自信。更是大步向前，直接推开小酒馆的门帘，径直走动里面。
里面还有不少客人，穿戴大都很普通，个个喝的面红耳赤，在吴哲进入的一瞬间，这些人莫名停下酒杯回头望着吴哲。
“客官，你要些什么。”店小二是觉得吴哲面孔陌生，但进门都是客人，自然不好多问。
“随便整些酒菜，我刚忙完累死了。”吴哲心眼多，看着这些食客的穿戴显然不是里城的富贵之人，八成也都是处于地下层而已。
店小二连忙点头，随即转身去忙活起来。
“至少里城的人，喝酒时会有些交流，但也局限在同桌好友之间。”吴哲斜着眼睛扫了一遍，还是保持一份谨慎之心。
“小二，结账。”邻桌一个男人喝多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喷着酒气，说着话伸手朝兜里掏取。
“你这一桌三荤一素，外加两壶酒水，一共五两半银子。”店小二拿着算盘，一阵噼里啪啦的计算给出了账目。
“我的银子跑哪里去了？”酒醉男毛来抹去愣是掏不出银子，急的满头大汗，刚才的酒劲更是瞬间被吓醒。
“客官没带银子吗？”店小二倒是满脸带笑，将算盘放在一旁，轻声问了一句。
“我明明记得带了，小二哥别催我，我不会吃霸王餐的。”酒醉男一把推开酒桌，伸出粗大的十指，愣是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还是没掏出银子。
“这位客官，这规矩你应该懂，你吃了本酒肆的酒菜，若是不合胃口大可以提出来，既然没有说明责任不在我这里。而你却没有银子，不是吃霸王餐又是什么。”店小二淡淡的一句话，说的醉酒男脸上赤红起来。
“该死，我想起来了，离家前我将银子放在桌上，居然忘记带了。小二哥，我可是这里的熟客，你总不会怀疑我是那种耍赖之人吧。”醉酒男连忙走到小二身旁，脸上陪着笑脸解释。
“这小二哥好强势，若醉酒男不是胡说，只是一时疏忽而已，算不得大事。”吴哲甚至有了自己掏银子，替对方支付的想法。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很快被强行打掉。
“万事小心为上，不能做出头鸟。”吴哲刚寻思着，就听到那边店小二论起手臂，朝着醉酒男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
“什么东西，活在里城这些年还搞不明白事情原委吗，这是银子的事情吗。”店小二一边打一边满嘴辱骂之音。
吴哲吓得不轻，虽然在青阳镇倒是没遇到这种情况，但当中殴打一个熟客，这样真的合适吗。
“老刘，你帮我付了银子，回头我请你喝酒。”醉酒男挨了打吃了亏，连忙向旁边的食客求援。
“看来他们彼此熟悉，可为何不帮忙，难道不是因为不想帮，而是另有苦衷。”吴哲刚寻思，就看到店小二又是一阵拳脚招呼，打得醉酒男踉踉跄跄差点一头倒地。
“以后不许来这里吃酒。”店小二刚收了拳脚，掌柜子在旁边补了一句。
“是，哎。”醉酒男满脸苦笑，拍拍身上的尘土，耷拉着脑袋郁闷的离开酒馆。
“难道这就是里城的规矩，什么玩意啊。”吴哲下意识摸摸身边的金子还在，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酒馆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在付完账单后离开。很快里面只剩下吴哲一人，吴哲也是郁闷不已，便吃喝便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喂，你是从哪里带来的？”趁着酒馆内没什么人，店小二走到吴哲身旁，拉起椅子坐在一旁闲聊起来。
“小二哥，我带了银子。”吴哲一时间没想起如何回答，干脆先掏出一锭黄金摆在桌面。
“切，这有什么。以前小哥我，可是在南城西山当过土匪。抢因子焚烧良田杀人，什么坏事没干过。”店小二一旁吹嘘起来。
吴哲觉得奇怪，按理说里城的规矩应该强过青阳镇，可偏偏却颠覆了想象。
“我可没你那么威武。”吴哲避而不谈，只是继续吃着桌上的酒菜。
“你不说算了，估计你没什么武艺，八成是逃难中无意遇到里城侍卫签了生死契约，然后被带到这里。”店小二也不多言，随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还要添什么饭菜吗，后边的厨子要休息了。”店小二问道。
吴哲微微摆手，径直把黄金推了过去，算是提前结账。
“慢慢吃，我去给你兑换银子。”店小二拿起金子掂量一番，确认无误这才转身离开。
“这里城的规矩应该和青阳镇差不多，只是青阳镇没人强制，可以来去自由。但里城则不同，进来之后就不能离开。”吴哲寻思反正这个规矩，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大半夜的酒馆要关门，等一会吴哲的去向问题成了麻烦事。
等店小二拿来兑换的银子，吴哲随手拿出一两当做小费，直接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
吴哲也不多言，想着若是店小二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白拿银子，多少会讲些有用的信息。
“行，你是个聪明人，看来刚才我小瞧你了。”店小二得了实惠，脸上露出喜色，将银子揣入兜里。
“你不愿意说出原委，我就不多问。估计你也是刚来，应该没有落脚地点。从这里离开，朝东第三个巷子的第二户人家，里面的主人要卖掉房子，目前房屋暂且无人居住。你要是想买，可以去那里看看。不过要是被人发现，误以为窃贼被打死可不管我的事情。”店小二说完不在多嘴。
吴哲有些无奈，自己只是来偷灵药的，虽然需要临时落脚点，但还没到这种地步。
毕竟店小二拿了好处，吴哲假装酒醉，干脆倒在一旁酣睡，店小二倒是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