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亮，好似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天际交接处还透着一丝丝的光泽。此时的小酒馆外，已经有不少行人在匆匆忙忙的路过。
吴哲其实早就醒了，却故意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中寻思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妖蛇所言，灵药放置的地方，也不是太严密之所。类似一个教会膜拜的场所，白天开放到了晚上会关门休息。
吴哲第一次来里城，在没有任何援手的前提下，肯定要先探查一番。
吴哲的打算很简单，白天混进去，然后找个隐秘的角落藏起来，到了晚上在直接偷走灵药。
“客官，天亮了。”小二哥一看吴哲还倒头大睡，走到一旁轻声喊了一句。
“嗯，给我弄碗鸡汤醒醒脑子。”吴哲应了一声，这才不慌不忙的从椅子上起身，端正身姿坐在一旁。
“稍等。”小二说了一句，去后厨忙活去了。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被小二端了上来，同时还附赠两个开胃小菜。
“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应该刚来里城，别在想过去的事情了。哪怕你以前在牛逼，是皇亲国戚都没有。里城的规矩就这样，一定要注意。”
吴哲微微点头，喝了两口鸡汤吃了几口小菜，丢下少许银子这才离开。
从小酒馆出来朝东走过两条街道，吴哲看到一处树立巨大牌匾的门牌坊，望着上边的古文字，吴哲愣是没认出是啥意思。
脚下是青色的砖石，街边的店铺大都贩卖一些礼仪用品，大部分购买者都是用这些礼仪品，去朝贡送给即将参拜的灵药所用。
吴哲只从妖蛇哪里知道关于灵药的零星知识，只是认定是一种类似吉祥物的玩意，也可能是某种稀少的草药而已。
为了隐藏身份，不被别人注意，吴哲也随意进入街边的一家店铺，花了少许银子，买了些礼仪品。
所谓的礼仪品，大都是些假的稻谷或者黄金饰品，这些东西象征财富，估计膜拜的人把这些东西祭拜同时代表自己内心真实渴望的东西。
“里城的人真是奇怪。”吴哲也想知道里城的人，到底进来之时签订了什么生死契约。可惜吴哲不敢随意张嘴询问，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
街边的信徒越来越多，很多人购买了大量的礼品，脸上更是露出虔诚的神情。有些极端者，甚至走一步磕一头。
吴哲夹在信徒中，漫步走入前方威严高大的一处建筑内。
“有点像佛堂一般。”吴哲走一步看三眼，周围的人除了信徒之外，都是有不少看起来类似侍卫摸样的人。
按照地图指示，在穿过第二个建筑，来到第三个建筑内堂里，参拜的神物就是所谓的灵药。
一个硕大透明的罩子，呈正四方形，下边是上等的梨花木作为支架，还铺垫红色的丝绸，灵药就这样被摆放在礼堂中间。除此外，罩子外两米还有黝黑粗大的铁链环绕。
吴哲身边都是信徒，刚看了一眼灵药，便不由自主被身边的人流拥着朝前走。
走在前边的信徒，脚步缓慢，绕着灵药转悠时，虔诚的将礼品丢入铁链之内，同时嘴里说着自己的企望心愿。
“原来罩子和铁链之间，还有些间隔。”等吴哲走到近距离时，才发现这些间隔大约半米宽，下边堆满了各种礼品。
吴哲想多看两眼，想着如何偷走灵药。可身后的信徒在移动，拥着吴哲不由自主朝前走。
“这罩子和下方的梨花木好像是用铆钉定制在一起，应该很容易翘掉。”吴哲假装信徒一般，将手里的礼品放到里面，然后随着前方行走的信徒转了一圈，又站在角落朝这边观望。
经过吴哲的观察，礼堂里除了信徒外，还有不少维持秩序的侍卫。而且很少有送外礼品的信徒，会长时间呆在礼堂。也许是规矩使然，吴哲不敢破坏，也只能随大流走了出来。
参拜的礼堂白天开放，到了傍晚时分才会闭馆关门。吴哲的时间还充裕，现在若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岂不是要饿上一整天才能等到晚上动手。
吴哲边走边仔细观察，倒是有些收获。
离开礼堂后，吴哲不着急去酒馆用饭，而是按照记忆中地图的索引，在附近慢慢转悠起来。
地图上还标注，距离礼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书馆。很快吴哲便按图索引，来到这家书馆门口。
“妖蛇肯定以前来过里城。”吴哲断定，可知道又如何，自己要是有异动，妖蛇直接用幻术对付自己。
书馆面积不大，藏书倒是不少。从记载松石岭战役，到描写怡乐城消失的解密一应俱全。吴哲倒是听说这些事情，只是没多大兴趣，眼下如何偷走灵药才是重要部分。
吴哲来书馆的目的，可不是有闲心寻找可用的信息。灵药如此被供奉，肯定是有原因的。知道原因已经不重要，如何偷走才是关键。
“老先生，我要拿这本书。”吴哲在书馆逛了一圈，最终选了一本描述人族和妖兽战争编年史的书籍。
付了银子，吴哲拿着书慢悠悠的继续行走在街边。
等来到一家酒馆前，吴哲停了下来，却没着急进去，而是在旁边幽幽的翻弄起书籍来。
早上虽然吃的少，但昨晚的饭菜还没完全消耗掉。眼下时间未到中午，现在吃了一顿，也要等下午闭馆前才能混入等天黑。若是中间饿了，岂不是要提前准备些馒头备用。
吴哲想到很清楚，自己也不用四处瞎逛浪费体力了。至少肯定妖蛇和里城绝对有渊源，至于妖蛇如此厉害，为何不自己前来偷走灵药就不得而知。
中午没到，小酒馆的生意还没起来。里面除了寥寥的食客外，就是掌柜和店小二在闲聊。
“这书也没啥意思。”吴哲看了一会书籍，和自己在学校里学到的没区别。
进入酒馆之前，吴哲特意看清楚这家酒馆的规矩。
像上次的酒馆，就明文告示不赊欠任何账单，而这家的规矩稍有不同。
“衣服不整，有污物禁止进入。”吴哲一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虽说不上衣服不整，可脏兮兮的还是不符合要求。
“去去，一边待着。”吴哲还在犯犹豫，店小二已经主动出来进行驱赶。
“可小二哥，我手里有银子，不会赊欠。”吴哲赶紧掏出银子来验明正身。
“滚，你眼睛不瞎的话，难道看不清楚上边的字。刚才看你在看书，若是敢撒谎不识字，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店小二凶神恶煞的掐着腰，眼神中露出满满的杀气。
“哦，我走。”吴哲无语，心里虽然咒骂不停，可脸上不敢露出。
吴哲记得清楚，这可是附近最近的酒馆，如果不在这里用餐，就要步行稍远的距离才有另外一家。
现在吴哲是不饿，可若是继续前进，肯定要浪费体力。到时候来回的折腾，也是消耗体力。
“好像附近有家贩卖衣服的店铺。”吴哲想想正好更换一身，脱掉自己的这身脏兮兮衣服。这可惜吴哲暂时没发现客栈，否则早就进去洗个热水澡。
花了少许银子，吴哲弄了一身不错的衣服，旧衣服没留着的必要，吴哲顺手丢弃掉。
等吴哲穿戴整齐，在返回刚才那家酒馆，店小二像得了失忆症一般，丝毫不在乎先前对吴哲的态度，立刻笑脸相迎。
时间还早，吴哲不敢点酒水，只要了些肉菜填饱肚子。
到了下午时分，吴哲估摸时间差不多，这才付了银子离开。
路上返回礼堂之际，街边的信徒数量依旧不少。吴哲更是买了些礼品，再次尾随这些人身后。
和上午一般，吴哲排着队很快抵达摆放灵药的礼堂。
不过这一次吴哲不着急前进，故意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后边的人，假装站在一旁闭着眼睛祈祷。
先前吴哲就发现，靠近大门西侧的地方，有一个弓台，正好可以藏住一个人。只是周围都是人，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众目睽睽下被发现也是麻烦。
吴哲一边后撤，一边将手里的礼品放在地上，趁着周围信众的注意力在灵药上，慢慢蹭到弓台下躲了起来。
吴哲也是奇怪，不知道弓台用作何用，反正上边还盖着厚厚的展布，正好可以隐藏自己。
时间一点点在过去，外面的信众陆陆续续减少，天色也慢慢变得昏暗下来。
“各位信众，今日参拜即将结束，请各位离开。”礼堂内响起洪亮的提示音。
吴哲躲在弓台下，看着礼堂里的人全部走完，直到最后礼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反扣起来。
“应该没人了吧。”吴哲还是谨慎不敢轻易出来，又稍等些时间，礼堂里的光线也变得黯淡起来，吴哲才像老鼠一般偷偷的露出脑袋四处观望。
礼堂大门虽然被反锁，但木质的大门上，还有镂空的窗台。吴哲连灵药都敢进来偷窃，肯定想好撬窗离开的办法。
礼堂里除了吴哲没有第二个人，偌大的空间冷冷清清。吴哲还是紧张的四处观望，等走到灵药罩子前，这才稍微有些安心。
“这玩意就这样被我偷了吗？”吴哲自己也有些得意，跨过铁链后，站在一旁直接伸手抚摸罩子。
昏暗的光线下，灵药被罩子隔离起来。吴哲的手指虽摸在罩子上，但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这可是里城很多人的信仰之物，如果不是具有神奇的功能，应该不止于此。
罩子和下边梨花木的铆接不算太结实，整个罩子的重量也有限。吴哲尝试用手去搬，发现不算太吃力。
只是罩子体积太大，和铁链之间的空隙里堆满了礼品，下边又是浮空，若是不小心踩空，很容易掉下去。
“这个间隔地带好像是空的，真是奇怪。”吴哲正寻思，眼看罩子快要被抬掉，自然不愿意放弃。
就在这时，突然吴哲感觉地下有一股滚烫的热源，极速的喷涌而出。
“不好。”吴哲赶紧丢弃手上搬运的罩子，连忙朝铁链那边蹦去。与此同时一股火焰，从地下冒了出来，将间隔处的礼品瞬间烧成灰烬。
火焰带着余温，让礼堂内的温度迅速提升很高。吴哲也是差点被烧到，吓得面如土色，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像罩子没融化，里面的灵药也是完好无缺。”等火焰苗熄灭，周围温度稍微有所降低后，吴哲才敢慢慢靠近铁链。
铁链被刚才喷涌的火焰烧的通红，吴哲可不敢冒险。
“呸。”吴哲瞄准烧红的铁链，从嘴里吐出一口唾液。
“滋滋。”唾液落在通红的铁链上，迅速被高温蒸发并发出声响。
“这火焰哪里来的，这罩子居然没事情，灵药也没事，果然不同寻常。”吴哲皱着眉头，要是等铁链温度降到常温，至少要几个时辰。若是一直等下去，必定耽误时间。
可直接跨过去，万一失去重心摔倒，一旦碰到通红的铁链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没事，这罩子十分稀罕，重量也不大，只要稍加注意便可。”吴哲不愿意耽误，如果今天不成功，还要白白浪费一天一夜的时间。
如果现在不行，多等一天一夜也未必成功。
吴哲深吸一口气，站在铁链两米开外，突然一个加速，直接跨过铁链，蹦到罩子和梨花木台面上。
透明的罩子，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火焰被烧的出现状况。相反还带着一丝丝的冰凉，手指摸在上边居然还有森森的寒意。
“砰。”吴哲顾不得多想，两只手举起罩子，朝一侧猛地丢去。罩子飞过烧红的铁链，直接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灵药就在梨花木的架子上，吴哲瞪大眼睛，慢慢伸过手，正准备要去采摘。
突然一个人影，猛地从地下间隔出跳了出来，差点把吴哲吓得半死。
“吴哲，你不可以盗走灵药。”蓝岩漂浮在半空，神情忧郁的望着吴哲，脸上带着哀求的表情。
“又是该死的幻术，幸亏我有经验。”吴哲自然不理会，伸出手指弯曲之后，朝着蓝岩的幻影弹了过去。
蓝岩的幻影立刻消失，变成若隐若现的星光一般，在漂浮片刻后迅速消失不见。
看着近在咫尺的灵药，吴哲的心跳越来越快。
“赶紧偷走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吴哲告诫自己道。
吴哲的手指先是轻轻碰到灵药的枝条，拿捏在手丝毫感觉不到对方存在的份量。
“也是怪了，这玩意在轻，也应该有一定的重量感才对。”吴哲左手捏着灵药，右手拉紧梨花木的把柄，然后身子朝后猛地一跳，直接越过铁链跳到平地上。
“吴哲，你不可以拿走灵药，会出大事情。”突然郑燕的幻影，刘浩，李强的幻影纷纷跳了出来，将吴哲团团包围。
“省省吧，偷就偷了能咋样。”吴哲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像戳破泡沫一般，将眼前的幻影一一击破。
大堂内又陷入死亡一般的静寂，吴哲手里捏着灵药，在此站在铁链旁朝下观察。
燃烧殆尽的礼品形成的灰烬，堵住了所有的缝隙，吴哲也不敢冒险去看看台子下究竟藏了什么。
大门被反锁，这并不是难事。吴哲将灵药藏在后背的包裹内，顺着木门的纹理爬到窗台上。
窗台没有反锁，只是从正面扣上木条而已。吴哲轻松的拨开木条，推开窗台，直接翻到对面。
“砰。”吴哲直接从高处窗台跳了下来，落地时除了震得双脚发麻倒是没大碍。
如今灵药得手，吴哲更是不敢耽误片刻，连忙趁着夜色掩护，急匆匆朝里城的污水管道方向跑去。
天色虽然黑下来，但一路上还是遇到不少行人，这些人有的看起来醉醺醺估计刚从酒馆出来，有的则显得心事重重。吴哲只要遇到人，就放慢脚步，等没人时才会一路狂奔。
“终于到地方了。”吴哲左右一番观察，确认没人跟踪，赶紧掏出包裹内的中药纱罩放在鼻腔前，连忙搬运石板，自己跳了下去。
现在和昨晚前来自然不同，昨晚前来时，一路上吴哲还是胆战心惊不知里城这边的情况。
至少现在完成既定目标，吴哲十分兴奋，这行进的速度也是快了很多。
可眼看快到里城和外城污水管道的狭缝连接处，突然吴哲听到身后传来滚滚流水的声响。
“倒霉，不会是里城的人在清理污水管道吧。”吴哲不敢大意，可狭小的空间地方有限，吴哲想快也快不起来。
眼看着身后的水快冲到跟前，吴哲终于从里城的污水管道内钻
了出来。
“嗖嗖。”下边的污水管道内，流水汹涌，更是沿着外城的污水管道继续流淌。
吴哲身处里城和外城的真空地带，也就是所谓的内陆湖附近。这周围可都是侍卫，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边什么动静。”突然不远处传来巡逻侍卫的声响。
吴哲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被抓住，可就真的是趟过大风浪栽倒小河沟。
“应该是里城的在清理下水道，那边气味很大，不要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吴哲虽稍有放心，可还是紧绷神经，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必须果断跳入下水管道内。情愿身子臭气哄哄，好歹事后可以清理干净。要是被抓的话，小命肯定不保。
吴哲将灵药拿在手里，紧张的等着下边的污水排完，好跳下去继续前行。虽然内陆湖和外城的距离不算太远，但这段距离太过于危险。吴哲情愿在下边同行，都不能被发现。
“什么人。”正当吴哲自以为躲过一劫，等一会跳入下边就万事大吉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呵之音。
“该死，被发现了，这下要完蛋。”吴哲心里恨得要死，早知道就不应该跳出来，这下被侍卫发现，在跳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吴哲心如死灰，眼睁睁看着对面三个侍卫，极速的朝自己这边重来。
吴哲闭上了眼睛，想着大不了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