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可眼下在礼堂内，除了自己外没有第二个清醒的人。
而疯吃兽目前处于静养状态，不知接下来是要继续吃人，还是返回地下洞穴。
“这地下洞穴有多长，里面的熔浆有多滚烫？”吴哲突然好奇起来，可转念一想，先前因为翻滚的熔浆差点丧命，自己显然无法进入。
疯吃兽的体表变得黯淡下来，估计杂食能控制体表的温度，暂时不会继续吃人。
吴哲离疯吃兽不远也不近，手里虽有利刃，却不敢轻举妄动。试想炙热的岩浆都无法杀死疯吃兽，一把小小的铁质利刃，能有什么大作为。
在战争时期，很多打败敌人的办法，不是靠脑袋想出来的。而是靠一遍遍测试，用死亡战士的血作为经验，然后形成一套对敌最佳打击方法。
可惜吴哲只有一人，一旦失败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人类，还是早点回头上岸吧。”疯吃兽微微眯缝的眼睛，突然张开，掀动厚重的眼皮不停的翻抖，嘴角更是吐着恶心的气味，熏的礼堂内一片乌烟瘴气。
吴哲觉得头有些犯晕，差点喏忍不住吐了出来。脑袋更是痛的要死，甚至产生放弃抵抗，要为妖兽效劳的可笑想法。
“该死，我怎么会如此，身为人族坚决不低头。”吴哲看周围人群大都麻木不仁，压根没有任何的反应。倘若自己做出过激的行为，势必会被疯吃兽发现。
“吴哲，要忍住，不能做出过分的举动。”吴哲咬牙切齿，手臂肌肉因为紧张，不停的用力绷紧，以至于青筋不断的爆突露出。
终于疯吃兽自己钻回了地下洞穴，吴哲这才赶紧趴在地上，用衣服包裹脑袋，试图阻止这股恶臭气息的侵袭。
“若是一般恶臭也就算了，为何刚才产生要投靠的想法，应该和这股恶臭有关。”吴哲四下张望，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躲藏的弓台。那里靠近窗户，会有些空气流动，很容易吹散礼堂内的这股恶臭。
身边虽都是人，但这些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压根不理会吴哲的任何行为。
只是人太多，挤过去倒是费了吴哲些时间。吴哲来到弓台前，连忙顺着柱子爬了上去。站在弓台上，吴哲能通过窗户的缝隙，感觉到丝丝新鲜空气的涌入。可惜没办法推开，吴哲的力气虽不小，但顾忌外面的妖兽守卫，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吴哲不敢直接打开窗户，但可以耍些小聪明。例如拿利刃，在窗户的纸上，划出轻轻的一道痕迹，这样可以让外面的空气流动进来。
吴哲呆在高处，而刚才那股恶臭气味，似乎也开始消失。等吴哲感觉神清气爽，这才跳下弓台，准备返回寻找郑燕和蓝岩。
可此事的郑燕和蓝岩，情况比先前更加糟糕。两人几乎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角更是冒出白色的液体，身体不停的发抖。
“郑燕，蓝岩，你们怎么会这样。”吴哲着急起来，连忙左手扶起郑燕，右手拉着蓝岩，想朝弓台那边走去。可这周围的人太多，好像一堵堵墙般，加上吴哲体力有限，搀扶一个女人倒是可以。但同时搀扶两人，显得力不从心。
很快吴哲自己累得虚脱，左右手搀扶的两个女人，也先后倒在地上。
吴哲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这周围的人，是中了疯吃兽的幻术，可能在他们眼里，自己还在做着虔诚的祷告而已。
没有办法下，吴哲只能先拖拽蓝岩来到弓台，然后快速返回将地上的郑燕在拖拽过去。
“快醒醒，刚才顶多是迷茫状态，现在怎么加重了。”吴哲连忙朝两人不停的吹气，希望能驱散两人刚才呼入的恶臭之气。
可这丝毫没有作用，吴哲紧皱眉头，一面顾忌自己动作大了会引起外面妖兽的注意，另一面紧张郑燕和蓝岩的安危。
在这生死边际，吴哲紧张的手心不停的冒汗，额头更是凝结成川。
正在这时，礼堂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整个礼堂内，虽然有不少人。但这些人形同死人毫无区别，倒也不影响吴哲的听力。
吴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如今自己和郑燕，蓝岩远离礼堂的这些人。只要外面的人进来，稍微打量一番就能看出来。
吴哲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先躲藏起来。反正郑燕和蓝岩，还处于被幻术控制下，这些有妖兽是不会怀疑。
郑燕和蓝岩距离弓台很近，而外面的声响越来越近，吴哲费了些力气，算是将郑燕和蓝岩拖拽的稍远，然后一人潜入不算太大的弓台下方。
“吱吱。”正在这时门被从外推开，吴哲躲藏在台布遮挡的弓台下，也不敢轻易造次露出脑袋查看，只能竖起耳朵进行监听。
“这些信众全部都集中起来了吗？”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吴哲耳朵微微颤抖，眼睛更是一亮，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显然是砺洪本人来到。
“这个砺洪和疯吃兽什么关系？”吴哲有些困惑不解，虽说疯吃兽是几百年前的妖兽大神人物，曾经靠着强悍的战斗力差点统一这个世界。但终究还是人族的勇士，靠付出生命的代价作为交换，最终束缚封印了对方。
砺洪是什么人，吴哲至少和对方打过交道。按理说砺洪也算妖兽一派，但严格意义上讲。加入疯吃兽算是最早一批的妖兽，那砺洪等人代表的势力，则属于进化后的妖兽。
砺洪等人，不仅体貌特征上拥有人族和妖兽间的匹配特征，不管武力还是智商都显然高出很多。
至于冥魇森林内的妖兽，则完全处于原始的妖兽状态。对比冥魇森林可以说人话，只要遮挡脸部和部分身体特征，很容易被误会成人族。
“也不对啊，先前在冥魇森林内，还是遇到会说人话的妖兽。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如何？”吴哲想不明白，只能大着胆子鼓足勇气，尝试微微掀开台布一角，希望能看到些有用的东西。
砺洪自从进来说了一句后，便在没有多余的话。吴哲掀开台布，但毕竟所处位置不佳，另外礼堂内人数太多遮挡的缘故，吴哲也搞不清楚现在砺洪跑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都被疯吃兽控制了灵魂，所以信仰封印失效。但终究体内存有强烈的愿望，这也是疯吃兽要生吞他们的原因。但能否将这些信仰转化成功，从而摆脱地下烈火的控制，谁也不知道。”砺洪终于再次发声，这样无形给吴哲传递新的信息，但能否转化成有效的攻击手段，却还需要吴哲进一步的探索验证。
“砺洪，你来这里干什么？”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暴呵之音，彷如雷鸣般震的礼堂内外哄哄作响。
吴哲也是被惊吓一跳，捂着耳朵不停的叫苦。
“这又是谁，好像以前没遇见过。”吴哲所在的弓台下，距离礼堂进出的门口稍远，算是比较偏僻。
从刚才砺洪的谈话中，显然砺洪应该在囚困疯吃兽的深井洞穴附近徘徊。而新来的家伙，也在门口，如果偷偷溜出去，应该不大会被发现。
“眼下第一手情报要紧。”吴哲深呼一口气，给自己鼓励，然后匍匐在地，慢慢从弓台下爬了出来。
也幸亏周围太多人的阻挡，吴哲没有被发现。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雷鸣般的声响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动静。
周围太多人，倒也不是好事，吴哲距离砺洪等人不算远，却愣是被人群挡住看不到。而新进来的家伙，虽然声音洪亮，但终究不是想象中的大高个妖兽，吴哲居然也寻不到对方的身影。
“笑话，我如何不能来。”不远处的砺洪等了稍大一会，才吐出冷漠的口吻，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一般。
“你现在应该出城，去和人族的军队厮杀，而不是跑到这里，影响疯吃兽彻底解除封印。”刚才那个洪亮的声音，突然间再次响起，震的吴哲耳朵根居然有些疼痛起来。
“你内力雄厚，用这么大声音，就不怕将这些陷入迷茫状态的信众惊醒过来。我只是前来叩拜前辈大神，你倒像是恶意破坏前辈解除封印的。”砺洪也不气恼，反倒振振有词反驳。
正在这时，深井地下洞穴内，突然传来一阵蠕动声响，震动的礼堂的地板都开始颤抖起来。
“恭喜前辈，可以彻底解除封印了。”砺洪一愣，不等疯吃兽从下边出来，连忙拱手高声道。
“没什么可喜的，目前还是不行。”疯吃兽慢慢腾腾从下边钻了出来，用不冷不热的口吻哼了一句。
“晚辈砺洪听闻前辈即将解除封印，率众前来投靠，愿意听从调遣。”砺洪跪拜在地上，一脸虔诚声音更是显得微弱，至少从气势上还是不敢高压疯吃兽。
“既然来了，那就别闲着了，去把围攻青阳镇的人族军队全部杀死。眼下还需我的法力设防，消耗我的内力，终究影响不小。若是你能完成此番任务，等我彻底解除封印，算上你的一份功劳。”疯吃兽露出诡异的笑容，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晚辈必当肝脑涂地，为前辈效力。”砺洪应了一声，又连连叩拜，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
又稍等一会，礼堂之内陷入新的静寂之中。只是这种静寂，显然是因为要等砺洪走远，有些人才会重新发话。
“砺洪分明来查探虚实，如何信得过。这些进化的家伙，和咱们已经不是同一类了。”刚才那个和砺洪争吵的声音，突然再次响了起来，也不怕声音太大，会让离开不久的砺洪听到。
“我如何不知，只是他口口声称来投靠，难道要我当场翻脸不成。”疯吃兽脸上露出洞察秋毫的表情，仿佛看穿了世间的一切，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在掌控之中。
“那青阳镇外的黑烟防御阵型，虽可以让砺洪等人自由出入，可他们却没办法控制消失。”疯吃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自然无需过分担忧。
“你出去吧，以后砺洪若是在想随意进入，你直接阻挡住，然后在派人前来向我汇报，看我情况是否接受拜见。在我吃完这些人之前，任何人若是敢打扰我，我就直接灭了对方。”疯吃兽露出凶悍的表情。
吴哲此时突然明白过来，疯吃兽这是要把整个礼堂的信众全部吞下去的节奏。不管吃掉这些人后，能否成功转化信仰力量。但至少原先的信仰源泉彻底消失，就在没有可以束缚疯吃兽的力量存在。
“如果单是吃人，怕以疯吃兽的体型和胃口，早把满礼堂的信众全部吞进肚子。毕竟这些人都是虔诚的信徒，体内带着浓重的信仰力量。疯吃兽每一次的吞咽，都会损耗不少能量。这等于采用自残的方式，来逐一消灭信众。”吴哲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按照目前的局势。只要疯吃兽有一定的时间，可以边损耗自身法力，然后在恢复，如此周而往始的进行下去。
青阳镇外的人族军队攻不进来，现在又多了砺洪这样的妖兽军队偷袭，如此一来战况肯定朝妖兽这边倾斜。
“貌似砺洪好像和这般妖兽不和，是因为害怕疯吃兽一旦解除封印，要彻底杀死所有的人族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吧。”吴哲揣测道。
自从几百年前的松石岭战役后，妖兽和人族间的战争就没有断过。但局面已经发生彻底的改变，不再是当初大规模的血腥厮杀。不少妖兽来到丛林，形成冥魇森林势力。更有不少妖兽跑到南方，然后进化成砺洪一类的新势力。
这个过程中，以砺洪为代表的新妖兽群体脱颖而出，大有取代旧妖兽势力的倾向。但和人族类似，一旦变得强大起来，反而内部产生各种矛盾。
砺洪代表的势力就是如此，内部的倾轧争夺不亚于人族部落城镇间的厮杀。
那段历史，既是模糊的，也是透明的。模糊的原因，是处于人族的角度，无法掌握新旧妖兽间，为什么会在短时间转化的如此迅速。说是透明，是因为新旧妖兽间，就算用进化来解释，但两者间还是保留部分的特征。
人族是没办法彻底掌握其中的细节，但吴哲一直认定肯定和人族脱离不了关系。
以砺洪为例，如果穿戴厚重的衣服，遮挡具有明显妖兽特征的外貌，乍一看到有几分人族的气势。从身高言语，从谈吐到心思所想，无不符合人族的各种习惯。
吴哲在思考的间隙中，疯吃兽又吞咽吃了几人。这一次，吴哲不在想第一次看到时内心有些恐慌，相反吴哲倒是显得很平静起来。
“如此看来，这些信仰的死去，反倒是消耗了疯吃兽的能量。疯吃兽还要维持青阳镇外的法术，还要吞咽礼堂内的信众。难怪一开始就采用防守姿态，阻止人族军队进入。”吴哲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疯吃兽刚吞咽信众，需要短暂的调养之际，然后突然偷袭对方。
“怕是不成。”吴哲的念头还是彻底打消，毕竟当初哄骗自己偷盗灵药的妖蛇和后期的黑影，都有可能是疯吃兽的分身幻化而成。那里屋和城外的地道相通一事，疯吃兽自然也会知晓。
“对呀，为什么疯吃兽没有使用法力，直接把地道给打碎造成堵塞。”吴哲想不明白，难道其中还有些意外事件发生。
吴哲正寻思之际，疯吃兽已经缩回了深井洞穴之内。
偌大的礼堂之内，重新只剩下吴哲一个清醒人以及很多陷入迷茫状态的信众。
吴哲赶紧寻找郑燕和蓝岩，看到两人已经不在口吐白沫，虽然精神依旧陷入迷茫中，至少吴哲稍稍放了心。
礼堂的门没有刻意从外扣上，吴哲谨慎的推开一角，倒是能看到不远处站着十几只体型巨大的妖兽在站岗。
“估计这些妖兽，不是害怕礼堂内的信众逃跑，而是为了预防万一，怕人族军队闯入或者砺洪的部众闹事。”吴哲左右观察一番，自己倒是可以轻易溜出礼堂外。只是离开这里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吴哲虽处在里城之内，但远远的望去，还是能依稀看到青阳镇外那散发的黑色烟雾笼罩。
“如果砺洪真是有二心，应该不会如此，没准会和人族军队联合起来，一起攻打疯吃兽。”吴哲也只是猜测，事态究竟朝哪方面发展，还需要看进一步的走向而言。
“他们打起来了。”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妖兽，朝着站岗的妖兽叫嚷起来。
“砺洪果真率领军队，和青阳镇外的人族军队打了起来，双方交战激烈，人族军队不敌，被驱赶到了冥魇森林内。”报信的妖兽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表情，一旁的其他妖兽也是露出不同程度的欢愉之色。
倒是吴哲听到后有些茫然，看来自己还是判断错误。砺洪等人毕竟是新妖兽势力，和旧妖兽之间虽有势力瓜葛，但终究和人族势不两立。
眼下人族军队溃败，砺洪势力穷追猛赶，显然是要乘胜追击不给人族军队喘息调整的机会。
“砺洪究竟想要干什么，是准备先屠杀殆尽人族，然后效忠疯吃兽吗？”吴哲觉得不太可能，依照自己对砺洪的了解。那家伙可是一个充满野心和欲望的，岂能甘心屈服在疯吃兽下边。
“他们去了冥魇森林。”吴哲微微眯缝眼睛，按理来说砺洪带来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强悍，但人族军队也没有弱到一交手，就被砺洪军队打散了阵型逃跑的地步。
吴哲不知道这里面存在什么情况，眼下自己该如何去做，才是关键所在。
“哎，我一人想去做，可力不从心。”吴哲苦恼起来，若是自杀式去行刺疯吃兽，大不了一死倒也无所畏惧。只怕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很小，鸡蛋碰石头永远的结果都是鸡蛋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