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片刀光剑影。
而在光影间,一道青色的影子却以一个常人无法看到的速度迅速的从战圈中掠走一人,甚至连那人都不曾察觉。
只不过,旁人都在想办法于君薄言对敌,那人却是想要逃跑。
阿大拎着男人的衣领,笑眯眯的看着段泠,邀功一般说:“王爷,人给您抓来了!”
男人一脸灰败之色,哪里有之前面对着段泠时的嚣张。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的身份极为的不简单。不单能认出来剑神的身份,甚至仅凭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在两者之间燃起战火。
“这位……”听到阿大称呼段泠为王爷,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段泠微微一笑,对阿大说:“老规矩。”
阿大对他点了点头,手指在男人身上点了几下,男人立即僵硬的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了。而后,他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条绳子,将男人捆得严严实实的,好似那仲秋节的大闸蟹。
对阿大投去赞许的一瞥,段泠便又将视线放在了场中的局势上。
这小酒馆里聚集的武林人士,少说也有二是几号人。古有蚍蜉撼树,依照段泠来看,这群人也是自不量力。
聚集在此处的武林人士,皆非在江湖上武功卓绝之辈,此刻遭遇剑神君薄言,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对于这张没有悬念的争斗,段泠却看的很愉快。难得在旅途中,能看到一些有趣的风景,又何不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呢!
那厢已然是一片血色弥漫,这边却有白衫少年捧着葵花籽看戏。
每杀一人,君薄言便感觉自己心头的怒气又增加几分。他现在已经很饿了,可是这些人却阻拦他去进食,真是不可原谅!
在这个江湖中,最不值钱的永远是人命。
或许你今日还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明天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一向都是一个残酷的地方。
所有人都想成为唯一的强者不被别人打倒,而想成为强者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努力的去打倒别人。
在场的这些人中,不少人都拥有着这个伟大的梦想。而现在,他们只是徒劳的为了性命在拼搏。他们在想,那挥舞着长剑的手臂什么时候会因疲累而停下来。
君薄言也是一个有血有泪有笑的人,也有人的各种情感,只不过他从来不把这种情感表达出来而已。那是因为,他早已经习惯将任何情绪隐藏起来。
他可以单骑远赴千里之外,去和一个绝顶的高手,争生死于瞬息之间,只不过是为了要替一个他素不相识的人去复仇伸冤。
人生的第一次碰壁,是在临安的安乐王府。
而现在,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酒馆中,他是绝对不会倒下的。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奇才,他有着身为习剑之人的傲气。他不允许自己向任何人屈服,便是累,他也要将一切危险斩杀于自己的剑下。
他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不需要华丽的剑招,唯一个字——快。
当今武林,能比君薄言出剑还要快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而眼下,这些人却恰好都不在这里。
他不喜欢胡乱的将人体砍劈成碎块,取胜的诀窍只在于一剑而已。
又一人倒下,他的脖颈被剑气隔开,一道鲜红的口子喷出了刺目的血雾。
而现在,这场中的众人已经倒了大半,唯有一小部分的人还在负隅顽抗。而君薄言,是不会给他们任何离开的机会。
他现在很生气,因为这些人不仅搅黄了他的晚饭,还将一个本就脏污的地方变得愈发的狼藉。他并不介意站在血泊之中,但他却介意在血泊之中进食。
段泠的眼里透露出来的情绪是愉悦的,只因为看着君薄言不痛快,他就觉得舒坦。这种行为有些幼稚,但他向来就是一个幼稚的人。
当场中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人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要一同去吃夜宵。”
他的这话在战圈之外响起,声音不轻不慢,却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而他们都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对他们说的。
因为,那挥剑的白衫男子停下自己的动作,一双冷然的眸子看向了昏暗的光影中。
段泠对他笑眯眯的挥着手,好像一只讨喜的大尾巴松鼠。
只不过君薄言清楚的很,这名看起来无害的少年,从来就不是那么无害的小动物。他是一只蝎子,一只有剧毒的,随时都能取得他人性命的美丽的毒蝎子。
“你肚子饿了,而我也饿了。”段泠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幽默感,听的人心中一暖。
而现在处于饥饿中的男人亦然,他忍不住思考,要不要答应少年的邀请。
段泠看出了他的心动,又说:“安心好了,这些人我自然会帮你解决的。”
听到这番话,君薄言的心终于动了。他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抖落了剑身上的血迹,将长剑入鞘。
撤去了一身剑气的男子,站在被鲜血浸满的地板上,却好似高岭之上的一株寒松。
段泠弯起嘴角,对身边人摆了摆手。“抓起来!”他的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
只听铮铮几声,却是暗处有人抽出了手中的兵器。
“砰!”小酒馆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群穿着盔甲的兵士冲了进来。
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慌乱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隐约知晓这些人是为了他们而来。
他们准备动手时,忽然嗅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紧接着手中的兵器砰砰落地,再也拾不起来了。
看着这群兵士将众人捆绑起来,拖出门去,君薄言拧眉道:“你戏耍他们。”甚至是他自己。
段泠很是乖巧的笑道:“有吗?我只是觉得,在吃饭前稍稍热身一下很好啊!这些人霸占这里太久了,身上的味道又好臭!”他煞有介事的挥着白玉似的手掌,好似真的有臭味似的。“所以啊,就让他们离开,不好吗?”
“来,咱们去吃晚膳吧!”他歪着头,对君薄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