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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荼蘼花尽俗事了

作者:荆棘|发布时间:2022-04-15 10:56|字数:3864

  “邪,为了炼芜灵珠,你使用力量过度,已经让眼睛和耳朵无法正常运转,所以你和若雪在这里留守。”烟雨说,她看着老爹乍变的神色,如风般离开的背影,心中隐隐的不安。

  “老爹,你怎么了?”烟雨气喘吁吁,她自认为速度可以和老爹匹敌,但是没想到老爹爆发那么恐怖。

  银刃回头,凄哀地说:“他们是回来寻我报仇的,与你们无关,离开这里。”

  火狐看到银刃整体停下,一只火狐后从火狐中走出,妖艳而高贵,脸上的伤疤让人肉跳心惊。她狠狠地说:“银刃,我要你为当初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恨我,可以,但是放过银山。”

  “大芜师这话真是好笑,我把炼妖山所有兵力都集中过来,仅仅是因为你,放屁,我今天要血洗银山。上。”火狐后狠狠地说。

  火狐成群涌上。

  “烟雨,离开这里。”银刃说。

  “老爹,我从不是听话的孩子。”烟雨说,转身看着陆续赶来的贵族,芜师,军队,神兽,率先挥出法杖高呼:“让我们为了保护银山而战。”

  双方开战,场面一片混乱。

  火狐真是恨透了银刃,连烟雨也不放过,高手纷纷夹击,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让烟雨稍稍失神。

  在现场上,瞬间的松懈就是破绽,几乎和邪一模一样的身影准确地扑倒烟雨。

  他绝对不是邪,因为烟雨听见其他火狐叫他火狐王。

  火狐王犀利的獠牙已经对准烟雨的脖子。

  烟雨苦苦挣扎,却无法移动半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烟雨睁开眼睛,这次是邪,真的。

  是邪又让她看到了阳光。

  “烟雨,是你吗?”因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他不确定地问。

  烟雨拉过他的手,写道,这一战……

  后面的没有写完,邪就已经犀利地出手,他现在很愤怒,十分愤怒,如果他刚刚来晚一步,那么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那种恐惧让他想杀人。

  若雪将烟雨带离战场。

  “老爹,这究竟是为什么?”烟雨明白解决问题需要找出原因。

  银刃一脸哀戚,似乎已经疲倦得不想说话。他轻点烟雨额头,把记忆传给烟雨。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银刃尚意气风发,初遇深兽末日,两人大打出手。但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成为莫逆之交。他们曾凭两人之力,击退火狐的大范围攻击。火狐战败,逃去,还落下了一只小火狐,那便是现在的火狐后。银刃出于善心,不仅救了那火狐,还赠送其一颗芜灵珠。这就是悲剧的开始,火狐后对银刃动情,不顾他已有家室,不择手段要和银刃在一起,银刃为此非常苦恼。末日却喜欢上了敢爱敢恨的火狐,央求银刃成全,银刃求之不得。于是银刃假装答应火狐要怀上他的孩子的要求,但是行事的却是末日。后来火狐后回到炼妖山,但是生下的孩子却是神兽。火狐后怒火中烧,她不仅回来了,还杀了当时大芜师的女儿,也就是银刃的妻子,烟雨的母亲。烟雨也是那时不慎流入平民圈。但是悲剧没有结束,银刃愤于爱妻之死,杀上炼妖山,末日也帮忙了,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如此毒妇所养。那场战争,火狐后没有死,那张倾国又倾城的脸却毁了。末日只带回一个孩子,寄养在神兽基地。不久末日因为伤势过重离开了。

  烟雨从记忆中回神,脸色苍白,命运在开什么玩笑,她的母亲是邪的母亲杀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

  那么现在和邪对打的是——他的同胞兄弟。

  烟雨惊呼。

  但是,晚了,血已经从火狐王的颈动脉喷出。

  火狐后跄踉地跌坐在地上,从刚刚开始她一直试图阻止他们缠斗,但是芜师的阻止和邪身上散发的强大力量让她无法上前。她的儿子自相残杀,为什么让他们兄弟厮杀,是报应吗?

  火狐后缓缓地爬向邪,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岁,泪流满面,柔声说:“孩子,别怕,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杀了自己的哥哥,还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时间似乎静止。

  邪的脑海一遍遍回想火狐后的话,就像摆脱不了的诅咒。他突然想起,在炼妖山,很多人叫他火狐王。

  啊——

  凄厉的声音彻响天际,庞大的气势让周围飞沙走石。

  烟雨看着邪苦笑,无视所有的人,如同女神一样穿过朋友和敌人走向邪。

  烟雨绽放最明媚,最温暖,最灿烂的微笑,就像倾尽一生的力量去微笑,

  “邪,不要丧失理智。”烟雨走上前,抚上他的眸和耳朵,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会给你最完美的答案。”

  烟雨踮起脚,吻上他冰冷的唇。

  邪渐渐平静,他睁开眼睛,刚刚烟雨已经还他的耳朵听力和眼睛视觉。

  烟雨松开手,绝望地一步一步后退,无比的悲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落。她走到火狐后面前。狠狠地扇她一巴掌说:“这是给我无辜的母亲打的。”

  又一巴掌。

  “这是为无辜的我打的。”

  再一巴掌。

  “这是为邪打的。从此,两不相欠。”

  烟雨拾起法杖,绝望地闭上眼睛,叩击灵魂最深处的力量——芜星,这芜师强大和不老的原因。阳光的光华从烟雨的身体迸发,她高贵得如同太阳的女儿。

  烟雨虚无缥缈地说:“我愿意接受老去,提炼芜星。”

  一颗星星在烟雨额前若隐若现,光芒汇聚在额头,星星在光芒的引领下出现,缓缓地落在火狐王的伤口,伤口瞬间愈合。芜星发挥力量了。

  烟雨昵喃着滚出去。突然爆发吼道:“滚出去,从此之后我们银山不欠你们的了。邪,你也滚出去。再见时,我们只有一种可能,仇人。”

  “听见我们女神的话,滚出去,滚出去。”人群发出愤怒地吼叫,气势越发的强大。

  火狐一步一步地后退。

  邪心痛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烟雨,最终被火狐后拉走。

  平静下来了。

  烟雨的眼角滑过一滴血泪。

  那场战争后,烟雨不再是尊贵的芜师,她只是一个平民。不,是比动物更加低贱的平民。

  她比常人更容易衰老,她是一个失去芜星的芜师,芜师的身体失去芜星的支撑,一个月对于烟雨如同一年。每当走路上,甚至会遭受到烂叶子和臭鸡蛋的袭击,就连孩子也会嘲讽她不要脸。

  烟雨总是安然地微笑,接受这不公平的一切。她回到自己阴暗又潮湿的小房间,安静地写一些东西,安静得如同一盆盆栽,她也不休息,累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憩,醒来后继续不停地写。

  后来,有人来抢她的书稿,她面对拳打脚踢,也不肯松手。

  红色的影子如风般出现在这狭小的房间,那些人吓得落荒而逃。

  烟雨绝望地看着手中破碎的书稿,她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虚无缥缈地说:“你来做什么?”

  邪缓缓地回头看烟雨,十天,才十天,她憔悴了很多,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明媚如春的微笑。

  “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不需要,我好不好与你无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离开,第二,我死。”烟雨冷冷地说:“还有,要永远是仇人,我恨你。”

  邪安静地离开,就像不曾出现一样。

  后来,烟雨的生活安静了很多,再也没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四个月后,烟雨隆重地打扮,四个月,对于她这个不被时间眷恋的孩子,已经过了四年。

  四年,她又漂亮了。她走出囚禁她的小屋,瞬间黯淡了阳光。

  烟雨平静地把书稿交给泪流满面的银刃,轻声说:“我走了。”

  转身离开,她怕呆久了舍不得离开。

  两本书稿的名字分别是《芜师新法》和《万物平等论》。

  芜界与人界的交接处,被结界隔开,一旦穿越这个结界,就再也会不来了,将永远成为人类。

  烟雨恋恋不舍地回头,想起大家拼命赶她走的模样,她坚定地转身。

  前进的步伐被拉住,烟雨回头看着拉她衣角的小孩,原来是那天撞到她的小孩。

  烟雨亲昵地抚摸小孩的头说:“乖,当大家发现姐姐离开的时候要安慰大家。”

  “嗯。”小孩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烟雨再次转身,小孩依旧拉着她的衣角不放紧紧地,不肯放,带着哭腔喊:“姐姐要走了,姐姐要走了。”

  丛林中陆续钻出一堆人,烟雨不用回头也可以猜到他们是谁,一定有老爹,奈落,若雪,还有那些刻意羞辱她的人。

  独独没有邪。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想让她离开,去人界,成为普通的人类。

  离别也要微笑。

  这样,死神才不会那么快降临到她身边。

  烟雨灿烂地回头微笑说:“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

  烟雨坚定地转身,泪水湿润了脚下的土地,在阳光下斑斓的闪着忧伤。

  穿过结界,烟雨缓缓蹲下,泣不成声。

  再见了,真的再见了。

  火红的颜色?

  烟雨缓缓抬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烟雨不可置信地问。

  “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远走。从你把我从神兽基地带走的时候,我就注定,天涯海角,永远守护你。”邪说。

  “谢谢,真的。”烟雨感恩地微笑,谢谢在她成为平民的时候,依旧守护这她,安静的不离不弃的守护她,让她安心地完成书稿。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知道我们回不去了。”烟雨难过地说。

  “知道,我们是回不去的。但是有你就好了。”

  ……(出镜)

  原来,这曾经的芜界天才,已经去往人间,在人间隐居,跟她的式神过着夫妻恩爱的小日子啊。

  我推开门,回头看月光下的人,他衣衫半裸的模样,真真诱人,我几乎都不愿意离开了。

  但我终究狠下心来,我跟他已经没有未来了,不必要牵扯。

  我在烟雨的家门前站了好久,她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

  她是认识我的,这初生代的神——但凡跟天界有点渊源的人都会认得我。

  “上神,解语花。”她结结巴巴地喊出我的名字,寻思着要不要跪下。

  我保持住自己身为上神的淡然,伸手虚抬了她一下,开门见山:“我有事要你帮忙。”

  炼珠台上。

  下面都是烈烈的火焰。

  “上神,你确定?”烟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看了烟雨一眼,直接跳入了炼珠台,这个回答够不够确定?

  我要死了,我要把我的灵魂和身体分解成千万块,在这世间旅行——这样子,阿修罗再也寻不到我了。

  烈烈的火焰灼烧着我,我觉得有些疼,灵魂被分解,肉身在融化,真的好疼——

  忽地,有人横空冒出来,从身后抱住我——他向来喜欢从身后抱住我。

  我错愕地回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来了。

  火焰灼伤了我的声音,我说不出话来,无声地问他:“你怎么来了?快走!”我曾数次想过要先杀了他再死,可我最后从来都舍不得动手。

  他吻上我的唇,像是最后的疯狂:“这一次,不要丢下我了。能跟你一起死,是我的荣幸。”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直到火焰烧没了我的眼睛,我的意识,我变得一无所有。

  没关系,我知道,我和阿修罗融合在一起,我们变成了世界的能量。

  我跟他无所不在。

  无处不相逢。

  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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