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
书房的门被敲响之后，里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秘书悄悄退下，王洛和庞德迈便走进了这颇为气派的书房。
书房的面积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左右，里头的书架林立，装载着世界各地的名著和藏书，堪比那银行里面的金库，放着的全是金钱无法代替的知识。
而在书房的正中央，有着几座柔软的圆形沙发，一位手中端着浓香猫屎咖啡，双腿搭在一起，放着一本“富兰克林自传”的中年男子抬起了头，将自己那古老的单片眼镜放了下来，打量着王洛二人。
同样的，王洛和庞德迈也在进门的一瞬间打量起了这名男子。
与雕像上见过的不太一样，霍华德·佩恩有着一副十分有特点的欧洲面孔，他有一头天然的白发，夹杂着些许棕色，毛发并不浓密，颧骨略高，颚骨却较为平坦，鼻子窄而高，看起来像极了一块倒立的比基尼，下嘴唇较为宽厚，上嘴唇则颇为适中。
总的来说，这霍华德·佩恩长着一副正常人的脸，便是那种在人群之中不会特别引人注意的脸。
这并不值得惊讶，因为他有着万贯家产，并不是所谓的演艺圈成员，所以不足为奇。
况且欧洲人年轻时候的面容都比较性感，而到了老年之后大部分都会发福。按照霍华德·佩恩的体型来看，至少有个一百二十斤就已经不错了。
他的身高个子与庞德迈差不多，两人只是一横一竖的差别。
“记得我上一次去警局里面找警卫来我的别墅工作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霍华德·佩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对庞德迈二人说道，“请坐吧。”
王洛和庞德迈便不客气的正襟危坐，眼前这位先生的给了他们和蔼的第一印象，所以并没有客气多少。
“你们来这儿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霍华德·佩恩目光在王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看着庞德迈说道，“我记得你，你好像是理查德的儿子，他曾将你送去纽约，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伟大的霍华德·佩恩叔叔，匆忙前来拜访，打扰了您看书的雅致，实在是抱歉。”庞德迈似乎有些紧张，毕竟面对的可是对于整个哈里斯莫尔镇来说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代替我那老父亲向你传达真挚的问候。”
霍华德·佩恩微微点头，后说道：“那么，你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起王洛的身份，大抵是认为王洛只是说庞德迈的一个小跟班。而且王洛也没有穿上正装，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是这样的，镇子里面发生了两起命案，想必这件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庞德迈认真的问道。
霍华德·佩恩闭目想了想，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我的确知道。”
“所以，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您是否知道关于死者的一些信息？”庞德迈便再次问道，“根据死者生前告诉我们，他曾经是从你这儿买来的土地，并且受到过您的恩惠，我猜您也对他们非常了解吧？”
出人意料的是，霍华德·佩恩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帮助凯西的时候，对她一无所知。而且，我对于这些可怜的人，从来不会过问他们的家庭情况，只是给予他们应该需要的帮助而已，所以这个话题，恕我无法给你一个好的答案。”
真是干脆利落的回答。王洛不由得在心中啧了一声，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估计已经掌握了熟练的谈论技巧，非常容易的便将事情说死了去，既没有失了面子，也没有让庞德迈难堪。
“请你仔细回想一下，手上是否还保留着关于布鲁斯和雪莉的资料。”庞德迈再次恳求道，“这关乎案件的调查结果，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布鲁斯和雪莉真正的个人信息的话，那么就有机会探查出来他们的过往。”
“我能够告诉你们的就只有我知道的这些。”霍华德·佩恩淡淡的说道，“而你们想从我这儿问出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可能么？”
语气中带有些许不耐，这是王洛从回答之中听出来的唯一答案。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类似于这种生活与社会高层的人员，他们的耐性和品性基本上都不错，但霍华德·佩恩却在庞德迈问了两遍之后就出现了不耐。
很显然，这并不是庞德迈的错，而是霍华德·佩恩在烦恼别的事情。
“原谅我的多嘴，请问霍华德·佩恩先生最近是否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烦恼呢？”王洛接过庞德迈的话语权，礼貌的说道。
霍华德·佩恩将腿上的书本合了上去，好奇的看着王洛，说道：“哦？为什么会这么问？”
“从您先前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我想您大概是一个气度非同一般的人，所以对于庞德迈这种不会损失多少时间的问题会很有耐心。”王洛解释道，“而您仅仅是在听了两遍之后便略微不耐，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看，是遇见了麻烦事之后的焦虑导致，所以您才会找这个时间来书房看书，利用这点时间静一静，我说的对么？”
霍华德·佩恩闻言，竟是对王洛眯起了双眼，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佩恩先生可以称呼我为我给洛，我来自东方大国，华夏。”王洛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解释道。
“洛先生，我听说过你。”霍华德·佩恩沉思道，“你应该跟当初在国城里面出名的那小子是同一个人吧？”
“是的。如您所想。”王洛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他并不认为以霍华德·佩恩的身份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那么，你今天来，是对我产生了怀疑么？”霍华德·佩恩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并不是，如同我的朋友庞德迈所说，我们只是想知道关于布鲁斯和雪莉的具体资料，那有利于案件的发展。”王洛对他解释道，“毕竟割喉谋杀案这种类型可是许久没有在哈里斯莫尔镇出现过了，我想这肯定是有预谋的行为。”
“这样啊……”霍华德·佩恩见王洛一脸的认真，也就没有闲聊的意思了，便说道，“但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关于布鲁斯和雪莉的意面店我确实有相关的资料，那只是他们注册的合法证明而已，而关于他们的身份，我一点儿也不了解。”
“那么，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否有亲自帮助他们二人转变成为哈里斯莫尔镇的本地户籍呢？”王洛想了想，再次问道。
这话虽然刁钻了一些，但王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是案件需要。
“……”霍华德·佩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阴狠，他正了正色，点头承认，说道，“的确是我帮助他们。”
“那么，您肯定有当时他们的原户籍资料吧？”王洛笑着问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在装蒜，但也并不打算揭穿。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霍华德·佩恩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了身子，缓缓的走动步子将手中厚厚的书本放在了书架上，说道，“这并不关我的事情，如果你们想要调查的话，或许我能够给你们指一条路。”
“哦？按照您的意思，资料现在并不在您的手上吧？”王洛听了个明白，问道。
“是的，在我的报社里面。”霍华德·佩恩微微点头，说道，“但是报社已经废弃了，就在教堂的下面。那块地被我改成了教堂。你们想要的答案或许会在那儿，而且，我猜测你们还能够找出更加或许有用的资料——关于凯西的。”
“谢谢提醒。”王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拉着庞德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告别道，“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在得到霍华德·佩恩先生的点头之后，王洛和庞德迈便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霍华德·佩恩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嘲讽。
从别墅离开之后，庞德迈便马不停蹄的带着王洛来到了教堂。
此时此刻的教堂，正有着不少的哈里斯莫尔镇居民们在吟唱圣歌，并且大门是暂时关闭的状态。
庞德迈说道：“我们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打扰教徒们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好。”王洛点头同意。
“其实我还是有些好奇。”庞德迈与王洛靠在车前，开口问道，“为什么霍华德·佩恩会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毕竟承认私自帮人更改户籍可对他的名誉不利，这不相当于自投罗网么？”
“不不不，他就是想告诉我们——”王洛解释道，“他与布鲁斯和雪莉没有任何的过节，所以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我的天，难不成你真的怀疑霍华德·佩恩有可能是凶手？”庞德迈张大了嘴。
“不然呢？”王洛微微一笑，说道，“所有的不可能都有机会变成可能，真相往往隐藏在难以捉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