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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作者:夜欣|发布时间:2022-04-21 11:09|字数:3569

  苏诺带我去ES的总部,那个在市中心繁华地带的大厦,抬头望去我觉得头晕目眩,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带我走进去,他在我耳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们一会就回去。”

  我冲他微微笑着说,“没事,你已经不是那个随意懒散的苏诺了,你有那么多事,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耽误什么。“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我的额头,他英俊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他捧住我的脸说,“小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当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简短的一句“我马上就到。“之后,我便随着他进入了电梯。他在电梯里向我提及那个要见的人,他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他还说我曾见过他。我只是听他说着,并没有在意过那个人是谁,因为除了苏诺,我对任何人都是没有兴趣的。

  我们在36层的时候走出电梯,苏诺因为有点事要处理便让他的秘书先带我到会议室,在经过一间间办公室的时候,在那些玻璃窗上我看见自己的样子,长发及腰,白色雪纺长裙及至脚踝,素颜,眉眼淡如水,极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要用最好的状态来面对要见到的人。

  他的秘书是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这一路走过来她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她问我,“你是总裁什么人啊?我从来没见过总裁身边有过女人。“

  我对她微微一笑,并不想说太多的话,面对我的沉默,她便不再多问。将我送到会议室的门口,她有些愤然地说,“客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之后,她便悻悻地离开了。

  我推开门走进去,一阵风吹过来,窗前的铃铛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白色的窗帘脱落,我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我站在他身后问他,“可以把窗户关上吗?“

  对方微微一愣,微微侧身但似乎没有在意我说的话,我只好再次问他,“请你把窗户关上好吗?“

  这一次他完全转过身来,我看清他的脸,深邃明亮的眉眼,绅士般优雅的笑容,那张迷惑众生的英俊面容让我在一瞬间跌入最寒冷的深渊,是他,竟然是他。

  再见到他,我的声音如鲠在喉,这张如魅般折磨我五年的面容让我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那一个纸醉金迷,烟花烂漫的夜晚,那一条黑暗孤独的林荫道,富丽堂皇的花园住宅,他的气息切割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此刻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个男人是我今生今世最不想见到的人,我已来不及思考更多的问题,只能转身就跑。

  而在我踏出两步之后,我的手臂被强劲有力的手腕拉住,他在身后问我,“苏小宴,是你吗?”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一切的不可置信。

  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只任凭眼泪急剧而下,那些腐烂的回忆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们就那样彼此僵持着,直到他反手将我拉过来,我的眼对上他犀利冷漠的眼眸。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之后露出莫名的苦笑来,他对我说,“小宴,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我根本不想见到你,江树生。”我泪眼朦胧,心痛的快要疯掉,

  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让我无法自控。

  他渐渐地松开了手,我就在他完全放开的那一刻冲出了会议室,我甚至没有看见过往穿梭的行人,只知道我撞倒了一个人,她在我身后不停地谩骂。匆忙地进入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只有那一夜凌乱不堪的自己。

  原来有些事,经过五年的辗转,时间的消耗,终不能抹灭。它就像你的发,无论怎么剪,怎么拔,它都会再长出来。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天空渐渐暗去,华灯初上,我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回想起五年前苏诺在C大向我做出的承诺。

  那一日,天空像蓝丝绒,阳光如柳絮,苏诺在许愿池旁写生,我坐在远处看他为一个女生作画。那个女生是他的同班同学,从高中时代就开始暗恋他,一直追到大学,但是那日是那个女孩放弃他的日子,于是央求他为她作一幅画。

  从少年时代起,苏诺就是众多女孩追捧和杜撰的男生,他温柔善良,眉眼清秀,气质出众,就算是用一笑倾城来形容他都不为过。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生的爱意,他始终将生活过得平淡如水,但他为她作画只是为了感激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对任何人都是善意的,但是这份善意让我难过。

  苏诺将画交给那个女生之后,他看见我冲我微笑,他挥手示意让我过去,于是我向他们走去看见那个追了他七年的女生。我站在他身边,他温柔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像一个孩子天真的笑着,他对她说,“祝你找到真正爱你的人,希望你跟我一样幸福。”

  那个女生手中拿着画看了看我,她轻叹一口气淡然一笑,她说,“苏诺,谢谢你让我喜欢了这么久,祝你们幸福。“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种莫名的伤怀,我问苏诺,“你为什么拒绝了她,她看上去是个好女孩?“

  他深深地凝视我,他的眼睛澄澈如湖泊,他轻叩我的鼻梁笑着说,“小宴,除了你,这一生我不会再为任何人作画,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将再也不会画画。“

  当我想要反驳他的无知时,他凉薄的唇覆上我的唇,那一刻许愿池的喷泉喷涌而出落在我们的身上,冰冷的水在他的温柔之下成为暖流,流进我的心里。他向许愿池投进一枚硬币,他对我说,“苏诺这辈子只喜欢苏小宴一个人,这一生我只愿为她闻鸡起舞。”

  那时的我听到这番话感动的声泪俱下,而此刻我站在五年前他向我倾诉爱意的C大许愿池旁,竟不是为了回顾与他曾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如果不是遇见江树生,我该是一个明媚如三月的女子,行走在书画之间,清晨早起听鸟语花香,午后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傍晚与他品茶下棋,这一切的山高水长,花开花落,我都能与他共享。

  在许愿池旁矗立良久始终没能看到喷泉,我只好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开,转身之后我看见苏诺站在我面前,眼睛里有朦胧的雾气,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他把西装领带扯开朝我走过来。他脸上有愠怒但是眼神温柔,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生气地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的吗?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小宴,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会再次失去你?”

  他的眼泪滑落在我的脖颈处,温热滚烫的液体在我的皮肤上流窜,我竟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哽咽着,“苏诺,对不起,对不起。”也许只有在他怀里,我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我才会觉得五年前那场意外只是一个梦,可以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将头靠在苏诺的肩上问他,“你还记不记得这个许愿池?”

  他握住我的手说,“当然记得,这是我向你表白的地方,自那日以后,我再也没有为其他女生作过画。”

  “苏诺,我多庆幸在孤儿院是你带走了我,在你的呵护之下我才得以波澜不惊的长大,才不会在那样一个冰冷的地方孤独的成长。“

  他望着我的眼睛,轻抚我的头发,他微微一笑指着夜空的月亮对我说,“小宴,因为你,我才得以不孤独,不是我解救了你,而是你解救了我。所以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今后我在你身边,我都不会再让你有事。”

  我轻轻地点头,因为这世上能让我相信的只有他,我只愿与他共享每一段时光,与他执手迎风,山高水长。

  晚上我与苏诺睡在一起,我躺在他的怀里,他给我讲述一个故事。他说,在很久以前,A城有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儿子很喜欢画画,但是家里人反对他画画,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之后他就离开了家,没有再回去过,一个人漂泊在外觉得格外孤独,但是他才华横溢有很多出版商为他出版画集,生活上富足殷实,他也能继续完成他的学业。直到他在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圆圆的眼睛,但她的眉宇间总是有淡淡的忧愁,让他就看见了年幼的自己,于是他决定带她回家,让她不再孤独,也让自己不再孤独。

  我静静地听他讲完这个故事,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跟他的故事,那时的我10岁,在孤儿院里没有任何朋友,总是孤单的一个人。年仅15岁的他说要带我走的那一刻,我是兴奋而恐惧的,毕竟我们都太年少,根本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而我是怎样笃定了一切跟他走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侧过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我问他,“你还记得我当时跟着你走的表情吗?“

  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说,“那时的你牵着我的衣角,目光坚定一脸倔强的就跟着我走了,仿佛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

  听了他的话我呵呵地笑,原来那时候的我是这个样子,也许是孤独太久觉得世间万物不过弹指一瞬,唯有跟着他才能感知到温暖与陪伴。

  “小宴,在你走后的这五年时光里,我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我顿觉得自己的不孝,也更加觉得自己的生活被孤独填满。好在那一年我遇见你,我才不至于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有多荒唐,所以以后你要一直都在我身边。”苏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在微微悸动,在我离开的这些年里,他发生了多少事,经历过怎样的悲喜起伏,我鲜少得知。此时我觉得自己十分自私,为了当初的那一场意外而抛下他去流浪,想起他在机场送我的样子,我的心又开始疼痛起来。

  “苏诺,你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选择离开你吗?”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向他坦白那件事情,那个不堪的夜晚,那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用手指封住我的嘴似乎不想让我说出那件事,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亲吻了我的嘴,他与我进行着从未有过的唇齿交流,这一夜我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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