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抬眼看向她,有些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哎,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看来你家小姐没怎么管教管教你啊。”
“你是封灵月。”小玉忽然认出她来,惊叫道,“可是你的脸!”
“小毛病而已,现在好了。”封灵月不想解释太多,塞了一块糕再嘴里,咀嚼了几口就猛地咽下,果然噎住了,她连忙喝了一口水。
小玉细细地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是封灵月没错,但是她明明满脸的斑点怎么会好得这么快?这么美丽的女子,难道她是有目的地接近小姐的吗?为了什么,是为了太子殿下吗?小玉一时间觉得她并不是那么简单。封灵月看着小玉脸上怪异的表情,淡然一笑:“我说小玉啊,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
“我该回锦漪院了。”小玉只想快些将此事报告给她的小姐。却被封灵月一手拉住。
“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跟你一起去锦漪院拜见侧妃娘娘如何?”也许只有太子侧妃能帮她了。
“请便。”小玉好像并不欢迎她,冷声回道。
锦漪院中,白镜雪一袭白衣,静静地安坐在窗边,锦漪院中除了她和小玉,很少有人到访,连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白镜雪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也都不会往这儿跑,再加上锦漪院的位置很是偏僻寂静,毫无生机,白镜雪虽是太子侧妃,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得宠,就更没有人愿意来这儿了。
远远地看到小玉回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白镜雪披了件外袍,走到门外。封灵月见到她站在门边,身形消瘦,脸色仿佛有些许苍白,连忙走上前扶住她,将她扶进了屋。
“这是......”白镜雪只觉得眼前的婢女有几分眼熟,却又不敢确定是谁。
“娘娘不认识我了吗?”她径自坐在梳妆镜前,拿起眉笔在脸上画了几粒斑点,转过身一脸怪笑地看向白镜雪。白镜雪很快明白过来,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许久。
“你可是许久未来我这锦漪院了。”白镜雪并未深究她的伪装,她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而其中的原因,她并不想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真心待她之人,闲时陪她喝喝茶,聊聊天。
“我可没有姐姐这般好命,日日伺候那些个贵人,哪里还有空来这锦漪院偷闲。”封灵月委屈地说,沉默了一会儿,她环顾了院外,确定没人后,便对白镜雪说,“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白镜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静静地听着。
“姐姐是太子妃,又是相府千金,想必姐姐若想出府一定会十分容易吧!”她两眼冒着光,十分期待她的回答。如果想要逃出这太子府,一定得借助别人的力量,她想了这么久,这个人非白镜雪莫属了,只是怕她会不答应。
“倒也不错。”白镜雪回答说。封灵月很是激动,都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抓着白镜雪的手,满眼真诚的看着她。
“娘娘,你可以带我出府吗?”白镜雪的眼中有些犹豫,封灵月知道她并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毕竟她也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级别的人,又是个死心眼儿的古代大家闺秀,是不会坏了规矩的,怎么会去帮一个下人逃跑?封灵月酝酿了一下情绪,瞬间满眼的泪光闪动,“侧妃娘娘,您好心可怜可怜我吧,我想回家,我......哇——”封灵月说哭就哭,泪如泉涌。
“怎么,你不是自愿入府的吗?”白镜雪疑惑地问道。
封灵月一见有转机,便擦干了眼泪,不住地点头:“我本来就是想出来玩玩儿,谁知道会碰到那个小娃娃,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就把我给带到这儿来了。”她又哭了起来,似乎真的是有说不尽的苦楚。白镜雪和一旁的小玉见状对她深感同情,但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帮她逃跑,对她们没好处,说不定会因此得罪了世子殿下。
“你口中的‘小娃娃’可是小世子?”
“对,就是世子。”她抹了抹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哭诉”道,“娘娘,我保证出了府就跑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连累你的,求你帮帮我,我只是想回家,可怜我那年迈的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哩!”
“你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小玉问道。
封灵月摇了摇头,很是坚定。
“没了,都没了。”
白镜雪眼眶有些泛红,握紧封灵月的手,声音有些发颤:“再过些日子就是我娘的忌日,每年我都要出府去祭拜的,那时你藏在我身边,是不会有问题的。”
“小姐。”小玉想要阻止,而白镜雪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封灵月,她只能住了口。
封灵月开开心心地回了房间,无梦见到她,责怪道:“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可把我给急坏了。”封灵月笑了笑,躺倒在床。
“我好开心啊——”她一身轻松,只要离开了太子府她就是自由人了。
“喇叭花,你方才到底去了哪儿?”无梦追问道。
“没去什么地方。”她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入了睡,无梦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她盖好了被子,出了门。
封灵月早早地伺候完夜寰用膳后,便乖乖地待在新的珞璃殿中,原本的珞璃殿被那场大火烧得已经没了型,正在重新修建。无聊地只能随便翻看书架上的古书,果然是书三分毒,里面一定下了催眠咒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为什么她每次一翻书就想睡觉?封灵月正迷迷糊糊地想要坐在桌边小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一个激灵,立马精神起来,站起身,恭敬地立在一边。
“喂,你果然在这儿。”封灵月一抬头便看到了夜风那张欠扁的脸,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请世子殿下安,太子殿下已经去上早朝了。您有什么事还是晚些再来吧。”
“我是来找你的。”夜风坐到桌边,从身后拿出一酒壶状的东西放在桌上,示意她也坐。封灵月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搁在现在就是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娃娃,她还怕他不成?
“这是什么?”封灵月指着桌上的酒壶问道,她知道那里面可能是酒,又不敢确定。
“是宫里的百年陈酿,我偷出来的。”夜风并不隐瞒,拿出两个小盏,各倒了满满一杯,封灵月举起酒盏抿了一小口,其实就在夜风揭开酒盖时,她已经嗅到了来自好酒的醇香与清冽。喝了一口,果真是宫里的好酒,味道真是没法给差评。
她瞄了一眼对面的夜风,他看来是第一次喝酒,被呛得不行,但极力地抑制着,封灵月一脸的享受,自己又倒了许多杯。夜风见她喝得很享受,便尝试着又小抿了一口,这一次,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呛人,反而觉得有些清香流入口中,瞬时间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我要当桌子!”夜风忽然大声宣告,十分认真的样子惹得封灵月捧腹大笑起来。
“你还惦记着呢,不就是糖人嘛!你家这么有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她狡诈地看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想吃糖人。”夜风嘟囔着趴在桌上,有些晕晕乎乎,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小小年纪连发音都没练好还想学大人喝酒,现在这些酒可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好酒啊,一醉解千愁。”封灵月学着古人的样子举着杯盏念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她没头没尾地将诗句乱串起来,自己倒觉得十分和谐,满意地莞尔一笑,踉踉跄跄地离开桌边。手上的酒盏掉落在地,她弯腰去找,却还是找不到。
夜寰回到殿中便闻到了浓烈的酒香,他眉头微皱,环顾了殿内。蓝色的眸子似深海般汹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