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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8章 迪厅外面

作者:丹鳳眼|发布时间:2018-05-31 21:00|字数:2381

  他推开门出去了。

  从大礼堂出来,像是从一个刚刷过油漆的柜子里钻出来似的,柜子里不光黑暗、压抑,还有还有辣鼻子的、呛人的油漆味儿。外面是农五月的阳光,干净又明亮,绿荫的下也是光明的,站在墙壁的阴影里也是明亮的、有温度的。绿树是干燥而光明的,礼堂的灰蓝的砖墙是干燥而光明的。

  大礼堂原来是开大会用的,是表扬先进用的,是看电影、受教育的地方,现在成了酸腐的小丑的蹦跶、狂欢的地方了。

  谁的灵魂是酸腐的,腐蚀着自己,还腐蚀着这座建筑。

  那个叫“媛媛”的女人看着阳光、健康,其实正在霉变,她是有病的,她的鼻子上有很多红点儿就是证明她有病!一个女人,在一个县城开什么迪厅,她怎么不干脆开个妓院,做个老鸨子呢,这样她就可以光宗耀祖了。

  张丽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是朋友,难道她们是一样的人?对,他们差不多是一样的,林仪桐不知道,张丽的老公白建国就在经营妓院。

  与里面的声、光、色相比,林仪桐更喜欢外面阳光、绿树、蓝灰色的砖墙。他站在墙下的阴影里看这个建筑,用手摸着又长又厚的蓝砖。那砖是土块儿,那土块儿被火烧透了,就有了石头的硬度。当年是谁烧得这些砖?这个礼堂是哪些人来建盖的,是邺县当地的瓦匠吗?还是和十里堡乡的那个教堂一样,是外地人来修建的。

  他绕礼堂外围绕了多半圈。他看到刚才在里面干活的三个装修工人,在墙壁的阴影里休息,那三人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应该是从主席台下面的侧门里出来的,里面的人在跳舞、试效果,他们出来抽烟。林仪桐走过去,那三个人看了林仪桐一眼都没说话,林仪桐走近了他们说:“你们是哪儿的?”

  有一个用手指夹着烟说;“前寨子的,你是弄啥的?也是和老板娘一块儿上班的?”

  林仪桐笑了笑说:“我还上学呢,没上班,也不认识这里的老板。”

  那个人“哦”了一声。

  林仪桐又说:“他们都在跳舞,你们也可以去玩儿一下。”他看着那几个的表情。

  另一个人忽然说:“啥他娘的!那都是烧包干的事,吃饱撑的。”

  离林仪桐最远的那个人接过话说:“他给钱也不去,离家一二十里地,骑着车来弄那嘞。”

  林仪桐说:“把里面的那些东西给他们拆了、砸了你们愿不愿意?”

  三个人不明白林仪桐的意思,互相狐疑不解的看着。

  一个人迟迟的说:“要是给钱,那有啥不能干的-----”还吞吞吐吐的。

  “哦”,林仪桐看着别的地方,“给钱就干,就是说没人给钱便不干心里想干的事了吗。”他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说这话,心里想干的事多了,多是只能想想,那能都真去干。”最边儿上那个人,不屑的看了林仪桐一眼。开始他以为林仪桐和那女老板是朋友、同事,便心里带着点敬意,现在在那人看来,林仪桐就是个蠢话连篇的二逼货,不用那么小心客气了。

  林仪桐感觉到了,很多人看着和你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

  林仪桐又说:“这礼堂你们以前来过吗?”

  挨林仪桐最近的那人说:“怎么没来过,过好两次,都是冬天,看了一次电影,听了一次田连元的说书。”

  “单田芳来礼堂说过书?”

  “是,单田芳是个瘦高儿,在台上说了有一个小时,那是哪一年来着?”那个人扭脸问旁边的人。

  另一个人说:“那早了,有二十年了,那会儿我们老大还没出生呢。”

  这林仪桐还不知道呢这事呢,有机会得问问舅老爷,当年有没有来礼堂听单田芳说评书。

  林仪桐看他们三个没有太多和自己谈话的兴趣,于是就走开了,三个人吸着烟,继续他们的谈话,他们是在说今年麦子收成的事。

  “林仪桐!”

  他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是张丽的声音。

  张丽和彭媛媛正站在礼堂门口,张丽用手扶着一个画架。

  张丽说:“你干嘛去了,找你半天-----”

  林仪桐说:“我到那边转了转,这地方我以前来过。”

  “别转了,想来以后再来,拿着”张丽说着把画架给了林仪桐。

  林仪桐接了过去,音乐已经停了,在门口还能听到里面兴奋的赞美声。

  “你中午和我们一起去吧。”彭媛媛拉着张丽。

  张丽看着林仪桐说:“你去吗?”

  林仪桐没想到张丽问自己,他一扭脸说:“不去。”

  张丽看着彭媛媛说:“你看,人家自行车还在我家放着呢。”

  林仪桐知道彭媛媛要留张丽和那些人吃饭,而自己的自行车还在张丽家。

  彭媛媛朝林仪桐看了一眼,林仪桐把脸扭到一边,只听彭媛媛说:“自行车多大个事啊。”

  林仪桐想这个女的怎么这样说,自行车是自己的唯一的交通工具,当然不是小事了。

  “以后再说,走了啊。”张丽在门外笑着朝彭媛媛挥了挥手。

  张丽把画架交个林仪桐,两人一起往刚才的院门走去,林仪桐不禁又回头看着县大礼堂,阳光下那灰蓝的建筑,它的周围荒草丛生,这座建筑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自己的青春韶华,几十年经历雨打日晒、无人修葺似乎也没有变老,依然那样的色调,没有颓倾、没有变色,还是那么的牢固,即使是强壮、蛮横的机器也不能从外面把它推到吧,而内部的改变可能让他倒塌。

  林仪桐问张丽:“礼堂的墙壁上的那些画,你也帮忙画了?”

  张丽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林仪桐,“我?我哪有那水平啊,人家是从市里找的专业人的人画的。”

  “专业的人,专业画那种画的人?”

  张丽笑了笑说:“是吧,怎么你觉得不好。”

  “要是你画的我可能会觉得好。”

  “这是什么话。”

  “是真话。”

  “刚才让你跳你怎么不跳?”

  “我不会。”

  “有什么会不会的,都是即兴的。”

  “像鬼附了身,我要有枪,全打死你们。”

  “啊,你怎么这样!”张丽诧异在路上愣了一下。

  林仪桐说:“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替那你们难受,不如用枪干死痛快。”

  张丽:“-------”

  到了家,张丽把门开开,她说:“你走吧。”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己回屋里了。

  林仪桐说:“我刚才是瞎说的,又不是说你,你干嘛生气。”

  “心理一点都不健康,十一点了,你回家吧。”张丽很生气的样子。

  张丽从窗户里悄悄的朝外看着,只见他低着头,推着他的破自行车出去了。

  张丽叹了口气坐沙发上,凝眉沉思着,这是第二次让陈庆看到自己和他在一起,他看着毕竟像个大人了,她早发现陈庆看林仪桐和她的眼神不对了,包括今天的彭媛媛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换了个姿势,想起他走时很郁闷的样子,她还是笑了,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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