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悄悄走回卫生所门口时，正巧看到前头端着饭盒回来的秦晚晚。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秦晚晚赶忙将手里的饭盒往前一塞——
“饿了吧？好像还没凉，赶紧热着吃。”
由于走的有些急，秦晚晚呼吸略显急促，将饭盒塞到徐言手里后，便拿起自己的水壶喝起了水。
“你是跑回来的？”
端着秦晚晚递给自己的沉甸甸的饭盒，徐言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温热。
遇见秦晚晚之前，他从来没感受过什么叫温暖。
“也不算吧，反正……反正现在天凉了，走快一点还能出出汗，就没有那么冷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晚晚磕磕巴巴解释着。
“我还不太饿。”轻轻打开饭盒的盖子，望着里头整齐铺满的饭和菜，徐言放缓声音：“下回不要这么急，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秦晚晚点头，脸上涌起一阵热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所的屋子。
恰巧两个伤者的家人也送来了饭，四人就近凑在了一块儿，徐言将饭盒放在了窗台上。
“要我说啊，你们可真奇怪。”
两个伤者上午都在各自的病床上见证了李美芬二人的争吵，此时她们两人正好不在，两个伤者便跟秦晚晚二人攀谈了起来。
“哪里奇怪了？”秦晚晚笑着问道。
“我在咱们村生产队劳动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事儿这么多的青年。”其中一个伤者一边大口吃着红薯，一边笑了笑。
“就是嘛！本来以为蓝莹就已经够折腾的了，我们村里不少青年都有点怕她，结果没想到还真能来一个治得住她的。”另一个伤者也跟着附和。
“除了这些，你们就没觉察到其他奇怪的地方？”
秦晚晚正想跟着继续笑，徐言忽然开口。
“啥奇怪的地方？”两个伤者不明所以。
“上午她俩吵架你们不是听见了吗？李美芬质疑蓝莹那么多化妆品的来路，据我所知，那些东西好像都不便宜，她也的确有不少化妆品，咱们村的工资你们也知道，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买的那么多化妆品？”
秦晚晚接着徐言的意思问出了这句话，病床上的两个伤者瞬间沉默。
“这个……”
见面前的两人面面相觑，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秦晚晚猜想他们应该有话想说。
“反正大家都不认识，随便说说嘛，她们俩还在食堂，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或许是秦晚晚温和又清脆的语调很让人舒适，两个伤者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笑了笑：“唉，你不知道，我们村的情况可能跟其他村不一样。”
“哪方面不一样？”徐言适时开口。
“就是……其实还是有人吃不饱的，虽然明面上不会说，但天长日久吃不饱人也难受，所以有一些有门路的人就私下里做点小生意……”
“做什么生意呢？”
尽管秦晚晚人畜无害的脸色实在让人难以设防，但两个伤者还是犹豫了半天。
“就是……可能上山挖点野菜，偷偷拿出去卖个几毛钱，补贴补贴家用。”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秦晚晚意有所指。
既然都能上山挖野菜，那打一些活物应该也是顺手的事儿吧？
“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而且你看大家天天下地干活，累死累活，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干其他事儿？”
这话倒也是事实，秦晚晚抿着唇点了点头。
除非是像徐言这种体力超乎常人的，再或者是……团队协作的。
李美芬二人从食堂回来时，卫生所里的两个伤者已经吃完了饭，舒适的在病床上睡着了，秦晚晚两人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安然的在卫生所门口坐着。
“医生让我下午去他那儿学学医学上的知识，我走之后，你们几个好好的在卫生所呆着，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
才刚刚回到卫生所，放下自己的饭盒和水壶，蓝莹便转头横了一眼外头的秦晚晚。
“呦，就你这种资质，你们村里怕是没人了，医生才愿意把那些医学知识教给你吧？”
从刚刚一起走去食堂，一直到吃了饭从食堂走回来，两人中间的争吵就没有停过。
此时两人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
李美芬嘲讽的嘴一刻没停。
“我有没有资质，那是医生来看的，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评判的。”
蓝莹说着，抬脚就往卫生所的外头走。
医生给她传授医学知识是假，她要去跟小团体里的其他人忙自己的事儿是真。
眼见刚刚回到卫生所就又走出去的蓝莹背影消失，李美芬忍不住哼了一声，转头又在上午坐着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意的翻动了两页桌上放着的医学书。
门口的秦晚晚意识到了现在机不可失，毕竟她们还有三四天就要回到自己的村子，这三四天内，恐怕蓝莹等人也就只会上山打一回野猪，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就等不到下一次了。
“从来没听说医生还教她医学知识，我看她都是自己看医学书的。”
蓝莹走后几分钟，秦晚晚便假装不经意的回到了屋子当中。
“就她那个水平，能不能看懂这些书都是未知数，她认字吗？”翻了两页桌上有关人体解剖的书，李美芬眯着眼，满脸的不屑。
“那就不知道了，而且我听说咱们村里的医生病情好像又加重了，上回这两个受伤的人过来的时候他太着急，给自己急的病情加重了。”
翻动着医学书的李美芬总算感觉到了不对，抬头眼神冷漠地望着秦晚晚：“要是她不去医生那儿学医学知识，那她能去哪？”
秦晚晚摇头：“虽然村里安排我们在这儿帮忙，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其实没什么活，她也不跟我们说话，想去哪就去哪，可能她是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吧。”
或许是秦晚晚的表情神态太过逼真，李美芬甚至没怀疑秦晚晚的样子有什么不同，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肯定有什么事儿在一直瞒着咱们，我得跟着出去看看。”李美芬边说边往外走。
“我看到她好像往山里那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