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厉声反驳着话，顺带着不耐烦地推开陆尧伸到半空中的手，“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没有你，我会生活得更好。”
说完，半点不给对面反应的时间，她拔腿就走。
走着走着，她又直接跑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又渐渐消失。
站在原地的陆尧收敛了笑容。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穆念离开的方向，眸色阴冷得不像话。
他所认识的穆念不是这样的。
他所认识的穆念不会这样对他。
都是因为厉北骞，是他带坏了他的念念，他要让他付出代价！
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陆尧微昂着下巴，毅然决然地走向电梯。
走廊拐角处，原本已经跑远的穆念悄然露出脑袋，盯着陆尧离开的方向瞧。
直到电梯门关闭，她才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依靠着墙面沉思。
如果陆尧不是装的，那她刚才那番话属实有些白眼狼，不管怎么样，国外几年，陆尧从未亏待过她们母子。
但如果陆尧是装的，单凭她一个人，要对付财大势大的陆氏集团，怕是太过于自不量力。
她到底该不该把这事告诉给厉北骞？
想到深处，她手托住下巴，认真地摩挲起来。
通过监控器将她这副模样收入眼中的厉北骞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
很好，很有为人妻的觉悟。
看样子，是他多心了。
“厉总？厉总？你笑什么？是项目哪有问题？”
厉北骞慢条斯理地抬眸，看向眼前的投屏大荧幕，双手叠放在下巴处，身子前倾慵懒地用胳膊支撑住身子，
“大问题没有，但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听到关于这个项目的亮点之处和实质性发展性，陆氏筹划那么久的“远航项目”就这？”
话一出，会议室里厉氏的人都面面相觑。
的确，就目前来说屏幕上的这份项目实在普通。
就是夸大点说，这份项目也就值个几个亿。
要非说是几十亿，几百亿的项目，只有傻子才会信了。
但想归想，话却是不敢直说，毕竟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陆氏集团。
买卖不成仁义在的道理，他们在商场这么多年还是懂的。
独独，厉北骞是个不讲情面，不守规矩的主。
“厉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北骞不接话，眼神扫向旁边的市场部副总，秒懂的副总颔首，手撑着桌面站起身，一手指着大屏幕，一边直面着陆氏发问的人。
“齐总，贵公司愿在多方竞争者中选择厉氏，我们自是很开心，也拿出了百分百的诚意来对待，但恕我直言，就你们交出来的这个项目，不具备合作价值。”
“赵总，你这是在质疑我们陆氏集团？”
赵鹏微微一笑，伸回手落在身侧，不卑不亢道，“齐总误会了，我不是在质疑陆氏集团，包括刚才我们厉总质疑的单单只是这个项目的价值性和可投性。”
“那照赵总和厉总的意思，是不打算和我们陆氏合作了？”
赵鹏一滞，明显是没料到齐达会直接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目光下意识地就往厉北骞的方向看。
只见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除了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的神色之外，再没有其他。
顺着他的视线，齐达也朝着厉北骞的方向看去，对上他的眼刚要发声，瞳孔忽震。
整个人如遭人拿刀架脖般呆愣在原地，方才对峙赵鹏的嚣张气焰逐渐消弭，头渐渐低了下去。
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静等着厉北骞发话。
硕大的会议室静得可怕，仿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数秒，厉北骞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远航”项目，嘲讽一笑，“如果陆氏没有诚意与厉氏合作，这个项目还是便宜给别人，厉氏没时间，也没精力陪着玩。”
话音落下，站在一侧的夏一自觉地走上前，推动轮椅带着厉北骞离开。
眼看着二人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不见，会议室的人才堪堪敢大喘气。
低着头的齐达在旁人的帮助下坐回椅子上，脸色苍白得不像话，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处，溱湿他的鬓角。
些许挂不住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消失在他的衣领处。
有细心的人发现齐达脖颈边的衣领一已经湿了一大片。
就连他的手也冰冷得没有温度，仿佛刚从冰库里走出来一般。
被他这一状况吓坏，周围人连忙唤着他的名字，拨打急救电话。
对此不做任何反应的齐达目光死死地盯着厉北骞离开的方向，心中后怕得厉害。
他齐达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雨，见过不少大人物的人。
正是因此，他才敢在陆老面前义愤填膺的自荐来厉氏。
但是厉北骞这个人，不同于之前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他太冷，虽然面上是在笑着，但眉宇间的阴冷萧肃能将人卷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阴冷之地。
那种深入骨髓，又无处可逃的绝望跟当年那人如出一辙——
砰！
巨大的重物落地声响起。
看着晕过去的齐达，众人更加慌乱，纷纷朝外跑。
总裁办办公室内，厉北骞单手撑着额头欣赏着会议室的乱作一团。
能将齐达吓成这样，他也是没料到。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把陆尧玩什么把戏炸出来。
没想到他倒比这些人更沉得住气。
看样子，他得另想办法揪出陆尧的狐狸尾巴了。
“哥，你这么一闹，和陆氏集团的合作怕是要告吹了，爸妈那边恐怕……”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解释。”盖上电脑，厉北骞移动轮椅来到厉嘉禾对面，“嘉禾，服装秀那边你多用点心，这场秀对厉氏来说很重要，绝不能有差错。”
“我知道的哥。”拍了拍心口，厉嘉禾坚定出声，下一秒，他脸上神色又沉重起来，“不过哥，这次服装秀恐怕不会简单，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和多套后备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厉北骞手上动作一顿，落在轮椅上的手指有节奏的上下起落。
冷峻的脸庞上没有半点情绪的变化，叫人猜不透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得不到他的回应，厉嘉禾也懂得留给他一些空间，手撑着沙发站起身从外走去。
走廊上，他回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