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另一头的阿杰默默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飘忽地看向坐在电脑桌另一头的众人。
众人默契地摩拳擦掌，纷纷跃跃欲试，阿杰欣喜地笑着，一掌重重落在桌面上，“保证完成任务！”
得了回应，穆一果收起耳机，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的穆一可，下巴微昂地仰头看天。
爹地啊爹地，这次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我啊。
找您要点什么好呢？
几个小时后，夜色降临，成功抵达工地的穆念站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上，满目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每一片废墟上分工明确的警察，消防员工作人员一一拿着探照灯，生命探测仪寻找着被压在下面的人。
不时有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副担架踉跄地走在废墟之上。
穆念也等不及陆尧跟人领导交涉清楚，迫不及待地扑进“战场”一个接一个地寻找着厉北骞的身影。
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三个……
“厉北骞！你在哪！听得到吗？回答我一声！”
正在与人交涉的陆尧抬眼看向穆念的方向，握着头盔的手紧了紧，随之又对眼前人淡然一笑，“辛苦你们了。”
“陆少爷多加注意脚下，当心踩上钉子。”
陆尧颔首以作回应。
负责人本还想与之沟通点什么，见他兴致缺缺，只得将自己的名片塞进他的手中便识趣离开。
没了多余的人，陆尧低头看了眼头盔，轻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穆念走去，走到一半他兜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到是设定的特殊铃声，陆尧侧过身将电话接起，“我现在很忙，没空听你说话。”
“忙着陪你的心上人找厉北骞的尸体吗？”
听出那人话中的调侃，陆尧面色瞬间冷峻下来，“鸠鹤我做事不需要你评价，管好你的嘴！”
“陆少爷你误会了，我对于你们的那段三人之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突然间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穆念会是你我做成大事的最大阻碍，不如……”
拖长了尾音，趴在高处架枪的鸠鹤低下脑袋单眯着眼，透过倍镜看向正在人群中东奔西走，如无头苍蝇般的穆念，扣着扳机的食指一点点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一并铲除了。”
“你敢！”陆尧猛然转身，环顾着四周寻找着鸠鹤可能隐藏的地方和伪装的人脸，无果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在穆念身上，注意到她身上若有若无地狙击红点，握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他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压低嗓音，“鸠鹤你给我听好了，你若伤穆念半分，我必然拿你玄青所有人性命陪葬！别以为我现在不动你就是不敢动你，你动穆念一下试试看！”
“那我还真想试试呢。”
真切感受到威胁和寒意的鸠鹤直接切断了和陆尧的通话，再度趴下身子调整着倍镜中狙击穆念的最佳位置。
见她认了真，站在一旁的人连忙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枪支。
好事被打断，鸠鹤不满地从地上爬起，一言不发地抬手就是一记闷拳重击在男人身上，“我最恨别人怪我好事和威胁我！”
“穆念不能动。”
“为什么！阿豹，就穆念这种小角色过去我们做掉了多少，当真就怕了他陆尧和厉北骞了吗！”
“跟他们没关系。”
阿豹单腿踩上台阶，将随手点燃捏在手里的烟送到嘴边，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廖爷亲自下的令，任何人不许动穆念和她那三个孩子，鸠鹤你是想违抗廖爷的命令吗？”
鸠鹤沉默着，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手臂上高高凸起的青筋和肌肉宣示着不甘和愤恨。
凭什么！
穆念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背地里却被那么多人保护着。
她有什么资格享受到那么多人的宠爱！
“靠！”无处宣泄情绪的鸠鹤一记闷拳重重落在墙壁上，猩红的血液从墙拳之间迸发。
被血迹溅到的阿豹习以为常地拿出纸巾擦拭着脸上有湿润感的位置，感觉擦得差不多了，他走到鸠鹤的身侧扫了眼她的手，冷声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做我们这行的，最忌感情，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奢侈，累赘更是致命伤。”
“你我相识多年，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莫须有的东西最后却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鸠鹤冷冷地笑着，没有情绪的眸子微微眯起。
从她入了杀手这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的将来必定是身首异处，恶名远扬，她也从没盼望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在过往那十年如一日的如杀人机器般厮杀猎杀他人性命日子里。
不止一次，她目睹着那些相爱的人含笑死在她的枪下。
她真的很想知道，能让人笑着面临死亡的爱到底是什么。
那种普通人最习以为常，口口相传的爱，她真的很想要厉北骞教会她，让她感受到，如果他能教会她，她宁可死在他手上。
可就连这，都是一种奢望。
越想越憋屈，鸠鹤抬脚就走，路过阿豹时，她捞起身后风衣的大帽子，罩住头的同时开口，
“这也是我最厌倦你们的地方，阿豹，念在过去你对我很照顾，刚才你坏我好事的事就算了，但你记住了，再有下次，没有好下场的人就是你。”
阿豹呆愣在原地，直至鸠鹤的背影消失在走道，他才拿起兜中的手机按下拨号键，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说出。
听完了所有，廖今若有其事地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悠悠地品下一口酒，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最新画出的规划图。
“阿豹，你记住一句话，如果鸠鹤拿不回光盘，就让她消失，同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一样，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阿豹一愣，蹲下身将鸠鹤留下的武器拆卸装箱，“廖爷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借着穆一果的手保护穆念，您和穆念，或者她的家庭是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阿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