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字的厉北骞一眼注意到她脸色的不对劲，将病例板递出的同时出声，“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穆念摇头，勉强挤出一笑抬头，“我只是在想爷爷现在这么危险，爸妈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手机都没有开。”
提及这个，属实奇怪。
若是厉德明一个人手机关机也就罢了，偏偏黎芳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关机了，难不成他们的手机还能同时没电，同时出问题不成。
“最迟明天会到。”
“你怎么知道？”
“向来如此。”
穆念：“？？”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合着这种事情还能有经验可谈？
无心给她多做解释，厉北骞直面向厉嘉禾，“说说发现爷爷时什么情况，都有什么人在。”
“好，当……”话刚出口，厉嘉禾就注意到从厉北骞肩骨处衬衣渗出的丝丝血迹。
血迹困惑很是奇怪，不像是被利器所伤。
注意到他的视线，穆念随着源头看过去，只一眼，她瞬间红了脸，迈着小碎步凑上前，扯过厉北骞的外套扣紧，“那什么，我们在云城也遇上了些事情，这伤是个意外。”
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厉北骞眸色一凛。
冷眸垂下的同时，大手直接扣上穆念的细腰，收着力将人往怀中带。
扣紧她的腰身，他悠悠抬眉，“嘉禾说你的。”
“好。”厉嘉禾尽可能地避开自己的视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一说出。
数分钟，听着所有的厉北骞脸色黑得不像话，身上的寒意更是透过肌肤衣服直接透进空气中。
被控在怀中的穆念没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最终还是难以忍受这种渗骨的冷，以上厕所的由头离开了走廊。
卫生间内，穆念一面一一检查过所有的隔间，一面等候着手边手机的接通。
好一阵，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道还没睡醒的嗓音，“念姐，您挺早啊。”
“抱歉，阿胜我又是这么早打扰你休息。”
“没关系。”电话那头的阿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单手翻找着手边成摞的文件，抽出带红色标签的那份，他单撑着脸翻开，
“就算您不给我打这通电话，我今天也会给您打电话，上次您提及的那种香味，我这边查出来了，它并没有正式的名字，但是因为尝尝被人用来干那档子事，有个浑名“迷三倒。”
“迷三倒？闻过它的人身体会怎么样？”
阿胜将报告往后翻了一页，拿过一旁的摄影机拍下照片，“特别严重的危害倒没有，就是在闻过它之后的三个星期那方面的需求会特别大。”
“真是下三流。”穆念忿忿不平地吐槽。
她真不敢想，如果那天她去晚一步，在厉北骞身上会发生什么。
“念姐，这种东西在道上很常见各方人士的渠道也很多，所以你要查它的来源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个先放一下，阿胜你帮我查一下Sepior-6谁有。”
“Sepior-6？这种绝顶的慢性毒药早就十年前就没了啊。”阿胜想也没想就回答。
说起来他也曾为Sepior-6那无与伦比的毒性而钦倒。
据传Sepior-6虽是一种慢性毒药，但是它的毒性却是深入骨髓的，它会从最深处腐蚀内脏，骨头，以及血液，从内到外将人变成一副空架子。
这个过程，中毒的人不仅不会感觉到痛苦，还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强于常人，直到Sepior-6的毒性彻底占据人体，人体才会出现不适。
而这种不适之于其他毒是翻倍的，甚至是十倍。
至死，中毒的人都活在痛苦之中。
这种效果正是他的药里最需要的。
“它又出现了，就在我的身边。”
“什么！”阿胜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在化验室手舞足蹈，“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一定要得到它！”
“不，现在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听出她话中的严肃，阿胜脸上的笑意僵住，他挠了挠头上乱如鸡窝的头发，不确定地开口，“念姐，你该不会是想要研发，能跟Sepior-6抗衡的药吧？念姐我跟你说，这种事就算李时珍来了，他也……”
“我知道它的毒性。”穆念背靠向墙，头往后仰，语带无奈和哀求，“所以请你尽你所能地用最短的时间，研发出能让中毒者多活几天的药，只要几天就好。”
认识穆念许久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时间阿胜也沉默了。
视线扫过桌面上的一本本书籍，他挺直了些腰板，拍桌许诺三天之内一定研发出来。
挂断电话，穆念脸上依旧没有笑意。
她太清楚Sepior-6这种毒了，如果它能解，当初她的外祖父就不会死，如果它有解，她的外祖父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
当初直至他老人家落下最后一口气，都在哀嚎。
那种悲惨，撕心裂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喊叫，她已经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阿胜虽是制药界的鬼才，但是跟那种毒斗，胜算真的微乎其微。
轻叹一口气，穆念滑动手机屏幕寻找着能够在此时帮上忙的人，滑到陆尧时，她心下又多了几分希望。
当初一贝的病那么严重，药有钱也拿不到，陆尧都能让药不断，或许对于Sepior-6他也会有办法。
思索再三，穆念终是按下播号键，随着听筒里铃声的旋律转换，她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握住手机的手收紧了些。
末了，听筒中传来陆尧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喂？”
“是我。”
陆尧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人，面色冷了几分，“我知道，所以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要挂了。”
“别，别挂。”穆念站正身子将诉求说出。
迟迟等不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她再度开口，“陆尧，我知道这件事不该找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啊，你现在竟然为了厉北骞的家人来求我帮忙，行，念念你要我帮忙不是不行，让厉北骞把你还给我，我就救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