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难耐地想从床上蹦起，将她压至身后的大床上，狠狠地欺负她。
奈何他现在浑身无力，勉强能动的只有眼睛和手指。
目光流转，他看向站在床尾一脸怨念的林尘，无声地眼神示意。
看懂了他暗示，林尘自觉地离开了卧室。
没有了旁人，厉北骞以指腹摩挲着穆念的骨关节，带着薄茧的指腹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手下的易碎品。
感觉着他的温柔，怒火瞬消大半的穆念轻叹一口气，手反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话语轻柔到极致，“你得跟我保证，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
“我没法保证，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招惹我。”
穆念沉默。
的确，厉北骞从来都不是主动招惹事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
这并没有对错，但这也意味着死亡受伤将无休无止。
思绪万千穆念俯下身子，将脸贴上厉北骞的手掌，闭上眼感受着从他手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真害怕下次这颗子弹会贯穿你的身体，再也见不到你，感受不到你。”
穆念的声音轻轻，无奈之中又夹杂着心疼，
厉北骞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的力量伴着温热的风，一点点地渗入他的皮肤，混进他的血液里，一点点地给予着他力量。
他好像并没有那么疼，也并没有那么疲惫了。
撑着穆念脸颊的手稍稍一动，唇瓣轻启，“下次不会了。”
穆念没有动，只静静地闭着眼感受着属于厉北骞的温度，和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独处空间。
走廊上，拿着药瓶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许岸远远地看着林尘靠着墙壁，闲的没事掰手指玩，他轻咳着出声，“你不在里面看着三哥，出来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比起我他更想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吗？”林尘不以为意地站直身子，将没受伤的手背到身后，“既然她来了，我还在里面杵着干什么？”
闻声许岸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自觉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从兜中拿出一物递到林尘眼前。
“这是我从三哥体内取出来的子弹，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林尘不解地垂下眸，看向他的掌心，仅一眼他便呆愣在原地。
几枚子弹弹头位置无一例外都被改造过，而衔接处有一个细微的倒三角暗扣，紧扣住弹身。
过去的他闲来没事的时候就会改造武器，甚至是子弹。
看着只能打穿一面墙的子弹轻松穿过三面墙，那是他最得意的事。
而那个倒三角扣住弹身的设计不仅是他的个人癖好，更是无人可模仿的经典。
但那个，他也曾教过一个人，不只是倒三角的扣法，甚至是枪法，身手，以及……如何在百米开外精准取走一个人的性命而不被发现。
注意到他脸上神色变化，许岸意味深长地抬手轻拍着他的肩，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将声调降低了些，
“趁着三哥还没空追究这件事，你最好亲自去把她带过来给三哥请罪，否则，就算是你，也保不准她的性命。”
话狠狠落在心上，林尘也顾不上叮嘱，撒腿就往外跑。
看着他跑走的背影，许岸无奈地摇头，“曾经的小徒弟长大了，不想听老师傅的话了，偏偏老师傅，教人的时候也丢了颗心，现在跑得这般急，到底是追人，还是寻心呢？”
得不到回应，许岸轻拍着头，拿着药转身往回走。
几个小时后，穆念重新回到医院，走到半道上，她远远地就看见陆尧坐在凉亭下，似乎在等人。
清楚他是在等自己，穆念手握住胳膊之前被陆尧扎针的地方，心陡然一颤。
曾经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没有对陆尧起过坏心思，即便是对他有所怀疑，但是心里大部分都是愿意相信他是不得以而为之。
但是现在，她突然看不懂陆尧，甚至开始怀疑曾经那个和她们朝夕相处的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陆尧。
她真的了解他吗？
“念念，你回来了。”
听闻声响，穆念飘远的意识逐渐回归，视线一点点地在走向她的人身前凝聚。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穆念也想挤出一抹笑回应，但任凭她怎么努力，笑容始终难扬。
看穿她的逞强，陆尧故作轻松地拿出放在衣兜里面的药盒，眼角挂着浅笑，“念念，厉伯伯的情况我托人了解过了，这是我让家里寄过来的药，”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完全克制厉伯伯身体里的毒素，但至少会让他比现在更舒服一些，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也是想让我帮厉伯伯找药吧？”
提及上次，穆念蓦然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里，陆尧冰冷的话语，“厉北骞想救他爷爷的命，让他拿你来换。”
那么地冷血，那么地让人心悸。
难压心中不适，穆念并未伸手去接，只客套的说了一声谢谢。
陆尧脸上笑容僵住，拿着药瓶的指腹无措地摩挲着瓶身，“念念，我知道你在怪我之前对你做了那种事，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对孩子们始终没有过一分恶意。”
“那厉北骞呢？”
“……”
穆念不死心地上前追问，“陆尧其实只要你说一句你是不得已的，我就会原谅你，甚至帮助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肯说，却还一个劲的要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
“念念你这话不对。”
穆念微微拢眉，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双眸紧盯着眼前人，试图通过他的这张表皮，看透他几分的真。
但她在这方面向来不擅长，除了他勉强的笑，她什么都看不到。
心下失落，穆念收回视线侧着身离开，“药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了，时候不早了，我先上去了。”
“念念。”
穆念不耐烦地侧身，正要开口，视线就被落在陆尧眉心的小红点所吸引，她一把推过陆尧，勾着身子躲到柱子后。
下一秒，陆尧的闷哼声自地面响起，她偏过头看向他，瞳孔微缩。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