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响铃两声，才再次挂断。
又半个小时过去。
再次拨通，响铃三声，挂断。
时至深夜十一点钟，周窈窈早已经就着浅淡的月光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缓。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的冷光忽然亮起，将整个房间照亮。
周窈窈在这亮光里皱了皱眉，颇有点戾气地睁开了眼睛。
她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翻了个身，打算重新酝酿睡意。
三次了。
沈阔已经给她打电话打了三次，如果再有一次！
她就！
接了！
真烦。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三番五次的打电话过来，又不等人接通电话就挂。
像是打错了电话似的。
周窈窈现在这个怀孕的阶段，其实是很容易就能够睡得着的，毕竟现在对睡眠的需求量是比较高的。
可是沈阔这个神经病在周窈窈即将入睡的时候，打过来第四通电话！
这一次，只响了四声。
苍天怜见，不是周窈窈不接，是刚响了四声，她甚至都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电话就已经挂了。
周窈窈烦躁地抓着头发，一脸凶神恶煞地给沈阔拨了回去，因为这段时间的戾气比较重，所以开口都非常的不痛快。
“二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阔沉默了。
？？？！
周窈窈深吸了一口气：“二少？”
虽然语气放缓了，但怎么听，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沈阔这才缓缓开口，“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周窈窈服气死了，她知道沈阔想要问的重点不是这件事情，但是她也已经没有什么耐心继续和沈阔周旋了，便冷着脸，不痛快地说：“二少，直接说正事吧。”
沈阔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短，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挺令周窈窈震惊的。
“打电话过来，确实是想要问你这两天住在哪里，怎么不回来？”沈阔自认为自己说得云淡风轻的，但落在周窈窈的耳朵里，却有一种石破惊天的感觉。
咋的？
二少的里面莫非是换人了？
“不是……”周窈窈有点不太确定地说，“二少，不是你让我搬出来的？”
“我让你……”沈阔一时顿住，良久之后，才语气有些微妙道，“我让你不要下药的时候，你倒是半点不听话。”
周窈窈不想寻着这个话题谈到怀孕生子，怕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
“二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周窈窈干脆反将一军，主动问，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沈阔确实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但是又不想挂断电话，于是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的尴尬里。
周窈窈职业的沈阔像是有毛病似的，大半夜的给她打这么多通电话，然后就是问一句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都不在大平层，沈阔不应该是觉得开心吗？
周窈窈忍不住地想要翻白眼，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二少？”尽管心里嫌弃，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恭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还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一句话，沈阔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同当头棒喝。
让他一瞬间清醒。
周窈窈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她甚至可能都没有其他的感情。
毕竟，能够拿着自己未来骨肉的人来换钱的人，确实有些丧尽天良。
沈阔自嘲地笑了笑，一辈子不相信感情的人，却在一个骗子的身上栽了跟头。
“没什么事情，晚安。”沈阔道了晚安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静默的夜里，他偏头看向阳台外的月光，今晚的月亮实在是好，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大地渡上了一层银一般。
皎皎月光。
他的这份感情，却无法排解。
沈阔起身，走向周窈窈的房间，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始终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床铺。
他在房间稍微转了一下，等看到整洁的没有任何东西的桌面时，才忽然意识到，上次进来时的那点违和感是什么了。
周窈窈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包包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带走。
沈阔愣了愣，眉头倏然皱了起来，然后他忽然觉得十分的恼火。
这一股怒火毫无缘由，但就是那么莫名的出现了，然后莫名的让沈阔想要把周窈窈揪出来，问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不时只要有钱……只要有钱，就能做任何事情！
也对。
周窈窈此人，一向如此。
沈阔的表情再度变化，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面无冷硬而无情。
周窈窈这个人，不配任何的温情。
……
翌日。
天刚蒙蒙亮，房间里还有些黑。
浴室里暖黄的灯开着，从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几声痛苦的呕吐声过去后，就是马桶冲水哗啦啦的声音。
周窈窈精疲力竭地在马桶上趴了一会儿，感觉稍微缓过来之后，才扶着东西站了起来，走到洗漱台之前，低头洗了一把脸。
从发现怀孕到现在为止，按照医学上从末次月经来算，她也已经怀孕六周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
难怪现在开始吐了。
难受。
周窈窈缓了缓，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床。
这次也没休息多长时间，外面的马路上传来清洁工打扫的声音。
扫帚唰唰唰的响。
陆陆续续的，外面开始有了人声。
有香味从窗户里飘了进来。
但是周窈窈闻到之后，却第一时间冲到了卫生间，又是一阵干呕。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怀孕这么辛苦的啊！
早晨九点。
孙义如常地给周窈窈泡了一杯咖啡，端进办公室里，却被周窈窈给吓了一跳。
“周姐！”孙义看着周窈窈眼下十分明显的黑眼圈，问，“你这是没睡好？”
周窈窈打了一个哈欠，浑身无力地趴在了桌上，苦涩地说：“根本就是一整晚都没得睡。”
首先是沈阔抽了风似的给她打电话，然后又是突然出现的孕吐，搞得她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
孙义的娃娃脸上浮出几分担忧来：“那你要不要现在休息一下？”
不等周窈窈摆手，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沈阔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