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攸辰看着季卿寒沉下来的脸道：“要是能找到陈老估计还有一试。”
陈老是整个京都最出名的主刀医生，只不过他一年前就已经退休，宣布不再做手术。
况且陈老年纪大了，一张手术费力实在太多。
听完时攸辰的话，颜茹茹也跟着凝重起来。
半晌，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可以试着去找找陈老。”
“况且时攸辰说的是最差的结果，不一定会发生。”
季卿寒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喜怒于色。
“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些。”
季卿寒淡色启唇，看向了时攸辰。
他因为欺骗季卿寒的事情已经感到内疚，连忙道：“寒哥，跟我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只要用的上我就说。”
季卿寒没有言语，微微颔首。
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客厅发呆的秦明月。
秦明月一瞬间好像苍老了不少，看着窗外的鸟儿深思。
“妈。”
季卿寒开口打破了她的思绪。
秦明月抹了一把眼泪，扬起笑容。
“你们回来了，产检怎么样？”
颜茹茹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想到了周玲。
她心尖一软，快步上前挽住了秦明月的手。
“妈，我们一切都好。不过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秦明月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脸色尴尬。
她将碎发拨到了耳后，缓缓启唇。
“你爸不让我说，他不想让你们担心。”
说完这话，她的嗓子已然哑了。
见状，颜茹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经历过那种事情，不想让身边的人在感受一次。
她轻拍着秦明月的肩膀安抚：“放心，事情还没到最后一刻还有转机的。”
秦明月被她安慰道，也更加愿意相信事情还有转机。
聊了一会儿，季晟从楼上下来。
他的脚步沉重无比，在看到两人时顿了一顿。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两人还会回来，停在了原地。
反应几秒钟后，他慢慢踱步到了楼下。
迎上季卿寒的眼神，他询问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季卿寒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将片子放在了一旁。
“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要瞒着？”
季晟脸色一黑，道：“茹茹还怀着孕，我不想你们担心。”
“我的身体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听着父亲倔强的话语，季卿寒脸色更加的阴沉。
见状，颜茹茹连忙开口：“爸，我和卿寒会一起想办法，我们是一家人。”
季晟这才缓缓点了点脑袋，叹出一口浊气。
聊了几句，季晟突然间头疼起来，让下人扶着休息。
秦明月在厨房给他熬粥，偷偷的抹眼泪。
颜茹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上前揽住了秦明月的肩膀。
“妈，别担心。”
秦明月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这么狼狈的一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飞速的抹了抹泪水，道：“我相信你们。”
说完，颜茹茹便拉着男人的手上了楼。
卧室内，气氛凝滞。
颜茹茹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不如这段时间我们暂住这里吧，也好观察爸的病情。”
季卿寒沉吟了片刻，最终拉住了颜茹茹的手。
“茹茹，谢谢你。”
她浅浅弯了弯唇瓣，道：“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不许说谢谢！”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你也不许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这话。”
季卿寒没有言语，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颜茹茹能够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温度，也紧了紧手臂。
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闷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我和孩子们一起。”
季卿寒垂眸，亲了亲她樱花般得唇瓣。
颜茹茹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次的吻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这一次，男人吻的格外轻柔。
轻轻一吻结束，颜茹茹心疼的看着男人。
“爸妈这边我多照顾一点，你忙你的就行。”
傍晚。
书房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季卿寒让陆景找到了陈老的联系方式，立即拨通过去。
因为是陌生的号码，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苍劲有力的声音传进了季卿寒的耳朵里。
“哪位？”
“季卿寒，陈老，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陈老自然是听过季卿寒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找自己帮忙。
他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爸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我想请你帮忙主刀。”
听完他的话，陈老脸色大变。
原本温和的老者变得刻薄起来，不怎么高兴。
“手术？抱歉季总，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说着陈老就要挂断，季卿寒连忙制止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陈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恳求，有些过意不去。
她知道像季卿寒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会向别人开口。
既然他都打电话到自己这里，那就证明真的走投无路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帮助，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退休前做了最后一场手术，但是那一次患者没有救回来。
人人都说他是医界圣手，没有他救不回来的人。
那一次，他失算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在手术台上断气，他做了所有的挽救都没有办法。
那场手术之后，所有人都在安慰他。
第二天陈老就退休了，但他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退休之后，他成立了好几家医学慈善机构。
他宣布再也不踏足医学界，不帮人做手术。
如今面对季卿寒的请求，他也是无能为力。
陈老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你。”
“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手也抖了，眼睛也花了，做不了手术了。”
“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季卿寒眼神中透出丝丝无奈。
半晌，他微微叹出一口气。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窗外夜色浓郁。
天空伸手不见五指，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颜茹茹洗漱完看着男人的背影，说不出来的心疼。
她慢步上前，抱住了季卿寒的腰。
“还在为爸的事情犯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