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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人质

作者:跳舞鲍|发布时间:2023-06-25 12:30|字数:3445

  莸花自当看出男人满服疑窦,然而有些话说出来太过吓人,不如不说。

  此番,她与坛蜜是一定要走的,至于去哪儿,如何去,她自有计较。

  坛蜜一早起来见小春在收拾行李,得知姐姐要走,虽有些诧异,但似乎也能理解,默不作声地随小春一道收拾了收拾,等到晚上,看着姐姐神态自若的吃饭,再瞧瞧“姐夫”的一言不发,柔声给姐姐布菜:“花花,今天的菜好,你多吃些。”

  言罢,又给雷骜夹了一筷子菜,“姐夫也多吃些。”

  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吃饭的声音,坛蜜给这二位大神夹完菜,落得一个尴尬,心气便有些不顺。等散了席,雷骜带狗(?)出门行事,留下两姐妹继续收拾细软。

  小春过来剪灯芯,剪完屋里便亮堂了许多,“小春,这里我来就行,你出去给阿灰准备点吃的,它过不一会儿就会回来。”

  “知道了小姐。”小春一边应着一边去收拾饭桌准备狗粮。

  坛蜜坐在姐姐的床上,踢着腿,嘴巴里吃着一颗橘子,“我们这是去找爹爹和娘吗?”

  莸花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也不答话。

  坛蜜愈发柔声,“云斩也不来信,也不知爹爹和娘怎么样了……花花,这回去了,咱们还回风垂吗?”

  闻言,莸花挑眉,“你还想回来?”

  她也不答,反问:“姐夫要是知道了,还会放咱们走?”

  “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你只管听我的。怎么?你舍不得你家的书生了?”

  坛蜜吃橘子的手顿了一下,嘟囔道:“谁说我舍不得了?”她若舍不得,又怎会忍痛要雷骜进京接她。自打出了城门,她心里就笃定,她与礼渊算是缘尽了。

  莸花一翻眼皮,望着她道:“哦?是吗?你若是舍得,怎么枕头底下藏着男人的折扇?”

  坛蜜一怔,过了一会儿功夫,从床上窜起来,瞪着一双大眼大声道:“你休要乱说,什、什么扇子!我不知道!”

  莸花知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也不揭穿她,继续卷手上的针灸带,眼睛却是看着坛蜜的。

  坛蜜在姐姐征询的目光中,下意识想闪开,小时候她长虫牙偷糖吃,花花也总这么看着她,在这种若有若无的逼视下,她总耐不住乖乖把糖上缴,一颗不留。

  她打小就觉得,她这个姐姐啊,厉害的紧呢。所以她什么都仗赖她,相信她,也不觉得她哪里不对。

  得亏她是个有福气的,换做别人,估计在花花手下死了不知道几次。

  “你过来。”

  坛蜜乖乖过去。

  莸花拉她坐下,慢条斯理地:“趁现在没人,我有闲心,不若你自己交代了,上回你进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虽然你演得不错,但我隐隐觉得,你好像连性子也改了,要没发生点什么,我是不信的。……是不是书生当了大官看上了王公大臣家里的小姐,就瞧不上你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先回头给你出了气再去找爹娘。”

  坛蜜微微垂头,竖着耳朵,却没几多声气儿,莸花等了半响,才听她温温吞吞地道:“他没看上什么小姐,只是我自己不喜欢他了。”不是他的错,这会儿,他估计找她找疯了……

  掐掐时日,皇帝老爷也合该把礼渊放出来了,回府后他寻不见她,也不知该多彷徨……

  莸花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你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上天入地?那你现在人在我这儿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说不清楚,回头你后悔了,想回来可难了。”她一想起自己的妖孽爹娘,也是满头大汗,不敢造次。

  坛蜜更是怕她爹爹,当然谨言慎行,合着有些事左右瞒不过姐姐,想了想,便张了口:“上回进京,确是出了些事,叫我有些后怕。”

  “你说。”莸花端起桌上常备的水壶,倒出清火的药汁,喝了一杯。

  坛蜜少女姿态十足,一只肉肉的胳膊撑在桌面上,睫毛垂落着,小嘴张张合合,“我出营那日,姐夫正好大战擂鼓,我趁乱走的,马跑了一夜又一日,我便在路边店家投宿,没想到哇!”提起那家黑店,坛蜜仍是愤愤,腮帮气鼓鼓的。

  听到这儿,不消坛蜜说,莸花也猜到她是被人坑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我启程要走,没想到店家那婆娘押了我的马,我和他们公婆理论,他们反倒理直气壮,一对二我打不过他们,便把身家都赔进去了。”

  “那你是怎么到的京城?”她记得没错的话,那阵子风雪夹道,没有盘缠,那么远的路她如何进得了京?难不成路上遇上“自己人”了?

  坛蜜叹了口气,“自然是走着去的。”忆起那阵时日,她也心觉惶惶,好似晕晕乎乎地就走到了京城,又晕晕乎乎地见着了礼渊,晕晕乎乎地住进了他宽敞暖和的府邸,再又晕晕乎乎地把事情搞砸了……

  莸花晓得她好面子,那个进京的过程里定然省略了许多事,但有件事是逃不了的,那就是“忍饥挨饿”。

  “罢了,就当是苦行吧你。”仔细说来,她也没什么立场指摘坛蜜,那么狠的毒药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吞下肚了,落得如今这般了无生气地模样,如何不是自食其果。

  “爱”之一字,真真就能催人肝肠,蚀骨销魂,她与坛蜜,只怕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难得姐姐不骂她傻,坛蜜却也不意外,平心静气地说道:“爹爹往日最恨不惜命的人,我也是见到礼渊人,吃香喝辣之后才明白过来,我把这十八年来学到的一切,所受的一切恩惠,都弃之不顾了。花花……”坛蜜忽然拉住莸花的手,“如若不是我运气真的好,只怕当时已经死在冰天雪地了,我……梦里做梦梦见爹爹拿着鞭子站在雪地里,定定地瞧着我,那眼神,把我都看哭了……花花……我吓哭好几回呢……”

  莸花见她忽然哭了起来,愣过之后,又是一阵叹息,伸手把妹妹揽入怀中抱着安慰,“知道自己爱逞能了吧?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了。”

  坛蜜呜呜地哭着摇头,“不了,太可怕了,我这辈子只喜欢那么一个人就好,喜欢过就好了,我真怕把小命搭进去,爹爹追到阴曹地府来骂我傻瓜……呜呜呜……”

  莸花拍着她的背,目光忽然深幽起来,她这妹妹似乎也是看起来傻,并不是真的傻,喜欢过也好,你瞧,她如今不是开窍了嘛,这样,也算赚到了吧……

  她们混山寨的,最忌讳有去无回了,喜欢什么人也是如此,不能白喜欢。

  然而,再多话她也无法对坛蜜说了,她自己爱得一塌糊涂,好像也不能以身作则。坛蜜说得有一点是对极了的,那就是,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做赌注。

  她的境况与坛蜜几乎如出一辙,吞毒这种事,若是再叫她做一次,她定然是没勇气的。当时不管不顾,只因为没料到今时今日罢了。

  想必坛蜜也是如此吧,喜欢一个人,自己却要担负如此可怕的后果,光是想想都是一身鸡皮疙瘩,自然是能有机会逃就逃咯。

  “好了好了,也别顾着哭了,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一头热地栽进去?”

  坛蜜抬手抹抹眼泪,憋着嘴巴哼哼唧唧。

  “但有一件事我不是十分明白,你要走就走,怎的是雷骜亲自进京接得你?”这世上能把那男人当牛做马使唤的人可不多。

  坛蜜泪光闪闪,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这件事,或许是我做错了,得亏你也要和我一起走,要不然定会害到你。”

  莸花听着好奇,便问,“你给我仔细说说。”

  坛蜜道:“云斩来找我说你失踪了,我匆匆南下来找你,期间宫里换了皇上,礼渊本来落榜,也给平了反,这次我进京后,他已经当了大官,家里有宅有院,还能进宫见皇上,我也不清楚他大体做些什么,当时病怏怏的,也不兴知道哪些,保住小命光顾着后怕了。后来宫里派人发了帖子说是赏花,你也知道礼渊长得……”

  莸花又喝了一杯药汁,心道:祸害。

  坛蜜咬咬嘴唇,脸泛红光,小声道:“当初我硬是要当他娘子,就是料到他一朝得势,我得有个位置应付那些莺莺燕燕,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是有心无力。从宫中赏花回来后,也不知是否筵上有人识得我,与皇帝老爷递了一句话,道破了我的身份……”

  莸花杯中沉沉药汁一阵晃漾,“是谁!!”

  坛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礼渊忽然被幽禁,我也被人带进了宫。”

  “他们可有为难你?”

  坛蜜失笑,“你也知道爹爹是怎样一个性子,咱们俩中一个出了差错,明天风垂还叫风垂吗?”

  莸花松了口气,这倒也是,皇帝老爷算盘打得都好,她们姐妹俩命倒是不贵重,只是不能死在风垂地界儿,要不然,外公家的墨脱大军有了个正当理由讨伐风垂,真到了那时,十个雷骜也挡不住。

  但即便如此,莸花仍是替妹妹捏了一把汗,毕竟,一旦成了“人质”,后来的事就难说了。

  “我知道了,皇帝心里大约算清楚了,你是不能嫁给书生了是不是?”

  坛蜜苦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了吗,听说爹爹已经……‘那个’了,我若和礼渊成亲,他不成了爹爹的驸马爷了吗……皇帝老爷喜欢礼渊,不,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礼渊,他算清楚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风垂,万一我把礼渊带走了,他肠子都该悔青了……”

  莸花看着妹妹变着法儿夸自家男人行情好,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但她也不说一句不好,她与雷骜之间,何尝不是横亘这这些,无法逾越……

  “所以,你这一走,到底是自己真心想走,还是想保书生一个好前程,迫于无奈走的?”

  坛蜜看一眼姐姐,捂脸叹道:“花花,你究竟长了一颗怎样的心,为何总要一阵见血呢?”

  莸花瞥她一眼,幽幽道:“不管啦,既然你都出来了,这回就跟我走吧。再不走,这肚子怕是要掩不住了。”

  闻言,坛蜜只是,渐渐长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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