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说了半个小时，马鸿逵才将当晚的事情说清楚。
段浪看似古井无波，但是内心深处，却已泛起了惊天浪涛。
但是，段浪没有丧失理智。
分析过后，他反而觉得不对劲。
如果曹昆只是想赚一笔，然后远走川西，根本没必要把目标选在段家身上。
因为段家处于燕京城的正中央，路途遥远，十分容易出现纰漏。
其二，如果曹昆只是求财，马鸿逵根本不用杀进段家上下百人。
这马鸿逵虽是土匪军阀，但是也并非每次掠夺都屠村的。
“为什么是段家？”
段浪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问道。
外面的天很冷，但是段浪一开口，就让这一片空间仿佛置身于冰冻三尺之地。
这种压迫感，就连马鸿逵都忍不住心打颤。
他看了段浪一眼，而后摇了摇头：“当时我是奔着钱去的，至于为什么要选段家，只有他才清楚了！”
“奔着钱去的，没必要杀人，你们大可以拿了钱走人！”
段浪淡淡瞥了马鸿逵一眼，说道：“如果你不想救你的家人，我也不会为难你！”
反正当初段浪全家上下铺盖，现在换成他们，也算公平。
“真不是！”
马鸿逵连连摆手否认。
突然，他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曹昆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我恰好路过，听到他说没从段家的财宝里找到，我想，应该是段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马鸿逵的这一番话，让段浪的眉头稍微跳了起来。
曹昆这货，明面上有冯国昌支持，背地里和大不列颠人的勾结，他这番话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曹昆也不过是个棋子。
“看来，当初段家灭门的惨案，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段浪如是想，想要再问清楚一点，发现马鸿逵正在口吐白沫。
“快，救人！”
马永祥连忙让军医上前。
只可惜，军医检查的时候，马鸿逵已经七孔流血，没一会就气绝身亡了。
“这曹昆做事，怎么跟小鬼子似的，杀人就杀人，还在刀上下毒，真特么卑鄙！”
看着死相极为难看的马鸿逵，段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最起码临死前，把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马永祥摇了摇头，嘘声道。
“行了，给他办个葬礼，让他走的体面点！”
段浪摆了摆手，随后转身离去。
第二日，马鸿逵和黑衣人的尸体便被埋在了曹昆府邸门前。
同时，还送上了一条白色横幅！
“三日之后，取你性命！”
得知这个消息的曹昆，心中又惶恐又后悔。
昨晚那一步棋，终究是走错了。
现在，段浪发出了狠话，就等于把他的性命终结了——以段浪如今的势力，想要杀他，根本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恢复冷静的曹昆，第一时间就收拾东西，踏出了曹家。
咻！
然而，刚打开大门，一枚冷箭就钉在了大门上。
上面，还带着一句话。
“胆敢踏出曹家大门半步，斩立决！”
这显然是段浪给曹昆的下马威，吓得他连忙缩回了脚步。
跑不了，打不过。
曹昆在自家院子里，彻底慌了神，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
那一晚的计划，原本只是个小插曲。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死里逃生的纨绔子弟，一年后竟然成了北洋的副统。
他的财力，甚至能随随便便罢免总统。
如果曹昆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晚就算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把段浪给宰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
“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曹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遍又一遍地跟身旁的副部确认。
只可惜，副部由始至终都在摇头。
与此同时，曹昆是段家杀父仇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燕京。
原本曹昆的口碑就不太好，因为这事，瞬间就成为了全民公敌。
燕京城内，络绎不绝的百姓围堵在曹家门前扔臭鸡蛋和大白菜，那辱骂之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曹昆，三日后段统就来取你狗命，你还是自己自尽吧！”
“身为北洋司令，伙同外人，杀戮燕京百姓，您特么还是人么？”
“依我看，有人生，没人养，就是他这种！”
“为了点钱，连人都不做了，爷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人比秦桧还要贱，要不是段统侥幸逃过一劫，当初都特么死在他手里了！”
……
不是夸张，就是路过的母狗，都要在曹昆的门前撒泡尿再走。
远处，段浪观察着这情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有这一群朝阳区特情在，段浪根本不需要担心曹昆逃跑。
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他们在，曹昆插翅难逃。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了张造林的耳中。
身为段浪扶持而上的总统，他当然是站在段浪的这边，当下，他就下令调动两万士兵，把曹家团团围了起来。
只要三日时间一到，这些士兵就会破开曹家大门，将曹昆的人头，送到段浪面前。
这个消息，同样传到了冯国昌耳中。
此时的冯督军，坐在大椅上，面色阴鸷，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曹昆，是他的得力干将，段浪如果杀了曹昆，等同于削弱了他的实力。
此前，段浪杀了龙浩天，王之贵以及一大帮小军阀，已经让他的兵力受到了一定影响。
只是，段浪的地位扶摇直上，这些损失又未曾伤及根基，冯国昌不愿意主动提起。
但是，曹昆身为陆军司令，可不一般。
而且，今日他如果不站出来说话，往后的段浪，将会无法无天。
最后，他的结果只怕比黎统都好不到哪里去。
“段浪，刚站稳脚跟，就想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推下去了，这事，可由不得你！”
冯国昌冷笑一声，缓缓从大椅上站了起来。
他要去凌家一趟。
段浪这个敌人，太过强大和恐怖，仅凭他一己之力，只怕难以撼动。
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凌启瑞联合，共同抗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