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男士有点看不懂了，甚至有些尴尬。
林枫试图缓解尴尬场面，“他得了荨麻疹，脸上全是疹子和抓痕，不好意思见人。”
“哈哈，理解理解。”热心男士看着扑到林枫怀里不肯松手的鬼小孩，表情十分尴尬，“抱歉，你们俩刚刚对小朋友那么凶，小朋友又不管不顾地往电梯里冲，我还以为他想从你们身边逃跑，以为你们是人贩子。”
电梯里的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地向林枫道了歉。
林枫：“没事，你们这么做都是出于好心。我带他回病房拿手机了，你们先走吧。”
林枫带着鬼小孩往前走廊走了几步，瞥见电梯开始下行后，又走了回来。
一分钟后，另外一部电梯停到了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林枫、梁梦婉和鬼小孩乘坐电梯抵达一楼，出了住院部的楼门。
院子里风有点大，梁梦婉拉住正在下台阶的林枫，“别急着走，把帽子戴上。”
鬼小孩跟着停下来，乖巧地取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递给林枫。
林枫看了眼鬼小孩五官模糊的脸，又抬眼扫了眼院子里正在散步的人，把外套上带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还是让他戴着吧，他不戴帽子太容易吓到人了。”
鬼小孩仰头看了眼林枫和梁梦婉的脸，长着长指甲的手抓着帽子，戴在头上，“又不是我想长成这样的。”
林枫提醒鬼小孩，“路上人多，一会走的时候，把你的手藏好。”
鬼小孩双手插兜，点了点头。
天已经黑透了，昏暗的路灯下，林枫和梁梦婉一左一右地走在鬼小孩的两边，到像是一家三口。
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鬼小孩闷声道：“哥哥姐姐，你们要吓的人是谁啊？打算怎么吓他？”
林枫带着鬼小孩去找张耀辉就是为了试探他们，当然不会直接告诉鬼小孩实话，“别急，等见到他，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鬼小孩压在心底的兴奋劲又涌了上来，“是我和你都知道的人吗？”
林枫：“算是吧。”
鬼小孩立马没了兴趣，“真没劲，原来我们要吓的人是于大夫啊。”
鬼小孩挺聪明的，在不考虑张耀辉的情况下，于大夫确实是最合理的猜测。林枫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疗养中心，对鬼小孩说道：“不是于大夫。”
鬼小孩彻底懵了，“不是她还能是谁啊？难道今晚李护士值夜班？还是蒋先生又转院转回来了？”
“到了。”林枫停下脚步，“我们要吓的人就住在这里。”
鬼小孩抬头看着疗养中心四个字，茫然道：“可是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住在这里啊。”
林枫先进了疗养中心的楼门，“进去就知道了。”
鬼小孩进了门，低着头走到梁梦婉身边，“姐姐，到底是谁啊？”
梁梦婉没回答。
鬼小孩微微侧仰着头，看到梁梦婉目不斜视地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枫。
鬼小孩：“算算了，当我没问。”
梁梦婉用余光观察着鬼小孩的表情，“一个你不想见到的人。”
鬼小孩疑惑？？？
张耀辉的房间门紧闭着，林枫抬手敲了三下门，微微向前探身，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十几秒后，林枫又抬手敲了三下，屏住呼吸认真听着，照旧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鬼小孩看不下去了，“哥哥，这里面真的有人吗？”
林枫竖起食指，“嘘，小点声。”
鬼小孩悄声道：“你不知道最近大家独自在家的时候都不喜欢随便给人开门吗？尤其是那种不说名字和职业，只知道一个劲瞎敲的。”
林枫无端中枪....
这波嘲讽林枫吃得有点冤。不是林枫不想自报家门，他只是担心在告诉了张耀辉敲门人的身份之后，一会吓人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要不假装成医院的工作人员骗他！？
再一次看到站在他身侧的鬼小孩后，林枫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林枫按住鬼小孩的肩膀把他推到门前，“你来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喊爷爷，让他给你开门。”
鬼小孩有点不愿意，“这怎么可以啊，我还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你就让我喊他爷爷。”
林枫抓着鬼小孩的手腕拉高他的胳膊，“放心喊吧，里面人的年龄确实够当你爷爷。”
鬼小孩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枫提醒鬼小孩，“想想你梦寐以求的新身体。”
鬼小孩立刻改变了主意，欢快道：“哥哥，你希望我怎么喊爷爷？是高兴的、悲伤的、兴奋的，还是别的什么。”
林枫：“你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喊。”
鬼小孩咳了一声，抬起手敲了三下门，“爷爷，开门啊爷爷，开门。”
鬼小孩这语调，听起来不像是来找爷爷的，像是来索命的。林枫压低声音说道：“太阴森了，重来。”
鬼小孩点点头，抬手敲了三下门，“爷爷，开门我来找你了！爷爷，开门啊。”
鬼小孩身高、胖瘦都和照片里的张杰一样，他和张杰唯一的区别就是张杰有五官，而鬼小孩的五官是模糊的。
按照林枫和梁梦婉的推断，就算鬼小孩不是张杰本人，他的声音应该也和张杰一模一样。时隔几年再次听到孙子的声音，房间里的张耀辉绝对会有所动作。
但奇怪的是，在鬼小孩喊了三遍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鬼小孩问林枫，“哥哥，还要继续喊吗？”
“先不用。”林枫转头看向梁梦婉，眼神瞥向紧闭的房门，“婉婉，他会不会是出事了？”
梁梦婉转身面向一楼大厅，“找工作人员问问。”
林枫和梁梦婉找了一楼的值班人员，告诉对方他们是张耀辉的亲戚，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想让工作人员带他们过去看看。
值班人员担心老人晕倒在房间里没人知道，连忙带着钥匙去了张耀辉的房间门口，帮林枫、梁梦婉他们开了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值班人员伸手打开玄关处的灯，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道：“张老先生，张老先生您还好吗？”
林枫、梁梦婉二人径直向床边走去，鬼小孩跟在他们后面，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啊！”鬼小孩忽然喊了一声。
值班人员以为他发现了张老先生，连忙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你们找到张老先生了？”
鬼小孩低着头，“没我看到床旁边有好多小熊玩偶，吓了一跳。”
整个房间只有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床附近一片昏暗。
黑暗中，一只只小熊玩偶小山似的堆在床和墙壁的缝隙里，每一只都睁着一对漆黑的眼睛，无神地对着站在床边的众人。
“啊真是每一次来都要被这些玩偶吓一跳。”值班人员抬手捂住胸口小声感慨着，转身安慰鬼小孩，“别怕，都是假的。”
鬼小孩胆子再小，也不至于被一堆小熊玩偶吓到。
林枫看了眼躲在他身侧的鬼小孩，打算支开值班人员，“我叔叔不在房间里，可能是出去了，您方便给他打一通电话吗？”
值班人员：“好，我去走廊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