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话落，梁梦婉就立刻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快步走到林枫旁边，和林枫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林枫一边滑动手指放大图片，一边对梁梦婉说道：“你看，图片都糊成这样了，太奇怪了。”
照片放大后，梁梦婉看到照片中除了鬼小孩的鬼脸之外，还多了一张鬼脸。
诡异的是，那张鬼脸的主人不是多出来的人或者鬼，而是和鬼小孩一起拍照的张耀辉本人。
照片里，张耀辉的脸和林枫他们先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却和鬼小孩此时的脸格外相似。
张耀辉的脸又青又紫，嘴巴和鬼小孩的一样都是血红色的，就连眼睛也和鬼小孩一样，左眼看起来是可怖的红色的鬼眼，右眼却是一个失去眼球，黑不见底的血窟窿。
“手机上的相机不可能这么容易坏，说不定是光线太暗了，才拍得这么糊。”林枫关闭照片预览，再次打开相机软件，把摄像头对准梁梦婉，“要不我给你也拍一张照片试试？”
梁梦婉靠着墙站在整个房间最亮的地方，“你拍吧。”
手机屏幕上穿着一身休闲服的梁梦婉又美又飒，林枫笑着按了十几下拍照按钮，“好了。”
梁梦婉又走到他旁边了，林枫打开相簿，一张接一张地看着梁梦婉的照片。
照片里，梁梦婉的每一张照片都穿着红色的血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阴森的气场，唯有看向镜头的双眼带着难以觉察到的柔情。
林枫凑到梁梦婉耳边说道：“他好像也不是人。”
鬼小孩竖起耳朵也听不到林枫再说什么，忍不住迈出腿向林枫他们走来，“哥哥，你在跟漂亮姐姐说什么悄悄话？你的手机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拍照片？不能拍的话，我们换姐姐的手机拍。”
林枫本能地觉得不能让鬼小孩和张耀辉看到他拍的照片，赶在鬼小孩过来之前把手机关了。
鬼小孩仰着头站在林枫面前，“哥哥，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什么，我的摄像头好像坏了，要修了以后才能用，不能帮你拍照片了。”
鬼小孩诧异道：“真的吗？你把手机拿来给我看看。”
林枫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屏幕一直都是黑的，没有出现锁屏界面，“不行，我的手机没电了。”
鬼小孩：“我记得充电器就在床头的柜子里。”
林枫跨了一步拦住鬼小孩，“你记错了，我今天上午带着充电器去针灸，把充电器落在了门诊部。”
鬼小孩不信，“你是在骗我吧？我去找找看。”
“别找了，都是天意。”张耀辉操纵轮椅，移动到了林枫他们这边，“天意让我和你拍不成和以前一样的照片。”
鬼小孩回头道：“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耀辉抬高胳膊，伸手摸了摸鬼小孩的头，“阿杰，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啦。”
张耀辉温柔地摸着鬼小孩的头，溢满眼眶的泪水慢慢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是爷爷不好，是爷爷对不起你。”
鬼小孩皱眉道：“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耀辉挤出一个笑容，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怀里的小熊玩偶给鬼小孩看，“阿杰，爷爷很喜欢这个小熊玩偶，觉得这个小熊玩偶特别可爱，你能不能把这个小熊玩偶送给爷爷？”
鬼小孩痛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
张耀辉抬手贴上鬼小孩的脸颊，拇指轻轻地在鬼小孩的鼻尖擦了几下，“谢谢，谢谢你的礼物。”
鬼小孩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点害羞，“不用谢。”
张耀辉收回手，一脸宠溺地看着鬼小孩。
“啊”鬼小孩尖叫一声抬起头，慌乱地回过头看着身旁的林枫和梁梦婉，“哥哥，我忘了我忘了小熊玩偶是你们送给我的礼物。”
“忘了这个没关系。”林枫垂眸看着被鬼小孩抓在手里的另外一只小熊玩偶，伸手捏了下小熊玩偶的耳朵，压低声音提醒他，“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的约定吗？你应该很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吧。”
鬼小孩低头看着玩偶小熊的耳朵尖，一脸严肃，“哥哥，我没忘，我知道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
林枫松开小熊，站直了说道：“你知道就好。”
张耀辉伸手抓住鬼小孩的胳膊，“阿杰，什么是你最想要的？爷爷把它送给你。”
鬼小孩伸出藏在口袋里的鬼手，笨拙地覆上张耀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爷爷，不用你送，那样东西，我能凭自己的本事得到。”
张耀辉把玩偶小熊按在腿上，两只手一起握住鬼小孩的手，哄孩子似的说道：“可以告诉爷爷它是什么吗？”
鬼小孩：“是一样我很需要的东西，你以后就知道啦。”
张耀辉低头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表，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得回疗养中心了。阿杰，你要不要去爷爷那里住？”
鬼小孩思考片刻，开口拒绝了，“不用了。我现在是鬼，万一路上吓到其他病人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多不好啊。”
张耀辉收回手，拿起床上的帽子递给鬼小孩，“没事，外面那么黑，你把帽子戴上，他们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鬼小孩犹豫：“我..”
张耀辉：“阿杰，爷爷真的很想你。爷爷的时间不多了，你多陪陪爷爷好不好？爷爷有很多事想给你说。”
鬼小孩没答应，无声地看向林枫和梁梦婉。
林枫不放心让鬼小孩和张耀辉单独在疗养中心待一晚，他和梁梦婉也不方便跟过去，便提议道：“张先生，正好714病房还空着一张病床，要不您今晚就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明早我去门诊部扎针的时候，顺道把您送回去。”
“不对啊，那张床上还睡着一个人。”张耀辉瞪大眼睛，转身指着后方床上被被子盖住的梁梦婉的身体，“哪来的空床？”
林枫不方便解释太多，“她不是我们病房的病人，在床上躺一会就走。”
“哦”张耀辉先前只顾着看他的孙子张杰，只在进门后胡乱看了眼病房的陈设。他只知道那张病床上有人在睡觉，却直到此刻，才注意到那个躺在床上睡觉的人是什么姿势，“林先生，她用被子盖住全身睡觉，不会憋坏吗？”
“不会。”林枫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的牙刷和纸杯递给张耀辉，“张先生，您先去卫生间洗漱，我去叫她起床。等您出来，睡在这张病床上的人就走了。”
张耀辉没动。
张耀辉刚刚才说他很想念鬼小孩。林枫皱着眉，把手里的牙刷和纸杯往回收了收，“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送您回去。”
张耀辉神色不安地抓了一把腿上的小熊玩偶，伸手接过林枫递过来的东西，“行，我今晚就在这里住。”
林枫垂下手对鬼小孩说道：“你陪张先生去卫生间，我和婉婉收拾病房。”
鬼小孩点点头，推着轮椅向卫生间走去，“爷爷，我站在门口等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一声。”
在鬼小孩和张耀辉身后，林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床上梁梦婉的身体，大声道：“您好，您该起来了。”
林枫说完，梁梦婉淡淡的应了一声，轻轻坐在床上，胳膊擦过被子和床单，缓缓地做了个起床的动作。
林枫快速地挪到门边又以正常的速度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接着走进来关上门，无声地走到床边，和梁梦婉一起把她的身体从床上挪下来，放到林枫病床底下的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