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李绮离开记忆修理屋后直接倒了张青青家。虽然这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事，现在也一并提一下。
张青青准备了一大桌菜，是她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出来的。
李绮看到心里一暖，问道：“这些不是我上次说补偿你带你吃的那家的菜吗？”
“对呀，你记不记得我每道菜都问你一遍名字，食材是什么，我都记了下来，然后回来尝试着做，想哪一天做给你。”
李绮坐下一边倒酒一边看着张青青，不知道对这个女孩说什么好。
“来，尝尝这道马粪。”张青青说。
李绮大笑起来，张青青也跟着笑起来。
后来四人重聚了一次，在一个假期，罗杰回国。
程余、李绮、张青青什么都没有提，罗杰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提出国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大家还像之前一样，相亲相爱。
程余举杯说，“为了我们的友谊。”她一一扫过其他人，到李绮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
大家碰杯，一饮而尽。罗杰拍着手说，“有一件事，说来也奇怪，我收到一封邮件，是一个女孩给我写的信，别误会啊，是感谢信，感谢我资助了她，她在信里保证要好好学习，不辜负我，还说以后要报答我，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资助过大学生？”
大家都有点懵，李绮也装作听不明白。
罗杰继续说，“不会以后要以身相许吧？”
哄堂大笑。
14
说回记忆修理屋。
我去许愿房间，轻轻推开门，她睡着了，我把空了的牛奶盒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你饿不饿？”我问王也。
“不饿也能吃。”王也说。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也高兴的窜到我背上，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摆脱下来。
我们到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台北小馆里，王也要了一碗卤肉饭、一份叉烧、一份鸡排和一杯珍珠奶茶，我只要了一碗牛肉面。
“你有什么特别想知道又不知道的事情吗？”一想到我面临的众多谜团我的就头大，于是跟王也瞎聊起来。
“有啊。”王也说。
“什么事？”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我跟你说正事呢。”
“这就是我的正事。”王也认真的看着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对许愿……”我打算跟王也说清楚。
“我知道。”王也扣着手指说。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面前摆满了吃的，没有动一口。
“吃吧，都凉了。”我说。
王也拿起筷子，又放下。
我夹起一块鸡肉塞进王也嘴里，“好吃吗？”
王也咀嚼着点头。
“再吃一块。”王也咽下后说。
“你没手吗？自己不会夹？”
“我的手不想动。”
我又喂了她一块，才算缓和了气氛。也许这样的状态才最好吧，谁也不要再提了，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吧，或许哪天王也遇见一个我之外的人，在一起。又或者，我遇见了一个许愿之外的人，结婚。
结账的时候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想见我的话半小时后南小街1号，一个人来。
熟悉的笔迹，是我的。不会认错。
结完账我让王也先回去，然后打车赶到那里。
这是一条很窄的街，人不多，1号是一栋公寓。突然我双眼一黑，感到脖子上传来剧痛，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我的头上应该是被套了一只黑袋子。我的整个人身子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不得动弹。
“嘿，你是谁？”我喊道，幸好还能说话。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一个声音说，音色浑厚，很低沉，听起来像个四五十岁健硕的男人。
“李绮的事还有上一次刘世明的情绪天平都是你做的？”
“是的。”
他承认了。看来拥有这项能力的人不止我和许愿还是其他人，甚至更多的人。许愿是如何拥有修改记忆的能当初她就没有告诉我，至于我自己，则是在一个极度痛苦的过程中自行发现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只是我关心的重多问题中其中一个，但也很关键。
“我只是组织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组织？”
“对，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人数之多你无法想象。”
“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和许愿有这样的能力。你们是什么组织？”
“海马四局。”
“海马四局？干什么？”
“防止其他人利用这种能力作恶。”
“所以，你是在调查我们？”
“算是。”
“还有其他的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
“海马四局，这么说还有一局二局三局，甚至五局六局，又或者什么海狮七局，海豹八局什么的……”
神秘人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提问，“你对自己没兴趣吗？”
“我自己？”
“你不想知道许愿是谁？不想知道你们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不想知道你删除掉自己的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吗？”
他的三个问题抛出来，我彻底傻了，脑子特别乱，尤其是提到许愿。我本以为，生活很简单，当我知道自己有修改记忆的能力后也没觉得有多糟糕，反而还挺高兴，跟许愿一起开一间记忆修理屋，可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绝望变希望，执念变放下，遗憾变欣慰，仇恨变感恩，悲剧变喜剧……
“你有没有想过，过多的干预别人的记忆，即使是帮助他们，就一定是对吗？我们海马四局的存在就是为了抑制这种能力。”神秘人又说。
“现在，我不知道，之前，我一直觉得是对的。”
“你还会继续下去吗？”
“我想会的，生活需要希望。”
“希望你不要做错事。”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的提问了？”
“说。”
“许愿是谁？”
“海马二局ca1队的人，六年之前叛离了ca1队。”
“海马二局又是干什么的？”
“海马二局是专门做记忆实验的，而且他们会抓活人做实验，他们底下有三队人马，分别是ca1队、ca2队、ca3队。”
“她叛离的话是不是有危险？”
“是，我能找到你们，二局也一定能找到你们。”
“好，许愿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在档案库见过你的名字，我没有权限打开看，具体的，你要问她了，她是看了你的档案才背叛的二局。”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和分析我知道的信息，只能继续问下去，了解更多，等以后想办法搞清楚。
“我删除掉的自己的记忆是什么？”
“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我竟然结婚了。
“对，你的妻死了，你很痛苦，在你痛苦的临界点上你发现自己的能力，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你选择了删掉了有关你妻子的一切。”
“就算删除掉记忆，我也能在生活里发现相关信息吧，毕竟我们结过婚，一起生活过，我竟然对我结过婚一无所知，你不觉得这很鬼扯吗？”他说的这些我并不全信。
“二局删除了你妻子在世上的所有信息，你可以理解为直接把这个人抹去了，就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为什么？”我怒吼道。
“我没时间了，要走了，我留下了你妻子唯一的一张照片，放在了你的口袋里。”
“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良久，他没有回答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束缚，拿掉头套，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摸出口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让我瞪大双眼。她竟然跟许愿长得一摸一样，不过我敢肯定不是一个人，因为她的感觉跟许愿完全不一样。许愿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而她笑容甜美，那么温柔，那么亲近。
我的手指拂过照片上她的脸，感觉很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我小声说道。
15
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游荡，脑袋里仿佛有无数个飞碟在冲撞。最后还是回去了，王也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问道，“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没事。”我应付道。
“怎么了？情绪这么糟糕。”
“说了没事。”我突然吼了一声，王也被吓的缩进沙发里。
“神经病。”王也小声说。
病？我突然想起她有超忆症，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记不得咱们下楼吃饭到结账都遇见过什么人？”
王也点点头，“记得啊。”
“画给我，画出来。”我又跑来，把铅笔和素描本取来。
“快，求你了，画给我，很重要，画出来，只要是靠近我们的都画出来。”我祈求道。
王也被我的态度转变吓坏了，迟疑了好一会，才答应。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个神秘人肯定我们下楼吃饭的时候把纸条塞进我口袋的。知道了他什么样子，就能找到他，找到他，很多问题就能知道答案了。
半个小时，王也画了四张画像。分别是卖花的小女孩、发广告的男人、擦肩而过的少年、点菜的女服务员。
神秘人一定就在这四人中间。
声音的话发广告的男人最符合，但是不排除神秘人用变声器，那么发广告的男人、擦肩而过的少年、点菜的女服务员嫌疑都很大。
我抬起头看向许愿的房间，心里的疑问太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她长得一样，她是怎么死的？跟你有关系吗？
还有，每一次记忆修理许愿都会拿走对方的一段记忆作为交换，至于用途她一直不肯告诉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突然，许愿的门开了，她走出来，看到我正在看她。或许她注意到我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