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族长自然意识到了这个并不算好的战局消息，于是乎，本来在乌苏王营里过得很是滋润的萧凌肃立刻就受到了针对。
萧凌肃本就是主动向乌苏族求的帮助，如今虽然说是王营里的座上宾，但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背叛家国无用皇子，现在乌苏族受到了制衡，他的处境自然是越发的艰难。
这让本就扭曲的萧凌肃越发的阴郁，他心中压着火气偏偏还不能对着乌苏人撒火，于是乎被捉回来的公孙南书就成了他宣泄的最佳工具。
少女着着一身囚服，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勒出血痕，整个人都被半吊着悬在营帐内。
她的发髻早就散乱的不成样子，耷拉下来的长发遮住她大半张脸，她低垂着头，轻声地喘着气。
萧凌肃见她如此，便觉得火大。
为什么乌苏人会出现一点挫折就开始怪罪他呢？
还有一部分缘由便是他配合着护国公府一起大开城门的那一日，公孙南书竟然命人传讯回京了！
得亏是被拦下，不然他一开始投诚的诚意，怕是乌苏族都会有些质疑。
但如今，谢长清来的那么突然，禁军和宋家军来的速度比他们预计的快了不止多少倍！
京中的萧凌云难不成是吃干饭的吗？他在外头做了这么大的局，萧凌云废了又如何，德妃不是还在吗？他们居然会任由谢长清带着这么多人驰援北上？！
萧凌肃自然觉得不可能，他和萧凌云斗了那么多年，实在是太了解德妃一脉的秉性了。
所以……
他毒辣的目光落在了公孙南书的身上，如有实质一般，看着叫人不寒而栗，公孙南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上的便是萧凌肃的视线。
两人的衣着打扮、环境待遇相差甚远，可看着萧凌肃这般模样，公孙南书忍不住勾起了唇瓣，露出一个笑容，她嘶哑着嗓音，道：“叛国贼可是在这里也吃了冷眼？”
她的唇瓣干裂的不像话，声音也是嘶哑难听，像是粗石子在墙上摩挲发出的刺啦噪响。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在了萧凌肃的心上，叫他眼眸不由得泛起了红光，他伸手捏着了公孙南书的脖颈，强迫着公孙南书抬头。
“是你传讯的对不对？你不是传讯到了京城，那只是你的障眼法对不对！让孤猜猜，你可是传讯给了宜州，传到了萧承渊那里……不对，那个废物这会儿怕是都要没气儿了，你是传给了宋家那位刚找回来的？”
他越说，手上的力道越是收紧。
窗外已然是黑夜之景，帐内点着灯火，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圈出了一片阴影，看上去更是如鬼魅一般可怕。
公孙南书被他扼着脖颈，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但她脸上却是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努力仰头，而后朝着萧凌肃就是啐了一口唾沫。
这恶心的萧凌肃瞬间松开了她。
“哈哈哈哈哈！卖国贼，你也配自称孤？！是我传讯的又如何？纵使没有我传讯，你也必定是败局！”公孙南书大笑起来。
萧凌肃愤怒地擦去了自己脸上的唾沫，冷笑出声。
“从前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有这般的裂骨头！”
他冷笑着，却忽而没有下一步动作，这让公孙南书升起了些许微妙的不安。
她身上处处都是鞭痕，皆是这几日萧凌肃打的，她的父亲只在一边静默地看着，而后待到萧凌肃打完才命人给她上一些药。
她身上的伤口溃烂而又生疮最后又被打地鲜血淋漓，循环往复，从前如凝脂一般光洁的肌肤，现在早就满目疮痍让人看不下去。
护国公最开始是想要求情的，但被萧凌肃冷漠地呵斥，他们都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公孙南书传消息出去，不就是在毁了他们的大计么？
用萧凌肃的话来说，得亏是他们发现的，公孙南书受些皮肉之苦，如若是乌苏族人发现的，公孙南书可就未必能有命活下去了！
这话说的护国公是一点也不敢反驳，同大盛不同，乌苏族游牧为生，身形高大，性情残暴，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可怖的多。
萧凌肃离开了，他背影刚刚踏出营帐，接着便有几个身量矮小着着异族服饰的男子进来，他们望着公孙南书眼神越发的露骨，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公孙南书如何看不出他们意欲何为？
她当即尖叫了起来，整个人颤抖地厉害。
“萧凌肃！萧凌肃！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个叛国贼！啊啊啊啊……不要碰我！”
公孙南书尖叫着，挣扎着，却被束缚住了手脚，她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哭嚎的声音实在太过刺耳，便索性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喉咙眼。
*
谢长清找到公孙南书的时候，她的神情是迷惘而怔愣的。
谢长清一剑刺穿了一个匍匐在公孙南书身前的男人的胸膛，鲜血溅在了公孙南书的脸上，画面妖冶而又诡谲。
她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实质，而后便对上了谢长清逆光而来的身影。
“找到了？”李观棋赶来在谢长清身后追问，作势就要跟着进入营帐。
谢长清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顺带扯下了他后边的披风。
“萧凌肃，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长清背对着他，咬着牙说道。
被谢长清这样猛地推了出去，李观棋虽然有些懵，但听着谢长清语调中的愤怒，他识趣地不敢多问。
“末将领命！”
谢长清将披风披在了公孙南书的身上，又砍去了束缚住她的麻绳，将少女打横抱起。
公孙南书顺势楼主了谢长清的脖颈，本来已经绝望地停止了的哭声再次小声地呜咽起来。
她紧紧地抱住了谢长清，小声的抽噎着。
谢长清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匹上，往她手上塞了一块令牌，轻声道：“让摘星先带你回去，我待会儿便来。”
公孙南书紧紧地抓住了摘星的缰绳，也搂紧了身上勉强裹住皮肤的衣物，乖顺地点点头。
摘星十分有灵性，带着公孙南书一路奔驰回去。
谢长清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眼中的星点温柔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恨意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