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色凝重，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霜唇角微牵，挑衅般看了一眼庄姨娘。
混迹职场十几年，还能输给你这么个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小样儿？
半晌，老夫人抿了抿唇，终是肯定了她的话，“你处理的对。”
“便是如此，现而今我才是管家的人，这件事夫人也应该先告诉我，再由我去处置。”庄姨娘绞着帕子，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事急从权。”林霜耸了耸肩。
不待庄姨娘再辩，又好整以暇道：“更何况，听丫鬟们说是如姐儿先动手推人，澄姐儿才反击的，我倒想问问庄姨娘是如何教养的如姐儿，竟使得她长幼不分，朝嫡姐动手。”
“是这样的吗？”老夫人变了脸色，看向庄姨娘，显然她之前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的。
庄姨娘赶紧伏身半跪，“老夫人，如姐儿，如姐儿她定是无心碰到澄姐儿的。”
“七八双眼睛看着了……”林霜说的不咸不淡。
“便是，便是真推了，也一定是一时冲昏头脑才做出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哪有真伤人的心思啊。”
“是啊，如姐儿年纪小，怕只怕是跟了身边人耳濡目染，才学得这些坏毛病。”林霜似笑非笑。
庄姨娘气得拧过身子，指着林霜咬牙切齿，“你别指桑骂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侯爷去了，没人给你撑腰，掌家权老夫人又交给了我，你才气急败坏地这般针对我们母女俩。”
“老夫人，您听听，她这说得什么话。”林霜啧了一声，“媳妇还纳闷，如姐儿原先在我嫡姐手下养着乖巧的很，怎么现如今学得这般霸道，毫无礼数尊卑，却原来是有样儿学样儿啊。”
又朝着庄姨娘厉声道：“管家权是你的，你也是妾，我是主母，试问这上京城，哪家的妾敢这么和主母说话？”
“你——”庄姨娘怒不可抑，银牙都要咬碎。
老夫人只觉头痛欲裂，手一挥截断她的话，“好了，都别吵了！”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老夫人看向林霜，“这件事，你做得没错，处理得很及时。”
“媳妇应该的。”林霜淡笑着应下。
庄姨娘恨得咬牙切齿。
“倒是你，四丫头最近确实越来越不像话！我看，这个家你先别掌了，先好好管教管教她。”
“老夫人！”庄姨娘不敢置信，好不容易弄到的管家权这么快就没了。
“好了，先这么定了。”老夫人声音疲累，站起身道：“至于这家，这家……”
却忽然，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一样，摇晃着眼看就要摔倒。
林霜下意识冲上前，一把接住她的身子。
庄姨娘花容失色，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老夫人，老夫人！”跟在老夫人左右的杨妈妈吓得大叫出声。
林霜搭上老夫人的脉，一瞬后松开手，“脉细如丝，脉弱无力。”
“那怎么办？”杨妈妈满面焦急。
林霜将人平卧放倒，跟着边刺激人中，边吩咐道：“快，把婆母的脚抬高。”
果然，没一会儿，人便有了知觉，只是还不大清醒的样子。
“杨妈妈，你先把婆母送回去，元芳，你陪我去抓药。”说完，林霜领着元芳便出了院子。
……
等天擦黑的时候，老夫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府里的女眷都侯在一侧。
老夫人想到刚刚杨妈妈和她说的话，将众人屏退留下了林霜。
她靠在床边，抬头问道：“杨妈妈说是你搭的脉，抓的药？”
言下之意，老夫人是怀疑林霜了。
原身嫁过来之后一直唯唯诺诺不曾出头。
林霜恭敬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答道：“是，媳妇自幼爱看些书，医书也稍有涉猎。”
原身是庶女，在府里本就不受重视，看没看过医书也无从查起。
老夫人敛了神色，林霜又开口，“媳妇搭脉时候发现老夫人身体似乎被下了毒，一种慢性毒药。”
“什么？！”
杨妈妈和老夫人均是一惊。
“不过媳妇也只略懂皮毛，还是要请了大夫来看。”
看着老夫人的神色，林霜没再多说什么。
杨妈妈得了眼色，又将人全请了进来。
“老夫人，您怎么样了？”庄姨娘一进来便扑倒床边，啜泣着问道。
老夫人没有理她，反倒是问林霜，“两个丫头和小丫鬟们处置了吗？”
提到这个，庄姨娘转头恨恨地瞪向林霜。
“婆母，您昏倒的突然，庄姨娘又被罢去了管家权，媳妇以为事情拖不得，便自作主张，将几个丫鬟严厉警告一番后，打发人送到下面的庄子里去了，再不许她们回京。”
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两位姑娘，没做到束身养性，恣意妄为。媳妇以为既然动手了，就该打手。为了外人动，就该去祠堂里跪着听祖宗训。因此，各罚了二十戒尺，并罚跪两日，跪满才许出来。”
老夫人听罢，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林霜低着头，“若是老夫人觉得不妥，媳妇这便让她们出来。”
“你处理的不错。”
“老夫人！祠堂阴冷，如姐儿怎么能——”庄姨娘心疼应如是，也不满林霜使了本该她的权利。
“行了，你心疼她，以后就好好教养她。”老夫人抚着额角，闭了闭眼，又侧头看向林霜，“今天这事，你办得不错，我这身子瞧着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力，接下来这家你便暂管着吧。”
“老夫人！”庄姨娘还想再辩。
老夫人已经缓缓躺下，不欲再理她。
林霜唇角微勾，回得轻快，“是，媳妇定不负所托。”
随后，林霜又交代杨妈妈几句，便退了出去。
庄姨娘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跟在她身后，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老夫人只是让你暂管而已，等她对我的气消了，我——”
“我掌家第一条：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庄妙音，你以下犯上，以卑冲尊，已是犯了家规。”
林霜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念你是我掌家后犯的第一次，元芳，且先记下，若再有下次，数罪并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