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念在沈词安转身的一瞬间,她瞳孔紧缩,不由错愕呆愣住。
真是他!想必苏墨口中的朋友也一定就是沈词安。
南市这么多家酒吧都能遇上,宋知念不禁怀疑又是沈词安在跟踪自己。
沈词安站定在宋知念面前,他解开西装扣,用没有沾血的那只手脱下衣服递给她。
宋知念迟迟没有接过。
时间像被定格一样,想到刚才她没有犹豫地接过江嘉林耳机,沈词安心中积满酸涩。
江嘉林这注意到宋知念一直捂住胸口是因为左肩带断掉。”
他脱下自己外套直接披在宋知念身上。
宋知念没有拒绝。
沈词安放下举衣服的手臂,嘴角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来掩饰内心的痛楚和失落。
他从喉咙艰难地蹦出四个字。
“受伤了吗?”
低哑的声音将宋知念拉回现实,她没听清楚沈词安的问题,“你说什么?”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沈词安的肩膀微微低垂,声音轻颤,“你没事就好。”
江嘉林不了解状况地问,“你们认识?”
酒吧的音乐不知被谁暂停,周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凝望沈词安的身影,宋知念收回视线,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不熟。”
这个情况说“不认识”谁都不会相信,“不熟”刚刚好。
短短两个字是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刺穿心脏。
沈词安手里的西装被他攥紧到熨不开褶皱,对上宋知念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是你想要的吗?
宋知念的视线不避不让。
沈词安自嘲一笑。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他便顺着她的意思。
沈词安的柔声中透着浓浓的无奈,“我们见过几次面,不知道宋小姐还记得我吗?”
他想玩什么把戏?
宋知念的眉心一闪而过微凝了下,“不记得。”
沈词安直勾勾地盯着宋知念,“我是沈词安,苏墨的朋友,三年前我们在婚礼上见过。”
他故意将“婚礼”咬得极重。
宋知念瞳孔微缩。
他到底想干什么?好端端怎么突然提起婚礼了?
还处在茫然的苏墨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应一声。
“啊,那个……”苏墨斜睨沈词安,像是接收到信号,瞬间心领神会,顺着他的话,说道:“对,你忘了,三年前一个朋友结婚,我还是伴郎来着。”
沈词安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苏酥是伴娘。”
就差直接点名是新郎和新娘的名字,宋知念生怕两个人再说下露馅,急忙打断道:“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沈先生。”
昏暗的灯光下,沈词安看见宋知念有失方寸的神情,眼中噙着笑意。
司机还未到,宋知念和苏酥站在门口吹冷风,试图吹走混沌的酒意。
苏酥忍不住开口,“你俩刚才什么情况?”
宋知念撇撇嘴,“这你得问沈词安,问问他想做什么?”
苏酥哪有那个胆量,打了个激灵,讪笑一声,“还是免了吧。”
静谧的深夜,身后忽然响起嘈杂的噪声。
宋知念和苏酥一同回头看去。
只见沈词安脸色薄红,耷拉着眼睑,身体摇摇晃晃被苏墨和江嘉林抬架出来。
宋知念见怪不怪,她了解沈词安的酒量,从刚才她就闻到沈词安身上有薄荷青柠混合酒的味道。
她冷眼旁观沈词安,心里吐槽道。
沈词安的酒量怎么越来越差了,这比她预估醉倒的时间还提早半小时。
苏酥第一次看到沈词安醉酒的模样,瞠目结舌。
苏墨的司机恰好抵达门口。
“你们俩也别等司机了,两个女生三更半夜从酒吧回家,本来就不安全。再等一会儿天都亮了,现在取消代驾订单,我送你们回家。”
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刚好可以坐下。
苏酥嗨到筋疲力尽,又穿着高跟鞋和裙子,实在不愿再等下去,“宝,虽然你会跆拳道,但我觉得我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要不就让他送咱俩回去?”
看她直打哈欠,宋知念思考几秒,点头答应。
后面一共两排座椅,苏酥一上车就蹿到最后一排的长座,“我要睡会儿,太困了。”
苏墨只好把沈词安放到前面一排,宋知念见状,想坐在副驾驶,却被苏墨抢先一步。
“我给司机导航,你们俩谁看着点后面的祖宗,别让他掉下来。”
苏酥倒头就睡,当然不会照看,这活自然而然落在宋知念的头上。
车开出去一段,苏墨忽然想起唐红和林棠去南山别墅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们走没走,看样子还不能送沈词安回那里。
他向司机说出一个地址,“师傅,我们去那里。”
宋知念闻声微微抬眼,和倒车镜里的苏墨撞了个正着。
苏墨解释说道:“那里是他高中时自己买的房子,沈夫人现在在南山别墅,总不能让她看到她儿子这副鬼样子。”
宋知念收敛视线,毫不关心道:“和我又没关系。”
凌晨两点的道路上,车不太多,更多是外卖小哥穿梭的身影。
车内的暖风让本就酒意发胀的脑袋更加昏沉。
宋知念偏头看见已经睡着的苏酥。
突然一个急刹车,宋知念的后背狠撞在椅背上,身后响起一声“扑通”的声音。
苏酥陡然惊醒,“出车祸了?”
她这一嗓子彻底喊散宋知念的丁点睡意。
司机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左面冲出来一个外卖骑手,我怕撞上就急踩刹车……”
苏墨面色不悦,扭头问道:“都没事吧?”
只是后背有点疼痛,宋知念和苏墨摇摇头,“没事。”
苏墨这才看到沈词安直接滑落到了宋知念腿上。
苏墨透过倒车镜看到这一幕,不禁咂舌,高手啊。
宋知念想把沈词安扶起来,但奈何她力气太小,向后面的苏酥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酥和宋知念一起费九牛二虎之力,用尽拖、拉、拽各种动作,昏睡不醒的沈词安纹丝不动。
她现在怀疑沈词安是故意的,戳了戳男人的痒痒肉,见人没反应。
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终选择眼不见为净。
“真是麻烦。”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去没注意沈词安垂头之下,微微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