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的咖啡厅，宋知念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见石宇推门进来，她招招手。
“师哥！”
石宇走过去坐下。
“师哥，想喝点什么？”
“焦玛加四泵糖浆外加稀奶油，打工已经够苦了，我要喝点甜的中和一下。”
半个月不见，宋知念看石宇仿佛苍老了十岁，不仅油光满面，毛孔大得能插秧，无神麻木的双眼下，眼袋更是垂到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既没精气神，而且怨气冲天。
宋知念打趣说道：“师哥，出差半个月，过于憔悴了。”
石宇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这哪是出差，这是让我折寿，让我短命。”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有种要开始长篇大论演讲的前奏，“你听我给我你细细道来。”
半个月前李诗佳原本的经纪人由于公司安排被调到其他艺人团队，石宇则被临时派去堵空位置，负责李诗佳的宣传活动。
历经半个月，七个省份，十二座城市的宣传活动，石宇昨天刚回南市。
“你写的歌是真让李诗佳爆火了，这一路上好多人都在呼吁让你们再次合作。”
宋知念温声，“主要是李诗佳先天条件好，后天也努力，这也算是好歌遇到好歌手了。”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老陈头了。”石宇放下咖啡杯，“听说你要和江嘉林合作了？”
“消息够灵通啊。”
“那你看看，咱这人脉网，不去公司都能知道。”石宇挑眉，“我可还听说是影帝点名要和你合作的。”
宋知念点头，“前两天刚谈好，江嘉林和秦然私下是好朋友，所以没有经过公司，直接找到了我。”
“挺好，要不我还在想该给你找什么类型的合作资源。”石宇面露愧疚，“把你签进公司，却一直散养，也没帮到你什么忙，感觉给你画了一张大饼，却什么都没实现，怪不好意思的。”
公司的签约作曲家和作词家写出的歌曲，除了主动邀歌的曲子，一部分由内部歌手自行消化，另一部分则是通过经纪人卖给外部其他公司和歌手。
经纪人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实则公司为了防止出现词曲家绕回公司私下版权交易而特意设立的监督岗位。
石宇之前就是干这个工作的。
宋知念嘴角扬起，说道：“师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当初要不是你劝说我，让我有信心重振旗鼓写歌，又毅然决然地把我招进公司，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你可是知尔，凭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我给你介绍到公司，也一样有大把大把的合作找上门。”
苏酥正巧在过来收拾隔壁的桌子，听见两个人在这里商业互捧，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差不多得了，认识这么多年还搞这一套，矫不矫情。”
石宇抬起下巴，一副“你耐我何”的欠揍表情。
又闲聊了一会儿，石宇问道：“知念，你一会儿回家吗？”
宋知念摇摇头，“去公司。和江嘉林约好开讨论会。”
“那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行啊。”
宋知念的公寓距离苏酥的咖啡厅地铁七站路程，无需换乘，她今天便没有开车。
宋知念和石宇刚下车，看见秦然和江嘉林从对面的车里走下来。
石宇一边锁车，一边迎面走过去，“好巧啊。”
秦然看见石宇出差一圈回来后，像一个怨鬼，周身散发一股浓浓的班味。
“石大经纪人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刚从鬼屋扮完NPC出来。”
石宇的白眼翻到看不见黑眼仁，“我一天跑两个城市，自然不能和秦总监悠闲地坐在办公室相比。”
宋知念对两个人的见面就掐地相爱相杀见怪不怪。
“他是谁？”江嘉林好奇地问，“他们是死对头？”
宋知念向他介绍石宇后，作思状，“之前是亦敌亦友，现在石宇是李诗佳的经纪人，应该都变成“友”了。”
四个人进到公司，石宇招手道别。
经过编曲室，秦然说道：“你们先进，我回办公室取些东西。”
宋知念打开灯，“你随便坐。”
江嘉林环视一周，禁不住感叹，“你们公司可以啊，很舍得花钱嘛，这些设备不仅全是最贵的牌子，而且还是最新款。”
他的反应和宋知念第一次看见它们的反应一样。
“当然了，毕竟我们公司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硬件设施上肯定不能拉跨。”宋知念顺口问道：“喝什么？”
江嘉林摇头，“我不渴。”
片刻，秦然夹着自己的电脑走进来。
“知念，先放一遍曲库里的歌曲，让老江感受一下。”
宋知念提议道：“要不我直接弹吧？正好能了解他的转音能力。”
“也行，那我帮你在旁边加鼓点。”秦然看向江嘉林，“要不你开个嗓？”
江嘉林脸上闪过错愕，“这么突然就开始了？”
“你随意哼几下就可以，我们想掌握一下你的节奏感和转音能力。”
江嘉林跟着音乐旋律哼唱，每到转音时，他好几次都在破音的边缘徘徊。
音乐声忽然停止，宋知念大概了解江嘉林的水平，她将在编曲时需要注意的几点标注出来。
“江嘉林，我跟你提前说明，你的嗓音和我想象中唱R&B的声音是一样的，但转音的地方，你也确实缺乏技巧，不仅跑调而且经常抢拍。”宋知念翻开自己记录下的内容，“刚刚的一小段，一共五处转音，你跑调一次，抢拍四次。”
确实有点惨不忍睹，江嘉林一脸严肃。
秦然宽慰道：“R&B类型的歌曲本来就有难度，离出专辑还有时间，你慢慢练，大不了录完之后修音呗。”
江嘉林一听“修音”，立马拒绝说道：“先声明我不修音，要的就是真实。”
宋知念微微感到意外。
修音是这个行业不用掩藏的秘密，不仅唱Live的时候修音，有些专业歌手甚至在录音的时候，恨不得唱一句精修一句。
秦然说道：“你看现在有个唱歌不修音？更何况你还是跨界歌手，修音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江嘉林倔强地撅起嘴，“哪怕整首歌都破音，我也不修音。像我拍戏从来不用替身一个道理，主打一个真实感觉。”
秦然向来是强迫完美主义者，他抿唇，“放心，破音的东西在我这里不合格，我是不会发行的。”
两个人一言一语，宋知念淡声打断，“我会给你量身打造歌曲，保证你不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