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长老算是长老殿的头儿，说话自有一番气势，怨长老虽说有些不忿，可到底是尊重庄长老的。
“是我孟浪了，庄长老息怒。”
“不是老身话多，着实是你今日的表现让老身失望，莫不是长老做久了，听不得逆耳之言？”
庄长老今日是有意点醒怨长老，顺带也提点一下几位年轻的长老。
果然，听得这话，先前几位面露不忿的几位年岁尚轻的长老纷纷收敛了神色。
庄长老这才在心里默默点头，长老殿虽说没什么实权，可在大巫族的人望一向颇高。
若是这些长老不能实事求是，那大巫族日后的境况着实堪忧。
庄长老见众位长老不在说话，这才又开口说话，只是，她的对象却换成了流裳。
“流裳，你是圣女继任者，虽说还不是圣女，但也要以身作则。你本不该在历练之地，为何出现在议事厅中。”
流裳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场责问来的这样快罢了。
“庄长老容禀，流裳于途中被伏，一直在养伤，只是收留我的人正是药王先夫人的婢女，流裳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这才不得不伤未大好便折返神城。”
“既如此，也便罢了。可今日之事，你为何出现在圣女宫中？”
果然，长老殿没一个脑袋空的，这的确是个重要的问题，不过，流裳也不慌，事急从权。
“长老息怒，流裳本无意牵扯其中，且流裳来时，也并没有想到大俞太子殿下会来此。”
“那你为何定要来这议事厅？”
“流裳不敢隐瞒长老，实在是流裳心存怨愤，预选宫定下继任者后，连番出事，险些害了流裳性命，种种迹象表明，想要害我的人就是斐霓圣女。”
流裳蒙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可一双水眸却染了霜一般的凉。
没经历过斐霓的算计，谁也不知道她的心竟然那么狠，知道大巫族圣女必得是清白之身，便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这边罢了，斐霓找来的人竟都是街边的乞丐，这事儿流裳如何忍得？
庄长老皱眉，竟有此事？！
“斐霓，流裳所言，可属实？”
“是又如何？谁让这小贱人手脚麻利，动作迅速，本圣女先前便算计好了圣女继任者是谁，偏偏被她坏了好事儿，不过是个候选人罢了，悄悄的死了不好么？”
“你这孽障，如今还敢大言不惭！”
其他长老怒斥斐霓，斐霓有恃无恐，虽说不能动，可气势却不落半分。
“本圣女选择了傀儡，偏她来坏我的好事，她如今能活着，不过是命好罢了。”
斐霓继续说，言语中对流裳充满恶意。
“这便是是今日要看斐霓下台的理由？”
庄长老再不想听斐霓的废话，伸手屈指，快速的发出一枚银针，封了斐霓的哑穴。
动作做完，庄长老转向流裳询问。
“是，长老明鉴。”
“罢了，既已经如此，便这样吧，但，倘若再有下次，想必你也知道长老殿的手段，希望你好自为之。”
长老殿不能奈何圣女，可圣女继任者还不是圣女，不说长老殿十位长老到齐，单凭两位长老共同裁决就可决定继任者的去留。
这就是圣女继任者和圣女本身的区别。
流裳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虽说斐霓一死，她就会出任圣女，可如今，她还不是圣女，这里，没有她发言的权利。
低眉顺眼点头应了，流裳心里有些着急。
看来，经过斐霓的事情，长老殿对圣女有了很大的戒备，她虽然有所预料，可也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看来，她继任圣女想必不会太轻松了。
流裳叹了一口气，大巫族历代圣女，怕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悲催。
也罢，总归要面对的，她还有一张牌没打出来不是么？
流裳的牌，不是别的，正是司马炎，从庄长老和族长的态度，她清晰的感觉到大巫族对司马炎的忌惮。
不只是因为他是大俞的太子，还有他在大俞的人望。
只要不出意外，司马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大俞皇帝。
相比较而言，大俞的政治环境就好了很多。不说河清海晏，可也国泰民安，君臣和睦，政令通达。
选择合作伙伴，自然越可靠越好，总不至于到了关键时刻扯了自己的后腿。
流裳选择司马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斐霓。
并不是因为斐霓选中了司马炎作为靠山，而是因为斐霓的事情一出，族长以及各位长老势必会因此对圣女心怀戒心，如此一来，她想要崭露头角势必会引发他们的疑虑。
综合以上种种，流裳同司马炎继续合作，几乎已成定局，接下来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
斐霓不敢赌，也不想赌，司马炎可以不合作，因为他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大巫族三方势力，族长本就欠着司马炎一个救命之恩。长老殿如今也对司马炎的评价不错，圣女宫她还没有完全接手，如此这般的算下来，接手之前的事情就显得极为重要。
所以，司马炎可以不介意，可她等不起，哪怕姿态放低一点，也必须促成联盟，这样她在大巫族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想了这么多，也不过就是过个脑子的事情。
眼下她却还不能怎样，不过就是听从族长和长老们的安排罢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流裳的态度不卑不亢，既不讨好献媚，也不刻意诋毁，只是将事情说清楚而已。
这样的态度在座的大巫族高层还是满意的，既对族长和长老殿表示了尊重，又拿出了圣女继任者的气势。
纵然在座的都是人精，一时倒也挑不出错处。
“你且先回预选宫去吧，本族长同诸位长老还有事要商量一下。”
擎发不是不知道，流裳身为日后的大巫族圣女有权参与这样的事情，可斐霓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不得不防。
说起来也是流裳倒霉，她这代圣女遇到的事儿，怕是以往多少代圣女都没遇到过一件，只要顺利胜出，哪一代圣女不是顺顺利利的继任？
偏巧出了个斐霓，虽然流裳受了委屈，可在在座的众人看来，斐霓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也算是给了流裳一个交代。
既如此，圣女继任者的情况就要重新核定考量，绝不可草率行事。万一，真的又是一个斐霓，大巫族怕真的要灭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