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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上当

作者:梦沫|发布时间:2019-11-22 11:30|字数:2307

  奈何桥那欲要断裂的“嘎吱”声越来越响,桥身摇摇欲坠,黑雾之中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庞然大物龇牙咧嘴的沉沉踏在桥上,双眼冒着凶光,仿佛要一口撕碎这些阴差。

  郁苳身后两个小娃娃死死拽住她的衣角,视死如归,文官忙不迭的弯着腰站在两个娃娃身后,颤声道,“这恶犬岭的阴犬蹿到了奈何桥,怎的没人管一管么?”

  那条阴犬身上的血腥味特别重,还未靠近便扑面而来令人心生恶寒,本来奈何桥头有两个驻守的阴兵,可今日被其他阴司叫去了,眼下除了两个小娃娃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郁苳暗自叹口气,可不就只能靠她了么?

  郁苳自打一滴白露起便在屠戮蛮荒,比这阴犬凶戾百倍的凶兽她都见到过,是这些游手好闲的文官不能比的,她刚想迈出步子去与这个两人高的阴犬搏斗一番,不料身后一股力量拽紧了她,她声音急促道,“撒手撒手!”

  两个娃娃咽了咽口水,松开了郁苳的衣角,郁苳默念了一个缚身决欲捆住缓缓爬来的阴犬,不料红光刚扑过去,阴犬便一抬爪子将它摁倒在地,几根忽闪忽闪的红绳在阴犬脚下瞬间了无生气,郁苳后退一步,又是一捆红绳,又被阴犬一爪子按到了地上。

  郁苳瞬间懵了,文官一手牵一个娃娃仓皇逃走,正此时阴犬重重的踏下了桥头,站在郁苳面前狂吠了几声,声音凶狠异常,郁苳腿软得差点瘫坐在地上,不料阴犬摇了摇尾巴,软绵绵的趴在了她的面前,悠闲得很。

  阴犬眼底里的碧绿色光芒变得柔和了,拿着大脑袋想要去蹭郁苳的大腿,文官跑到一半见无动静,回头一望,倒吸一口凉气,狠戾的阴犬此刻犹如一个讨好主人的宠物,摇头摆尾伸舌头,在郁苳面前乖巧得很。

  见虚惊一场,文官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整理了狼狈的衣衫,缓缓往回走,但碍于阴犬实在是长得格外渗人,他还是不敢靠近许多,清清嗓子道,“孟、孟阴司,这阴犬可是被你降住了?”

  郁苳摇摇头,眼神担忧扭头道,“非也,也不知这大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把自己当宠物了”。

  文官又咽了咽口水,生怕阴犬随时起来扑倒他们,退避了几分。

  恰此时,一道红光闪过,北千沧领着一行人出现在了奈何桥头,他手指轻点,阴犬便若被四肢被缚住般动弹不得,郁苳往它脚下看去,似有团团火焰在它身上燃烧。

  北千沧将眼神缓缓掠过身后的一群阴司,一群阴司面色惶恐的跪倒在地,他还未开口,其中一个阴司便哆嗦道,“启禀阎君,此阴犬在恶犬岭便极为好斗,咬伤其他阴犬不说,还吞噬了许多路过的灵魂,早就该扔进油锅炸了给阎君做下酒菜,却不想趁小人这几日公务,竟乱蹿至此,惊扰了孟阴司,小人罪该万死,请阎君赎罪”。

  北千沧冷哼一声,“本王是地府的阎君,要拿贤德之名何用?此番更是要杀一儆百,给地府树规矩才是”。

  郁苳自知说不过,便双手张开拦在阴兵面前,结巴道,“总之……总之我就是不许你们把它炸了”

  北千沧恼道,“你可知这畜生能咬伤你的幽魂?”

  郁苳又看一眼阴犬,阴犬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又是“呜呜”一声叫,这又给郁苳助长了些气焰,她壮着胆道,“如果它真的死性不改,那再将它炸了也不迟”。

  北千沧无奈的侧过身去,微怒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将这阴犬交予你,不过若这畜生再敢乱来,本王就宰了它下酒”。

  阴犬抬起眼皮看北千沧一眼,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将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之间,证明自己有多温顺。

  郁苳喜出望外,道,“它要是敢乱来,我也不放过它,小畜生还不快向阎君谢恩”。

  阴犬“汪汪”叫两声,像是在附和郁苳说的话,只是这声音凶狠异常,如雷鸣般声大如洪钟,北千沧皱了皱眉,轻道一句,“聒噪”。

  轻拂衣袖,匍匐在地的巨大阴犬瞬间化为一尺不到的幼犬,看得在场的阴兵们双眼放着慈母般光,郁苳一把捉起地上的幼犬,抱在怀中,幼犬伸出舌/头舔/了舔郁苳的手背,仿佛与方才那个龇牙咧嘴的阴犬不是一条犬。

  文官看着幼犬面色缓和下来,满面慈爱的要去摸幼犬的头,怎料幼犬恶狠狠的朝他一瞪,奶声奶气的“汪汪”了两声,文官委屈道,“孟阴司你看,我不过就是想摸摸它的狗头,怎这般无礼?”

  郁苳敷衍道,“畜生畜生,不必计较”。

  北千沧道,“你若想带着这条阴犬,那它以后便以这番面目出现在你面前,待你将它驯熟了,再让它循序渐进的变换身形”。

  郁苳抚了抚幼犬油光水滑的皮毛,欣喜的应了声“是”。

  北千沧一行人消失后,文官满眼放光的又扑上来,目光一直追随着郁苳怀中的幼犬,不时用眼神去挑逗它,郁苳听闻这文官颇爱这些长着皮毛的动物,眼下这番姿态仿佛就是做了幼犬的奴隶也心甘情愿,文官眼也不抬,用手指去触幼犬下巴,嬉笑道,“孟阴司,你说咱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好啊?”

  郁苳一愣,“名字?”

  文官又道,“是啊,虽是个畜生,却有个名字更好驯养些,总不能每次都叫‘畜生’吧?”

  郁苳一听有道理,便道,“莫不如唤它小黑?”

  文官乃是文职出生,虽也不至于满腹经纶,但也有些墨水,对“小黑”二字只是嘴角抽了抽,不予置评。

  郁苳见他左右两只眼皮轮着跳的模样已心中有数,清清嗓子正色道,“这只是本阴司信口胡诌的名字,莫当真莫当真,本阴司见它从黑雾漫漫的尘埃之中走来,恍若一条盖世英雄犬,在那时心中就已有了主意”。

  文官眉飞色舞,“哦?小的猜孟阴司是想唤它‘英雄’吧?”

  郁苳一脸神秘,高深莫测的模样,道,“非也,本阴司决定赐它一个霸气的名字,好让它在同伴中长长脸,以后咱们就唤它黑尘罢”。

  文官眉眼挤到了一处,惆怅得很,“……孟阴司英明,黑尘这名果真是很……接地气”。

  以后每日,文官在旁边斯文弄墨,郁苳给每一个路过的鬼魂盛一碗孟婆汤,两个小娃娃常常抱起黑尘在怀中左捏右搓,每每此时,文官眼中的慈爱之情渐浓,仿佛天上地下只有这一团小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

  而路过的鬼魂见到这胖乎乎的幼犬摇着短短的尾巴在郁苳脚边打转时,通常都会忘了喝汤,这一个小东西令奈何桥头热闹了许多,如若不是北千沧偶尔的提醒,她几乎忘却了这是一只凶神恶煞的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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