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布的几个朋友在天台上呆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一直等黄昏，学校大门马上就关，他们才不得不离开。
“大叔，是江羿七让我可以留在这里，所以我想感谢他。”林布眼睛清澈地不像一个阴魂。
殷潜阳蹲的腿都麻了，锤了锤腿，许下承诺：“我去查查，我尽力吧。”
其实不难查。
既然这个叫江羿七的人懂这方面的东西，他应该可以从越牙张灵灵那里打听到。
“谢谢大叔。”
林布高兴地绕着他转圈。
殷潜阳被他绕的头晕，摁下乱跑的男生：“他们这么想念你，为什么不去见见？”
总不能是看不到吧。
殷潜阳不太懂这些。
男生挠挠头，神情又低落：“我怕吓到他们。”
“特别是笑笑，笑笑最胆小了，晚上打雷她都能吓哭。”
他不敢去见他们。
殷潜阳却感觉这孩子脑回路有点奇怪，也不便多说什么，懒洋洋地说：“那我走了，今天难得清闲，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别忘了江羿七。”
林布突然想起来，忙补充：“江河的江，后羿的羿，数字的那个七。”
名字还挺花里胡哨。
殷潜阳应下，又是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这模样哪里像一个警察，分明是一个纨绔少爷。
林布继续坐在天台边上，摇晃着双腿看楼下男人的背影。
大叔其实是个大好人。
男孩笑了笑。
……
接到殷潜阳电话时，越牙还在和齐河逛街。
“江羿七？你怎么问他？”
越牙奇道。
她倒是没想到江羿七还能和这位刑警队长扯上关系。
镜子里的女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往头上试一个柠檬片发卡：“行，他联系方式我直接发给你，你们直接联系吧。”
挂断了电话，越牙笑盈盈问身后的男生：“这个发卡好看吗？”
齐河看了眼，说：“挺好看。”
越牙戴上去问：“我戴着好看吗？”
女孩乌黑的头发上别着清黄的柠檬片发卡，很有活力。
齐河捧场说：“好看。”
女孩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和发卡哪个更好看？”
齐河：“……”
他显然不适应这种直球对话，耳尖发红，目光躲闪：“你好看。”
越牙心满意足地买下这个发卡，拉着他去下一家甜品店。
她好像和这家甜品店的店员聊天挺投机，这一会儿把他抛到一边，和这个店员聊的非常愉快。
齐河在一侧只好玩手机，眼神瞥了女孩侧脸好几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有什么好聊的？
只听越牙买下了一块蛋糕，然后把他拉出了甜品店，站在一棵树下捧着手里的东西给他。
“给你。”
齐河愣了一下，看清了她手里拿着的巧克力蛋糕。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
“你……”
越牙拿勺子，塞进他的嘴巴：“好吃吧？”
齐河压下疑惑，点头。
他记得自己从来没说过喜欢的口味。
越牙让他自己吃，自己也拿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吃，边吃边说：“上个月去你家补课，看到你家里有很多巧克力的包装纸，就猜你喜欢吃巧克力。”
口中的巧克力蛋糕不是特别甜，带着浓浓的香味，和齐河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那种巧克力一模一样。
她是记住了那个巧克力上的德语包装。
那个牌子的巧克力包装没有中文，国内准确地找到特别难。
所以刚刚她是跟那个店员打听到有这种口味的蛋糕，才那么高兴。
齐河眸色加深了几分，没说什么，只是偏头多看了女孩好几眼。
从母亲病逝后，就没人这么琢磨他的口味了。
在所有人眼中，他阳光，向上，积极，从不挑食，比起隔壁邻居家整天说着不吃胡萝卜的男孩，他总是那个被长辈夸的。
没人知道这只是因为齐海不在乎他喜欢吃什么而已。
母亲去世后，齐海玩的更嗨了，整日整夜地不回家，每天胡乱让一家餐馆给他送饭，也不管他吃不吃。
连他父亲都不在乎他吃什么，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更多人印象中齐河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什么忌口。
逛街累了的女孩拉他进了一家餐厅，点了很多菜。
等菜都上全后，越牙眨眨眼，把齐河面前带胡萝卜的菜全换到自己这边。
她竟然也知道他不爱吃胡萝卜。
对，他和邻居家的弟弟一样，不爱吃胡萝卜，挑食。
齐河沉默地吃了口小酥肉，半晌说：“谢谢……”
“说什么谢谢？”
越牙打断他，催他吃饭：“赶快吃啊，我快饿死了。”
齐河跌进她让人沉溺的双眼，脸上总是忍不住热，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应该不明显啊，他没说过不吃哪样菜。
越牙大大咧咧地说：“我当然知道啊，我可是你女朋友，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孩子吃饭时总是避开胡萝卜，被人看着时吃一点，只要不看他，他碗里的胡萝卜就不会动。
一次两次不明显，次数多了就明显了。
齐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担忧地看着狼吞虎咽地女孩：“慢点吃，别噎着了。”
这一瞬间越牙想起了昨晚白厉拍拍她的脑袋，说的也是：“慢点吃，别噎着了。”
她咽下东西，忍不住笑：“你怎么跟我爸越来越像了？”
齐河一噎，想一想也是，总怕自己这个小女朋友走路摔着碰着，吃饭噎着，喝水呛着，可不就是养了个女儿吗？
他面不改色地说：“那我不介意多个女儿，你可以叫爸爸。”
越牙：“……”
男朋友突然犯贱怎么办？
她眯了眯眼，脑海中灵光一闪，看了眼路过的服务生，突然抱住他的手臂：“姐夫，我跟你出来吃饭，姐姐不会生气吧？”
齐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服务生的脚步瞬间慢了下来，看他们的眼光变得诡异。
“姐夫，我不能这么对不起姐姐，我想了想，还是结束我们的关系吧，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齐河：“……”
妈呀，隔壁桌的人都看过来了。
他脸黑了下去，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吃饭。”
越牙挑挑眉，顺从地说：“知道了姐夫。”
齐河：“……”
吃过饭，齐河几乎不敢直视服务员那诡异的目光，火急火燎地结完账就拉着越牙跑了。
他拉着人去了一条小巷。
“姐夫，跑这么快干嘛呀……”
齐河把人推在墙上，低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他眼眸中泛着危险的光。
越牙面上无辜，心里嗷嗷叫。
男朋友好可！好想亲！
她嘻嘻笑：“叫什么？当然是叫亲爱的了。”
女孩轻轻一踮脚，就吻了上去。
夏天的风更热了。
几分钟后，越牙拉他出了小巷，想起来要说的事情。
“对了，过几天我得去调查一个公馆，可能会失去联系，你别急，我不会有危险的。”
齐河看着她的侧脸，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吗？”
不能。
他心里知道。
但是看越牙为难地说出来他还是很难过。
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更不想让她有危险。
这个人是他的。
齐河眼中倒映着女孩的面容。
总有一天他得为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