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尹岸再上前一步,拉进自己和萧静婉之间的距离的时候,后者抬眼,冷静无比的一个甩手,将迷针射到尹岸的脖颈处。
尹岸大惊失色,单手覆上自己被迷针刺中的部分,一切愤懑的表情在此时凝滞不动。
萧静婉面带嫌弃之色,伸手接住带着惊恐之色倒下的尹岸,将他放在房间内的床榻之上,又盖上厚重的褥子,只露出后脑勺正对大门。
床榻的帷幔垂下,人影若隐若现。
尹岸倒下的声音很快引来他的手下,但推开门看到下垂的帷幔,老大不住晃动的身体以及萧静婉的呻吟,手下面色一僵,不敢多看,无声退出房间。
若是他一个没留意,坏了老大的好事,那可就糟糕了。
手下自以为撞破老大的风流韵事,慌慌张张跑出院子,不敢多看一眼,甚至没有将大门随手闩上。
萧静婉踩着尹岸昏迷的身体,缓缓从床榻上下来,看到敞开的院门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眼底带着肃杀之气,冷意瘆人。
真是天助她也。
她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迷针弄晕的尹岸一眼,按捺住自己心底的杀意,放轻脚步偷偷溜出院子,将自己藏匿在一侧无人的空旷小院中。
迷针的致晕时长因人而异,如果自己对尹岸下杀手,却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一击毙命,那他就很可能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挣扎,甚至可能反杀自己。
而她断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尹岸这个败类的性命,太不值得了。
保险起见,萧静婉还是选择将野兽召唤而来之后,将他们尽数一网打尽。
果然,在萧静婉预料之内的,不稍多时,尹岸便迷迷糊糊醒来,双手十指张开,下意识在自己身侧摸索。
身侧的褥子尚有一丝余温,但屋子里原本关着的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尹岸心中一惊,被迷针刺中之前的情景终于涌上心头,残存的睡意一瞬间褪去,转而被漫天的怒火取代。
此前萧静婉说出那些话,只是为了激怒他,好趁机脱身!
意识到自己又被萧静婉摆了一道的尹岸额间青筋暴起,眼瞳猛然收缩,眼睛外凸,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是底层人民冶铁时使用的鼓风箱。
因为愤怒而扭曲到诡异的脸上,瞧不见半点此前的洋洋得意。
他慌忙一骨碌爬起身,顾不得为何自己身上一片狼藉,外衫被扯开脱下,连带着发丝也散乱不整,连忙冲出院子,唤来正在用膳聊天的手下,怒道:“萧静婉跑了!”
他的身后,是敞开的屋子大门与空荡荡的房间,晚风吹过,带动下垂的床帘微动,连带着点燃的烛火微微摇晃。
那此前自以为撞破老大好事的手下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却不自觉带了几分怪异。
这才多久,老大便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连带着那绑回来的此前的小妾也消失踪迹,莫非是那小妾嫌弃老大……
“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找啊!”见到自家手下都杵在原地,尹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阴翳,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嗓音夹杂几分怒气,“我养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的。快去找,若是找不人,往后就别跟着我了。”
这自然是气话,尹岸如今已经无人可用,这些靠着蝇头小利便能替他卖命的人是他如今不可缺少的。
但是那群手下并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他们只知道跟着尹岸至少能饿不死,故而此时都连声应下,准备四散开去寻找。
只是还没出发,又被尹岸叫住:“萧静婉那个婊子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跑得时间不长,断然跑不远,你们且给我找仔细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说着,他也开始往外走,步伐中带了一丝急迫。
见状,手下们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即开始搜寻萧静婉的踪影。
而彼时,萧静婉确实如尹岸所料,正巧躲在隔壁院子里的角落,发觉尹岸倾巢出动寻找自己的踪迹,甚至不派人留守之后,立马猫腰转而跑回原本关着她的院子里藏匿。
也不知尹岸究竟是心高气傲,还是连最基本的谋略都不知,将自己的据点大咧咧留出来,她此次若不能给尹岸一个教训,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般想着,萧静婉取出袖口指笛,递到唇边轻轻吹响,蓄势已久的野兽们训练有素地无声顺着敞开的大门进入院中。
本就不大的小院很快被蜂拥而至的野兽霸占,只在萧静婉所在的一寸之地,贴心留下空隙。
萧静婉环顾自己周遭,十数只野兽环绕在自己周遭,不仅有末世里最常见的豺狼,竟是还有几只吊睛白额虎,它们正咧嘴冲自己讨好地笑。
只是毕竟是野兽,即便经过唐亦安的驯化,依旧是口中留着涎水,凶神恶煞的模样,萧静婉心中的把握更多。
果然,当尹岸搜寻未果,窝着一肚子火气回来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地瘫软在地,连带着指尖都在哆嗦,五官更是因为恐惧而乱飞。
彼时,萧静婉正骑坐在一匹最威武的老虎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冷笑,居高临下望着面色煞白的尹岸。
“一刻钟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狼狈?”萧静婉淡淡道,好整以暇,欣赏尹岸此刻的狼狈。
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萧静婉搞的鬼之后,尹岸心底的愤怒短暂胜过恐慌,他挣扎着起身,侧身回头吩咐道:“给我上!”
无论如何,他断然不能再败给萧静婉这个女人。
尹岸的手下迟疑片刻,咬牙提着自己的武器与野兽厮杀起来。与野兽对抗或许会死,但如果现在违抗命令,他们没了尹岸,照样会在吃人的末世里活活饿死。
与其如此,倒不如奋力一搏。
只是人类对野兽与生俱来的畏惧,还是让他们束手束脚,原本在末世烧杀抢掠练就的一身武功,此时竟毫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