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瞪大眼睛，撇了下嘴，身体恼怒的往后倾。
“顾同志，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你的确是没按照我的要求给货，我也不是不收，就是价格方面，可能要低一点。”
“是多低？”
顾毓舒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李姐端详着摆在桌面上的那些东西，斟酌地皱眉，思量了一会后，道：“这东西本来我是不收的，现在你做出来了，我们也是老交情了，那提成方面，你以后得减少一半，这样我就收，多少都收。”
顾毓舒眉心轻蹙。
当初李姐拦下她和别人的生意，她本以为对方是个厚道人。
没想到重点在后头！
“这样吧。这一次的玩具，我可以八折卖给你，之后你给我原材料，我按照你的图纸做你想要的玩具，不按卖的最终分成结算，就按你给的单个收货价结算。”
这样顾毓舒比起以前而言，已经算让利。
以前她跟老板的合作方式，是卖出去的实际价格分成，她得四成，老板得六成。
现在相当于，只按批发价格给老板。
她已经很吃亏。
李姐叹了口气，依旧不愿意。
见顾毓舒不好忽悠，也觉得她不好控制，便威胁道：“你要是不愿意按我的规矩走，那就只能终止合作。”
突然就要终止，不符合合同规则。
可……她们好像也没签订合同，只是口头约定。
顾毓舒转头就走。
李姐几步追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毓舒还以为，她反悔了，想要追她回去，重新谈合作，没想到李姐看向她的眼神复杂。
“给你的玩具图纸你给我，不给我的话，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去，自己制作。”
她看一遍，就已经会做了。
拿不拿图纸，都是一样。
李姐突然变脸，着实可恶，顾毓舒从帆布包里拿出图纸，“给！”
夜风很冷，路灯稀稀拉拉的，顾毓舒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里还有半碗蛋炒饭，本来想着，交货回去后，热一热蛋炒饭，然后美滋滋地吃下肚。
现在，她半点食欲都没了。
接下来的路，暂时地陷入了迷茫中。
……
绍湛风一直惦记着顾毓舒，
他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
“周鹏乘，村主任？”
绍湛风调查了周鹏乘的资料，知道他是村主任，平时没少滥用职权，但却在顾毓舒被陷害下乡那几年，没提供过任何帮助。
“这种滑不溜秋跟泥鳅似的人，但凡是用点心，也能找到门道，让顾毓舒在被劳改教育的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好一些……”
这两人的关系，在绍湛风这里成了谜。
根据调查，邻居抑或者同事对这个周鹏乘的印象极好，一直都认为他爱妻护家，在妻子离开的这几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非常的洁身自好。
要不是周鹏乘在工作上，滥用了不少职权。
绍湛风差一点都要相信，他真的如同邻居所言的那般，是个完美的好男人。
“虚伪！下作！”
绍湛风越看资料，越心疼顾毓舒，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嫁给了那样一个男人。
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丝毫不为过。
这种人，绍湛风最是厌恶。
他决定，给周鹏乘点颜色瞧瞧。
桌子右上方的座机，安静地在那等着，仿佛随时期待着绍湛风的拿起。
终于，他修长的带着一些老茧的手指拿起电话。
“韩兵，是我绍湛风。”
绍湛风调整了坐姿，身子笔直地坐定着，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在大腿那，有些不安的摩挲着。
“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还真有点事。”
“还真有事啊？！”
韩兵敏捷地感觉到，绍湛风似乎有点犹豫，这可不似他的性格，他猜了一句，“不会是，还是跟顾同志有关的事情吧。”
“咳咳！”
绍湛风干咳了两声，淹没了心里的不自在，他故作严肃，“是，也不全是。这一次主要是想要找你帮个忙，查一查周鹏乘的事，我这边调查过了一点，不过不够详细细致，这方面你是专家，你来查我更放心。”
周鹏乘为人精明办事滴水不漏，留下的证据，都是云淡风轻那一种，很难定罪。
韩兵大概了解了一下周鹏乘这人，知晓他思想品德有问题，还假公济私渎职等的苗头很明显后，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交给我，我一定调查清楚。”
挂了电话，绍湛风盯着文件，皱眉。
他总觉得，光是调查还不够，最好就是当下就有一个案件，可以当成引子。
没有现成的引子，他就创造一个！
绍湛风隔天，就跟相关部门申请要给村子修路，走绍湛风这边的通道，文件很快审批下来。
得知这么好的事，突然降临在自己村，村长喜出望外。
他接到文件后，立马招呼村主任周鹏乘和其他村干部开会，资金一旦下来，就是安排人开始修路的事了。
“要致富，先修路，上级给我们修路，那是要让我们发家致富啊，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尽心尽力，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
村长说得慷慨激昂。
周鹏乘也频频点头，时不时发表几句承诺，“材料一定要选好，村长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好好把关。”
绍湛风的线人，把村里开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
他剑眉往上挑着，看向窗外，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他嘴角噙着笑，心里暗自道：鱼饵下了，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
一切都顺利，本来绍湛风应该是心情舒畅的。
可他却莫名高兴不起来。
他顺带让人查了顾毓舒现在的处境，这才知道她处境比自己想的还要艰难。
顾毓舒和原本服装店老板之间的供货渠道切断，现在恐怕在为生计发愁。
她一个女子，又没有能依靠的人，在这世道生活确实不易。
他一直压抑着见顾毓舒的冲动。
可，就算念在她救了自己，也不好坐视不理。
只是看一眼，不打紧。
他来到了顾毓舒摆摊的位置。
两个小时，只见她卖出两个小狗狗的毛绒玩具，还有一个红色的发箍。
眼看着太阳就要西沉，顾毓舒盘算着自己今天的收获：四个毛绒小玩具，一个发箍，一个围巾，两副手套。
比她想象中的，好一点。
她觉得还不错，买下来的收益，比卖给杂货店那边要高，绍湛风却很心疼她孤身一人摆摊的样子。
总觉得，她那的客人太少了。
他让司机找来了个机灵的小孩，抬手指向顾毓舒的摊位，俯身低声道：“看到那个姐姐了吗，她那边的摊位上有不少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你去买一些回来，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