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昭容固然有错，但你也难逃一罚！”
“陛下……”
吴氏心中惶恐，过往也发生过数次因争宠惹出的事端。
陛下都不像今日这般对她如此牵罪。
“是臣妾管教无方，没能看好丽昭容……”
成时雨端看着吴氏，她生得一副好皮囊，眸若星河，发若泼墨，肤如凝脂，红唇不点而朱。
一双透亮的杏眼儿盛满了泪水，此刻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怎么？你还想替丽昭容求情？”景帝声音一沉。
一侧的皇后虚虚看了眼景帝，待景帝话落，贴身递上茶盏。
“陛下，气急伤身，此事吴贵妃错在没看好身边人，至于丽昭容……”
皇后看了眼吴氏，吴氏眉心一紧，心知这是皇后故意给她使绊子。
丽昭容是她宫中的人，又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
皇后不出手处置，却将处置之权交给她，为的便是将她与丽昭容离了心。
好一招借刀杀人！
吴氏默默将这口气咽下，“陛下，丽昭容谋害皇嗣，罪无可赦，臣妾求陛下将丽昭容逐出宫去，以警示后宫不正之风。”
景帝半晌不说话。
吴氏心底惴惴不安，丽昭容父亲是朝中官员，皇上到底还是顾念着前朝，不会对她如何。
可此刻，皇上面色阴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叫她心凉到了骨子里。
直到他将手上握着的玛瑙珠串，猛地拍到桌子上。
吴氏心底一惊，娇嫩的脸蛋愈发苍白。
“丽昭容谋害皇嗣，事关重大，朕若不好好惩治，只怕后宫永无宁日！”
“贵妃看顾后宫不严，禁足两月，亲手为朕死去的孩子抄写佛经！至于丽昭容，就搬去常华宫吧！”
景帝斜眼看向皇后，阴骘的眼神中写满了杀意。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臣妾明白。”
景帝偏头看向成时雨，“可好了些？”
“臣妾无碍。”成时雨将脸扭到一旁。
她一届小小宫嫔，身份不如吴氏那般显赫，娘家不如皇后这般尊贵，甚至不像丽昭容，至少有个父亲在朝中效力。
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不妥协还能如何？
景帝默了默，关切的话到嘴边，蓦地收回，遂起身吩咐，“照顾好宜美人。”
皇后跟着起身，难掩悲痛之色。
“孩子已有数月，小产如生产，月子是要仔细些，本宫再给你添几个宫女来伺候着。”
“皇后……娘娘。”
成时雨艰难起身，皇后看着她，并未阻拦。
“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身边只青鸾青禾两个宫女伺候足矣。”
皇后岂是真心要宫女伺候她月子，只怕是想在她身边安插几个眼线罢了。
只是她一个小小美人，如今又没了孩子，怎叫她再掀出什么风浪来。
“既如此，那便依你吧。”
皇后缓缓看向跪在地上的吴氏，“贵妃，你也起来吧。”
吴氏面无表情地起身，抬手拂掉脸上的泪痕。
她偏头看着成时雨，“既没了孩子，便好生养着吧。”
成时雨不答话，失了孩子的人是她，日后被冷落的人依旧是她。
至于吴氏，不过是被禁足了两月，这点禁足岂能挡住她的盛宠？
只怕，解了禁后，皇上待她更为恩宠更甚。
待送走皇后娘娘与吴贵妃，青禾青鸾两个丫鬟从外头走进来。
青鸾红了眼睛，“小主，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仔细查验小主的膳食。”
成时雨扯唇，“不怪你，莫要伤心了。”
“小主，皇上临走时，特地交代了御医要好生为小主调理身子。”
青禾还在一旁安慰，“看的出来，皇上心中还是有小主的，只要小主养好身子，来日定会复宠。”
任谁都能看出，景帝今日离开时脸上是带着气的。
成时雨失了孩子，心中对他的怨恨只增无减。
此时，他还想要她说出什么体己话来？
她难道还要昧着良心安慰皇上，说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来吗？
成时雨微阖眸子，“你们下去吧。”
青禾青鸾二人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了，成时雨才没忍住哭出了声，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她对不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翌日。
成时雨幽幽转醒。
门外不时传出几句动静，她隐约听见，那人是在说，丽昭容死了。
“青鸾。”
外头，青鸾正训斥了两个丫鬟少说些话，仔细点干活。
听见屋中动静，忙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小主。”
“外头在议论什么？”
成时雨从床上坐起，接过青鸾递过来的温茶。
青鸾抿了抿唇，“小主，丽昭容死了。”
“死了？”成时雨微微蹙眉，“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据说是昨日夜里，自缢在常华宫了。”
“常华宫是何种地方，进去的美人没有出来的，许是丽昭容自知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便索性自刎谢罪了。”
“该死的人不是她的。”
“小主在说什么？”青鸾没听明白。
成时雨牵唇，“叫她们小点声，我再躺会儿。”
“小主将药喝了吧。”青鸾早早就将药熬好了，一直没端来。
待喝了药，皇后便差了身边的芳若姑姑来了一趟，“小主，皇后娘娘念着您小产，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特叫奴婢送来了一盒鹿茸和百年人参来。”
青鸾从床上坐起来，正要下地，被芳若虚虚拦住，“小主好好养身子吧，虚礼便不必了。”
送走芳若后，成时雨又昏沉睡去。
中间醒来一次。
她察觉到有人坐在床榻上看着她，灼热的眼神逼得她渐渐从梦中惊醒。
闻着熟悉的龙涎香，成时雨始终闭着眼，直到身侧人传出一声叹息遂起身离开。
景帝走后不久，成时雨便睁了眼。
“青禾。”
青禾正在外头候着，听见屋中动静立刻走了进去。
“小主。”
“皇上前脚刚走，您后脚就醒了，若是再早些就好了。”
青禾哪里知道，是她故意躲着景帝。
“皇上今日来了几次？”
青禾道，“来了三次，次次都不见小主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