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故障一直跳个不停,幸好林竞尧没走高速,松了油门后就让车子以滑行的方式降速,最后停在了路边。
林竞尧让童佳一起下车,站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则跑去后车厢里拿三角警示牌出来。他把警示牌放去离车尾十来米距离的路上,折回来的时候已经在给拖车公司打电话了。
等电话打完,他对童佳说:“我们今晚还是在长春住,等明天直接飞榕城。”
童佳不解:“那车呢?你的车怎么办?”
这车少说百来万,虽说车头的保险杠撞过,有点变形,但不影响行驶,把它丢在长春是不要了?他现在出手可真大方。
林竞尧两手叉腰,绕到车头又看了一眼。
“这车开来长春前一直有人保养,无缘无故出现故障我怀疑是有人动过手脚,我不能冒这个险。刚才我已经电话拖车公司了,一会儿他们会派车来把这车拖去长春这里的4S店,等检修完我再找人开回榕城。我们就坐飞机先回去。”
还真是全都安排好了。
果然,等他们到了4S店,初检的结果就是刹车阀那里有人为损坏的痕迹。另外制动的地方也有问题,再加上之前撞过SUV,这台车留在店里估计也要两周的时间。
既然已经选择坐飞机,就不急于一时。
林竞尧处理好维修事项后,叫了台车自己和童佳去附近的酒店。
这次他没挑豪华的五星酒店,却挑了一家便捷酒店。一开始童佳还嘀咕几句,等到了地方她就没话说了。这家酒店的地理位置对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堪称完美,出门右拐就是警局大门。
林竞尧照例要了一间房,名正言顺和童佳说为了安全。
这一路过来,其实每次都和他住一起,童佳早没了尴尬的想法,倒是他这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童佳没细想,乖乖和他一起进了房间。
两人忙了一天几乎没吃什么,这会儿倒是都饿了。酒店附近是居民区,餐厅不少,两人出门挑了家东北菜馆坐了进去。
东北菜量足,林竞尧根据两人在一起时的习惯,叫了盘小炒,又点了份炖肉,再一锅汤,回过头询问童佳想吃什么。童佳这几年早练就了不挑食的习惯,也不爱浪费,就直接把点的菜单拿给了服务生。
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两菜一汤,简简单单的。
林竞尧帮童佳拿了筷子,又用纸巾在筷子上抹了抹,童佳见到这动作一滞,突然想起他们以前来。那个时候她从上海过来,生活讲究,还有小洁癖,所以一进餐厅就拿纸巾把餐具都擦一遍。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这动作就换成林伟来做。
和林伟在一起后童佳的大小姐习性改了不少,可能是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更好吧,少了很多讲究。不过他那时反而纵着她,就喜欢看她挑剔傲娇的样子,也乐意照顾她,不愿 她因为自己受丁点委屈。
他对她的照顾在各方各面都显而易见,也因此她养成了习惯性依赖他的毛病。
再后来他离开,她戒那个毛病戒了好久。
没想到这次重逢,他竟然还记得。
童佳看着林竞尧出神,筷子一动没动。
林竞尧看这女人一眼,知道她又在瞎想,于是低声提醒:“快吃饭吧,吃完我们早点回去。”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从林竞尧嘴里说出来或许无心,听到童佳耳里却又变了味。
以前他也经常让她快点吃,催她吃完了就回家,然后一到家就对她做一些禽兽的事。
可现在毕竟情况不一样,两人还有道坎没跨过去呢,这样的话说出来不管有心无心都增添一层暧昧。
童佳就是这样,对着林竞尧就爱想东想西的,心思特别多。其实她这人平时工作的时候一直大大咧咧的,就是遇上这个人了,好像完全变了。
她还在别别扭扭扒碗里的饭,那边男人像看出她心思似的,唇角不知不觉弯了个好看的弧度出来。
一顿饭解决完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林竞尧付了钱就牵着童佳出去了。
这天月朗星稀,夜色不是很浓,路上开着好多铺子,人来人往实在热闹。童佳就这么被他牵着往回走。他走在前,她就跟在他后头,直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可他似乎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总会在她走神的时候轻轻扯一扯她,提醒她注意脚下。
他们不需要语言交流,只靠细节动作他就能把她照顾的很好。可是就这么一个面面俱到,细致入微又有点厉害的人怎么就会因为无法保护自己,选择和自己分开呢?
这事童佳想不通。
等他们到了酒店,童佳还沉浸在这个疑问里。然而林竞尧一关了房门就把她抵在门后。
童佳还没回神呢,他的吻就下来了,星星点点,触得人心里痒痒。
童佳一下被他撩起,两手环上他的腰,努力迎合。没料到他却停了,眼眸盯着童佳显然已经动情的脸,对着坏坏的笑了起来。
“你干嘛?”童佳被他亲得头脑发热,说话的语速也慢了一倍,声音卡在喉咙口,心更是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可她还是极力控制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紧张,太投入。
“没干嘛呀,你刚才在偷看我啊?”林竞尧挨着童佳很近,气息有意无意拂在她的唇部,说话的声音又低沉又性感。
“有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童佳不甘示弱,怼回去,这人却哼哧笑了一声,翘着嘴角盯着她看。
童佳被他盯得脸更红了,心想这人就是喜欢掌控别人的情绪,先撩拨你,然后等你失控,自己却又像个事外人一样冷眼旁观。可即便那么清楚他的套路,她还是被他搞得心神不宁。说到底林竞尧就是她的毒,能上瘾的那种。
这种感觉对童佳来说极其熟悉也极其危险,她以前就是太容易受他影响,所以才会迟迟走不出来,才会傻傻的等那个原因等了五年。
而此刻,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怎么还会犯之前的错误,绝不可能!
她得做点什么,让他知道少一点套路多一份坦诚的必要。
所以,下一秒,在只有自然光线的房间里,她一把拽过他的脖颈,对准他的唇就咬了上去。
她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这个吻没有章法也不柔情,就是给他点颜色看看,谁叫他先点的火。
林竞尧总以为她还要矫情一会儿,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主动出击,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承着她的吻应和着。但他毕竟具有侵略性,没多久就化被动与主动,启开她的唇和她纠缠在一起。
只可惜一个深吻还没尽兴,童佳就叫停,把他推开了。
“啪嗒”一声她开了房间里的灯。
室内突然明亮,一瞬间的功夫,童佳竟捕捉到林竞尧眼里浮上的情愫。
她露出个得意的笑来,抬了抬下巴,似乎这事就算扯平了,完全没有一句废话,从他的怀里一步挪出,径自走去沙发那里开始翻起了旅行袋来。
不一会儿,她拿出自己的瓶瓶罐罐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全程没再看他一眼。
够个性的。
不过她动作挺快的,半小时就把自己搞定了,完了又抱着一堆东西出来,往旅行袋里丢,随后拿着手机爬上了床。
整个过程,同样没看他一眼。
林竞尧一直在沙发那里坐着和梁开通电话,听到童佳开浴室门锁的声音才抬眸看向她。
见她没理自己他也不急,拿着衣服同样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后更没羞没躁的直接跃过童佳,上了床。
房间不大,床的一边正好抵着墙,童佳故意沿着床沿躺在外侧,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上来,谁料到他招呼都不打,就那么跃过自己,钻被窝里了。
“林竞尧,你干嘛呢!”童佳之前正在刷手机,被他这么一来,干脆放下手机侧头问他,“谁让你睡床的?”她的声音带了些愠怒,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林竞尧躺下后两手背在后脑勺下,压着枕头和童佳对视了一会。
“我一大早就起了,赶了一天的路,又遇到你被绑,之前一直没感觉,刚洗澡的时候发现腰背那里的肌肉拉伤了,睡不了地板也睡不了沙发。”
他的神情自然,看不出什么坏心思,童佳盯着他又看了一眼,索性回过身,背对着他。
不过她嘴上却仍不忘提醒了一句:“那就睡过去点,别妨碍我。”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没来由的不爽,总觉得两人虽然已经说明了当年他离开的缘由,他也请求她的原谅,但心里仍像隔了层纱一样。
他至今也没明确目前他和她的关系,同样没提要和她重归于好、重新来过,只一味的制造暧昧,想让她主动投怀送抱。
怎么可能!
童佳赌气,对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没过多久,身后热乎乎的被林竞尧贴了上来,童佳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就被他抽走了。
他拿过手机看上面的屏幕,是一个对话框,童佳正和对方聊着天。对方的姓名栏缩写一个J字,在问童佳什么时候回上海,这边房子的买卖进行的怎样。
童佳正打字回复,还没编辑完,手机就到了林竞尧的手上。
“还我!”她呵斥。
他根本不听,侧过身手指在屏幕上一通操作。
她伸手去抢,却看到他写:“不回上海了,要陪男朋友。”
童佳一下来气了,怒斥道:“林竞尧,你瞎写什么?快还我!”
说完,继续抢。
林竞尧动作快,那条消息“嗖”的一下发出去了。
“什么瞎写,我是在说实话,”
“我们只是说清了分手的原因,又没复合,你是我哪门子男朋友啊?”
童佳也来气了,就他会撩人,撩完又不负责,还男朋友呢,开玩笑不带这样的啊,这样她反而会伤心。
她才说完,手机铃响了起来。
趁林竞尧没留神,童佳直接从他手里抽回手机,按下接听键。
那边周舟的声音传过来,急促不安地叫了声童佳。
童佳正要答话,手机却又一次被林竞尧夺了过去。
这次他直接关机了,并且冷着脸语气不善地警告道:“别接电话,睡觉。”
他把童佳的手机塞入自己的枕头底下,一翻身搂住童佳不让她动弹,另一手往墙壁上一摁,关了灯。
童佳的所有反抗动作全停滞在这一片暗漆漆的房间里,她努力捕捉林竞尧的神态,突然大悟:“林竞尧,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林竞尧没吭声,童佳觉得应该是,继续:“因为我说周是我的男朋友,你就故意发了那条?你怎么那么幼稚啊!我们现在顶多是和平分手的前男女朋友关系,你用什么立场这么做呢?”
这问题林竞尧竟然没回答。
童佳心里不是滋味,带着酸酸的语气继续说:“所以,别那么幼稚好吗?你没立场也没权利管我和谁通电话,和谁交往!另外,我明天的确坐飞机,但是不是和你去榕城,我要回上海。”
她也开始说气话,其实她还想着问问他关于他和周芮的事,不会那么早和他分开。再说去榕城本来就不耽误,是计划里的事,李亮亮他们还等着她回去呢。但她这会儿就想气死他。
未料,林竞尧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和她贴的很近。房间里的光线微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看不清他,但是他的动作却暧昧至极,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开始不再那么平静。
片刻之后林竞尧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童佳,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童佳被他压着,没出声。
“你老实说,他真是你男朋友?”他咬牙问,语气很冷。
童佳已经觉出他似乎生气了,神经绷紧,好一会儿后,才说:
“不是。我骗你的,那次我就是觉得你烦,想和你断干净了。”
他听闻,头窝下去,埋在她颈窝那里,不动。
童佳推他,“好了,现在说清楚了,你可以起来了,压着我想干嘛呢!”
“我想干嘛?我想干嘛你能不知道吗?”他竟然沉声笑了,扬起头在她额头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温柔又缱绻、缓慢又不失力度地从她的额头转移到鼻尖、双唇,脖颈和锁骨处,辗转碾磨,不放过一寸。
童佳感觉自己又陷下去了,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果然,最后在她起搏不匀的心跳中,林竞尧的吻又回到她半启着的唇上,重重的和她粘在一起,就如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而来,强掳而去,把她整个魂都给抽走了。
童佳早就被他亲的脑袋空空放弃了挣扎,只随着他的节奏,沉浸在他的吻里。
他手里动作不停,三两下除了两人身上的衣服,箍住童佳,腰部一沉,就利落地把她带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极乐世界。
……
结束是在后半夜,两个人和角斗了一场一样,大汗淋漓。童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夺回主场,真是对自己刮目相看了,但同时她又没脸面对林竞尧。所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头埋在他怀里。
好在林竞尧也没提那茬,只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帮她顺气。
屋里越来越安静,两人这么温柔宁静地对待彼此,没多久就先后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是下午的飞机。根据昨晚上两人达成的协议,童佳还是决定陪林竞尧回榕城,不过她也要他保证,回到榕城后有些事该了断的就得尽早了断。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童佳已经认识到自己对林竞尧的喜欢早超越了自己的底线。她知道他有擦边球的生意在做,也清楚有些事要退出并不容易,但他已经向她保证,乐意为她努力。
既然他有心,她就对他们有信心。
这也是她愿意陪他回榕城的前提条件。
只不过她不知道,此次去榕城,她的命运和林竞尧的命运早就不在他们的掌握。也就是说他们早已经深陷泥潭,只能沿着那条路,直挺挺走下去了。
而那条路,无尽头也无后路,唯有的就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有对对方最深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