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跟阮静是这回是坐着庄里人的手扶拖拉机去县里汽车站的，车刚开出去没多远，阮静就看到钱兆磊那几个蹬着自行车从收了玉米的地里斜抄出来，在后头边追边喊。
“小婶儿，你今年过年回不回来？”
“回，放心吧。婶儿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做到，到时候肯定给你带。”
“……你们是一伙儿的。”阮静在旁边气得牙根痒痒，新贴的抑制贴也没了用处，麦苗味儿一时间浓得直冲鼻子。
“哎哟，大学生，心理别这么阴暗嘛。”
李灵儿总是不叫阮静的名字，总喊她大学生，听着就跟故意臊她的脸皮似的。
“你是大学生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我手里！”
阮静怀疑她心里头八成是这么想的，一本正经地纠正了她好几回，让她喊自己的名儿，可李灵儿应得痛快，却坚决不改，阮静根本没办法。
此刻的李灵儿趴在拖拉机的后帮上，笑眯眯地冲着钱兆磊那几个半大小子挥手再见，让他们快点回去。
“这几个小混蛋是实打实馋我的身子。”
李灵儿的语气甚至有几分自鸣得意，说完她才回身看向阮静，“你不也是吗？”
阮静不想再搭理李灵儿，她又说不过她，白白生一肚子气。
她索性从军绿色的的挎包里掏出全是外国字的大部头埋头看了起来。
李灵儿见状索性歪头打量起了阮静。
庄里人人都骂她是裤腰松的烂货，“小姐身子丫鬟命”，却不得不承认她漂亮，要不然也不至于勾搭得那么多男人“爬”她的床。
可在李灵儿看来，阮静这样的才是真格的漂亮。
阮静肩宽腿长、身量舒展，脸盘儿又小巧，上回在玉米地里的时候，她捧在手里的时候就发现，也就自己一个巴掌大小，上头的五官都是精描细刻却又一气呵成，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英气，恍惚间好似猎鹰捕食时张开的翅膀，嘴唇虽然纤薄，可生气的时候却习惯性地微微嘟着，跟讨吻似的，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你看得这是什么呀？哪国的字儿？你都能看懂吗？你啥时候学的？上大学还教这些吗？”李灵儿没看一会儿，就闲不住地凑到阮静跟前问个没完，明显就是在闹她。
阮静扭身躲过李灵儿，自然也不回答，李灵儿不气更不恼，直接一把撕下自己脖子上的抑制贴，那抑制贴还是阮静给她的。
李灵儿根本就没有抑制贴，按理说，每个O在进去分化期到被完全标记之前，每月都有15张抑制贴的票儿，完全够用。
“卖了。”李灵儿轻飘飘地回了这么一句，阮静再问她，也只当没听见。
浓烈的雪花膏芳香当即撞进了阮静的鼻孔，阮静立刻紧张地看着李灵儿，李灵儿柔弱无骨地倾身压上阮静的手臂。
“上回在地里没过瘾吧？放心，婶儿，这回指定不坑你。”
李灵儿说到做到，径直翻身坐在了阮静的大腿上，只是指尖微动，阮静就没了胡思乱想的余力，就连攥在手里的大部头也无力地滑了下去。
“呼！”阮静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身子忍不住朝着李灵儿倾了过去，她不大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打算拥抱还是亲吻，亦或是单纯跟眼前这个热烘烘、香喷喷的人儿额头相贴。
她没谈过对象，男女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此刻到底该做什么。
李灵儿注意到她的凑近，微掀眼皮，眼睛里有一抹兴味一闪而过。
阮静没注意到，她只看到了李灵儿圆钝微翘的鼻尖上坠着一滴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
阮静咬了咬舌尖，莫名地很想舔掉。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滴汗落了下来，刚好落在李灵儿的锁骨上，阮静的视线一路跟下去，她难耐地吞咽着唾沫，不大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阮静努力强迫自己的手指死死抠着身下的垫子，最终理智没办法抗拒本能跟欲念，还是耐不住地朝前抓去。
啪地一声，是李灵儿，她结结实实地抡了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扇在阮静的脸上，这一巴掌甩得又快又狠，动静大得就连开拖拉机的阮正忠都听见了。
阮正忠紧张地回头看，还以为出了啥事儿，结果刚好撞见阮静脸上带着通红的黄瓜印子狼狈不堪地整理衣裳。
“哎哟，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阮正忠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赶紧扭头回去继续开车。
阮正忠是个B，今年33了，跟阮静沾亲带故的，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不过论起来他还得喊小他12岁的阮静一声“小姑”。
比起家徒四壁的阮静，阮正忠家里的条件好得多，不光是因为兄弟多，还因为阮志高是他亲大爷。
大前年分产到户的时候，在阮志高的暗示下，阮正忠跟四个兄弟合伙把队里的手扶拖拉机买了下来，现在平常帮人拉点东西啥的，赚得可比种地多多了。
前些日子掰玉米，帮着乡里乡亲地往家里运，阮正忠里里外外听了不少李灵儿的闲话。
“啧啧啧，香得咧，闻着跟雪花膏似的，还有那身子又软又湿又滑溜儿，叫得也好听，水儿多得能把褥子都给浸透了……哎呀，有时候我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最露骨的这些是阮志高的小儿子说的。
他去李灵儿家里去得最勤，尤其是去年，有段时间连白天都不避讳，阮志高骂过也打过，都不管用，气得一天恨不得抽两袋叶子烟。
不过自从今年开春，他跟隔壁钱家屯跟个刚过19的O定亲之后，李灵儿就成了粘鞋底的臭狗屎。
“不过烂货终究是烂货，玩玩就得了。”
旁边一圈的男人，甭管A还是B听他这么说，都连连点头，只有阮正忠的四弟阮正诚脸色难看得跟抹了锅底灰似的，抓着装满了玉米的竹编筐扭头就走。
正诚是个A，不管个头还是模样，都是弟兄四个里头最拔尖儿的，不过他过了年都要27了，却还没说上媳妇儿，上赶着跟他的女B不少，可他根本瞧不上，一心惦记着找个O，可问题是正经人家的O个个都惦记着嫁到城里去攀高枝儿，十里八村里他能够上的O 就只有李灵儿。
阮正诚真心喜欢李灵儿，只有阮正忠这个当大哥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