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消融,晨光渐盛。
长乐宫因为主人的回归变得热络起来,就连后殿的几株红梅似乎都开得更加烂漫。
可是某人在抒发完思念之后,就瞬间翻脸了。
他始终记着她中了别人的计,傻乎乎跳城墙一事,这厢好好心疼完后,便要来和她秋后算账了。
“阿音以后还做不做这样的傻事?”
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却暗含威胁,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知道一定又气愤又心疼,知道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差点就与阿渊哥哥阴阳永隔,她忙喊道:
“不了···阿音知错了···阿音该相信哥哥的···”
他说过要回来陪阿音赏雪,就一定会回来,千难万险都会回来。
“若是阿音···”
他停住了,似乎极为忍耐,扶音心头一颤。
“若是阿音再晚些,就来不及了,阿音,你知道吗?”
他不忍回想他的阿音在雪地里的纵身一跃,这已经成了他的心头逆鳞,每想一次,都恨不得将那始作俑者千刀万剐,再将这让他爱得心口发痛的傻姑娘埋进自己心里,再也不放她出去。
“阿渊哥哥···阿音知错了···”
扶音从没想过,若真的自己葬身于城墙之下,扶渊会作何,此刻见他如此,心头剧痛。
娇音中满是委屈。看在扶渊眼里,又心疼又生气。
“若是阿音与我做个承诺,哥哥原谅阿音。”
“嗯,好,什么承诺阿音都答应。”
无论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她此刻都只有签订这唯一选择。
“一月之内,阿音只许穿我给阿音准备的衣裳。”
那人的声音变得幽深莫测,里面的欲望浓得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扶音小脸羞红,只低低地道:“好。”
“还有。”
他继续道:
“我要阿音作何,阿音便作何,不许拒绝。”
呜呜,她已经猜到阿渊哥哥要干什么了。
羞意袭上心头,美人儿娇躯微颤,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脸,不愿让一旁的铜镜映出自己的模样。
“阿音不答应?”
她久未作答,扶渊却是等不及了,大手充满暗示地在腰间游移着,充满着危险的暗示。
“呜呜···好。”
扶音说的很小声,扶渊却听得很清楚,薄唇微勾,凤眸里盛满星辰。
抱起害羞的娇娇,二人额间相抵,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阿音说话算话。”
目光瞥至她莹润的脚踝,红绳系着小巧铃铛正不断娇颤,音律动人,与他腰间系着的相得益彰,一唱一和,清脆悦耳,堪比无上仙境。
这还是三年前自己亲手给她系上去的。
另一只被他带去了楚国,与那些泛黄的信件,代替她,日夜与他相伴。
暖意浮上心头,英俊的公子俯下身子,掰过生晕迷乱的小脸,激烈的亲了上去。
“音儿真乖。”
扶音只以为他在说她于慌乱中的臣服,下一刻才知道他的话中深意。
说罢,扶渊便拿过取下腰际的铃铛,系在她另一只赛雪的脚踝上,时隔三年,这对铃铛终于得了团圆。
“这样才好看,音儿说是不是?”
晨光初现,新雪却还未消融,懒懒地挂在枝头。
颤颤巍巍地压着黑漆漆的枝丫,下一瞬,便再也支撑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正巧砸在树下人的掌心,被那人轻轻搓揉,然后使坏般的揉在了怀里人的脸颊上。
她的脸颊暖暖的,柔柔的,似玉生香,经雪更艳,让人爱不释手。
扶渊摸上瘾了,直到那团新雪化了都未离开,沁凉的寒意终于惊醒了熟睡的小人儿,秀气的小手揉了揉眼角,娇哼了几声。
“唔···阿渊哥哥别闹···哼···”
三年以后,这娇娇的起床气不减反增,越发的大了。
扶渊知晓她的小脾气,收回手,在沁凉如玉的侧脸落下数个温热的吻,轻唤到:
“阿音不是与哥哥约好了要一起赏雪,怎么这会儿不情愿了?”
若是再等上一会儿,日光大盛,新雪初霁,那他的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
“哼···还不是阿渊哥哥自己···哼哼···”
小猪般的哼哼两声,为着那个承诺,扶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眼下自己身上批了件白狐皮氅衣斗篷,头上戴着个大红色滚雪狐边的观音兜,皆是扶渊一手挑选的,这几日包括吃饭,看书,乃至睡觉,她都得换着各种制式的衣裳被他肆意欣赏,他好像看不够,目光总是如影随形粘着她,要将这缺失的三年里的每一天都补回来。
眼下那人兴趣大发,竟将清晨还未睡醒的自己抱出了内殿,说要陪她赏雪。
亏得那人怀里极为暖和,才没将她冻着了去。
许是带着三分埋怨,睡意惺忪的扶音不满的在他怀里乱拱,落在扶渊眼里,倒真像只可爱的小香猪。
不过这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小香猪生气起来也是会打人的。
“阿音···乖阿音···睁眼看看,嗯?”
哄着她早上醒过来他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丝毫久违的生疏,轻拍着她的薄肩,温柔絮语夹杂着不间歇的亲吻,唤着熟睡的小美人。
像是一只柔软的羽毛不断搔着她的嫩颊,扶音伸了个小小的懒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终是懒懒的在他的怀里醒了。
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震惊不已。
红梅树下,赫然是两个一大一小的雪人,栩栩如生,脸蛋捏的精致好看,一看便是耗时许久,精心雕琢。
那高个子的雪人头上戴着个洁白玉冠,矮个子的雪人则戴着和她此刻一模一样的观音兜,当真可爱至极。
只一眼望去,便知是扶渊与她。
两只雪人一高一矮,手牵着手,中间用根绸带仔细的绑了个结实的结,直到在天光下融化之前,永远都不会分开。
“阿渊哥哥···”
小美人抬头惊喜地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雀跃。
若不是此刻大红斗篷下被他紧扣着腰,怕是早就扑出去玩那两团玉雪了。
“哥哥说过要陪着阿音赏雪,怎会忘记?”
这两只雪人,让扶音不由得想起以前二人年幼时,如夫人生下小皇子的那一晚,阿渊哥哥拉着她蹲在梅园里,一点点用积雪堆积起二人模样的小雪人,如今再现眼前之景,竟恍惚回到多年前。
雪人变得更大了,也更精致,唯一不变的,是紧紧握在一起的小手。
扶音抬起小脑袋,温柔地看着一脸宠溺的俊美男人,甜甜的笑了:
“阿渊哥哥真好。”
说罢,便凑上前去,在那张俊挺的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他本就生的极好,在晨光雪色下,愈发风姿卓然,玉树翩翩,已诱惑了她许久。
脸侧的温热让扶渊轻笑,稍稍转了个脸颊,轻易地擒住那张甜软的小嘴,大舌伸进檀口,辗转吮吸,没一会儿就将嫩唇染得湿漉漉的。
如同沾了水的新鲜樱桃,诱人的紧。
轻轻磨蹭着娇娇的小琼鼻,扶渊低声问道:
“那阿音可有奖赏?”
盯着他的凤眸,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扶音的心不由自主地跳的更快。
“什···什么奖赏?”
瞳色变得幽深,是她最熟悉的火焰。
扶音懂了。
娇哼一声:“阿渊哥哥整日想着这些哼。”
扶渊揉了揉她的脸颊,温柔道,语气里却已经有了压抑的迫不及待。
小脸被红底雪狐边的观音兜一衬,越发显得清姿妩媚,莹白胜雪,看得扶渊心间大火愈演愈烈。
这也没办法,暌违了三年的恋人,仅仅一个月的消磨缱绻,哪里够呢。
那些个落在漫长日子里的绵长思念,寂寂深夜下的绮艳情丝,少年郎幻想中的种种或温柔或热烈的画面,他都要一一与他的阿音实现。
这两人紧紧贴合在一处,玉雪红梅下,除了彼此,再无人来打扰他们,再无任何事,将他们分开。
长乐宫的宫人早已遵循着太子的吩咐送上来换洗的衣裳和早点,侍人们低着头,将膳食和衣物放置于梅林入口的案几上,一刻也不敢多待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