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靠着一片淡水湖,水产特别发达,昭浦菜也大多与鱼虾有关。
黎颂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也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只是大家都成双成对,她跑出去挨着谁好像都不太好。
一左一右的坐下来,黎颂气都喘不好了,呼吸一下子就凝住了。
上了壶茶,黎颂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到了一杯,进嘴的那一刻一下子就被涩住了。
她把眉头皱起来,含在嘴里有点咽不下去。
割嗓子一样,顺着喉咙滑下去走到哪里都感觉得到,黎颂不觉得自己是在喝茶,她像是活生生吞下了一杯刀片。
旁边金焰也倒了一些,黎颂就偷偷的瞄他,带这些不怀好意的狡黠和期待。
被人发现她半点也不慌,提醒他说:“特别苦,不要一次喝太多。”
金焰没信。
一口仰下去,豪情万丈的,下一秒也和黎颂一样,眉毛拧出一个死结。
黎颂无奈:“我没骗人。”
但是金焰还是感觉被她戏弄了。
昭浦菜很好吃,黎颂嘴巴里没味,在某些时刻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这里的生活节奏慢,日子也惬意,谭东青来这里过生日还挺符合他谦谦公子的性子的。
一行人也是给自己放假,在这里理所应当的享受人生。
人活到他们这个份上需要拼命,但不需要真的拼命。
适当的放松显然最合时宜。
别墅是谭东青的,他祖上在这里发家,他家人对这里有乡情,何况年年祭祖还要回来。
早百年前,他太爷爷发达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昭浦买地皮置产业,本来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落叶归根,在这地方安家总是不能出错的,日后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老家还有个地方住。
那是当年了,如今半个昭浦都跟他谭家姓。
在这里钓上来的鱼都跟他姓谭,黎颂甩了根竿进去,坐着竹编小凳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个午后。
旁边接二连三的有鱼咬钩,只有她这里一个下午都安静太平。
七月份阳光毒辣,被遮阳伞很好的隔绝开,中途下了场雨,很快又恢复晴天。
黎颂一副安详的姿态,外面的风云变幻似乎与她无关,天黑之后收杆回家,这才发现上面没挂鱼饵。
无所谓,她把东西规整好,揣着袖子进门。
计划是三天两夜,昭浦生态环境好,没有被过度开发,晚上能看到很漂亮的星空。
不只是星空,日出、日落、朝霞、余晖,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在这里每天都可以拥有。
黎颂在这里享受了几个表面惬意的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她就总是掉眼泪。
说是三天两夜,但是昭浦这地方实在怡人,所以计划有变,众人决定在这里多玩几天。
隔日没看见黎颂,一行人出去玩,唯独少了她。
没人想起来,同一时刻也有人心知肚明,和那两个男人对视,觉得她有些可怜。
午夜之后他们才回来,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开灯的房间。
金焰是今天第一个看见她的人,本就是大病初愈,走路都要喘,如今遇见了他们两个,一夜回到解放前。
没有躺他的床,黎颂蜷在屋里的一个小沙发上,身上青青紫紫,还有男人的咬痕。
她病了,睡得很沉,金焰叫她她才醒。
本来是要把人撵出去的,可是睁开眼,她却看着他笑,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所以这样的笑格外突兀格外心酸。
早晨才叫他狠狠欺辱过,可是再看见他,那些伤痛好像都不存在似的,女人去拉他的手,无缘无故喊他名字。
“干什么?”
黎颂坐起来,更加大胆的凑上前,蹭了蹭他的颈窝,声音有些发闷:“不干什么,想在你这里再留一夜。”
“你贱不贱?”他把她扯开,这个距离让他更能看清她的身体,还有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锁骨上的那一处是他烫的,胸上的咬痕也有他的功劳,那时候她哭声凄厉,不断的哀求。
没有人心疼她,在意她,珍重她…
她哭的那么厉害,都没有人给她擦眼泪。
金焰难以顿悟这些,他也无法与之共情,黎颂一而再再而三的亲昵他却只觉得她犯贱。
要把人撵出去,这时候又听见她的哀求,这个时候没有哭,吐气如兰,贴在他的耳畔:“你别不要我行吗?”
看她,她赤诚恳切,没有眼泪,所以那双眼睛清亮黝黑,倒映着不知何处的一小撮灯火。
“等回了京港,我就有自己的家了,到时候我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白赫不喜欢我,他不肯把床分一半给我,我这样子去睡客厅,不太方便…”
“就这一次,等我身上的痕迹消一消,我就不再来烦你了。”
洋洋洒洒,她说了这么多,可他好像就听进去了一句:“白赫不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了?”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是伤心。
还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可她却轻轻仰头,亲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拜托,请你不要讨厌我。”
虔诚,她仰望着他,这样子说。
金焰有一瞬间失神,完完全全被她的目光吸引,喉结滚了滚,那些伤人的话终究是没有再说。
女人嗓子哑了,说什么都有些不真切,身上也瘦,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躺在床上只占他一小块地方。
熄了灯,本来都要睡着的,她背对着他,在这时候居然说了声谢谢。
金焰:“你再出声就滚出去!”
她再不敢动,一直睁着眼,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夜的时候金焰起床去厕所,身边的那个女人不在,窗前立了把凳子,她坐在上面抽烟。
平静的看向前方,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夜,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
女人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金焰喊她:“你干嘛呢?”
她回眸看,眼睛里不见半点生机。
一片沉沉的死气。
“我吵醒你了?”把烟熄了,黎颂又回去他的身边:“不好意思,白天睡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了。”
“再装神弄鬼就滚出去!”
她笑,头贴在金焰的胳膊上,像是在他怀里:“不会了,再不吵你了。”
第二针是什么时候扎到她胳膊上的?
是他们回到京港之后。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她见了林蔚,和她发生了一些…争执?
怎样说都可以,总之不欢而散。
林蔚知道了她和裴知予还有联系并且上床之后大乱阵脚,先是去梁岸那里花重金买了一段小视频,以此来要求黎颂远离自己的未婚夫。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招可谓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