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化了妆,再看不见脸上的病气,林蔚狗急跳墙,她挑起红唇笑的满不在意:“你买的来?我难道就买不来了?”
你和梁岸上床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过裴知予?
我无所谓,我烂命一条,八百年前就已经直不起身了。
你可不一样,林蔚!林小姐!裴太太!您现在可是如日中天!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咱俩姐妹一场,我理应出席。
夹枪带棒,打蛇七寸,林蔚兴冲冲的拿着杀手锏过来,居然会被她三言两语打地溃不成军。
她千算万算算不到梁岸什么话都和黎颂说,她和梁岸上过床的事,她以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和黎颂的处境也如出一辙,她的视频未必比她的好看多少。
简直狼狈,林蔚咬紧了牙,讲她信口雌黄。
挑起眼皮傲慢的看她,不屑,随即轻笑:“我和他在一起生活那么久,到底是真是假,你心里知道。”
“是他跟你说的?”
“不要质问我。”
突然想起了什么,黎颂突然笑出来的一声无比刺耳:“梁岸说你比我更讨人喜欢,我不信,你的那些视频我拿出来反复琢磨过。”
…
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裴知予是怎么评价你我的,希望他公正一点。
啊!你还没跟我讲呢,什么时候结婚?
我要亲眼见证。
林蔚大败一场,落荒而逃。
那神情,像一只落水狗。
黎颂点一根烟,拿出手机拨给梁岸。
第一个没接,她又打了第二个,梁岸不知道在干什么,对面吵得很,黎颂说了两遍他才听清:“要不要见一面。”
“不见!我她妈的在康复中心了!”
“腿还没好?”
“你自己撞多狠你不知道?”
抱歉抱歉。
讲一些假模假样的客套,她和他唠家常,这也说一说,那也讲一讲。
梁岸没这个耐心,讲:“有屁快放。”
“哈哈。”
“哈哈?”
“林蔚来找过我,拿着她买走的视频。”抽一口烟,烟雾徐徐升空,要她轻眯着眼:“三百万好花吗?”
梁岸说这是小钱。
“我就要身败名裂了。”
梁岸又讲恭喜。
“都是你们害的。”
他没反驳,黎颂说的是事实。
电话里看不见他那张丑陋的嘴脸,但却听得清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没良心的鬼话:“你命不好。”
我命不好?
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黎颂真真是错愕了许久,不知为何想起从前的那些日子,阳光顺着落地窗照进来,夏天的时候院中开满了木槿花。
她喜欢在院子里画画,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那些花开了又落,不同的种类有不同的花期,无论何时看过去都是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
她有最漂亮的裙子,能做最自由的选择,十五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是一艘游轮,她曾出海航行,在哪筹光交错的晚宴上享受着众人的祝福。
人人都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她的裙摆蓬起来,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没什么不同。
四处金光闪闪,蜡烛一吹,众人举杯高呼,琴声悠扬,灯火彻夜不休,是这无垠夜色之中最亮的一抹星光。
是为她而亮。
一切往事历历在目,今日,有人稀松平常,讲她的命不好。
那一瞬间恍惚,现实和过去不断敲打着她的身心,女人心跳加速,过往种种卷成一捆胶片,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半晌后苦笑,扶着额轻声一叹:“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命不好。
这是白天发生的事,她没有赢也没有输,只是赴约,做她该做的事。
回到家的时候是傍晚,以前夏天她常骑单车出行,再讲详细一点,以前夏天她常和沈悬骑单车出行。
沈悬有他不得不走的理由,站在今日这种境况下,她很庆幸。
家中无人,这个时候依旧风平浪静,事情发生在晚上,她是在睡梦中被人弄醒的。
睁开眼的那一瞬看清男人们的模样,陡然清醒。
腿被推至胸前,黑暗之中她和白赫对上双眼。
黎颂惊慌的样子好看,他被取悦到,摸一摸女人挺立的乳ru尖,把它点缀的好看。
上面悬着铃铛,顶一下就会响一声,如果把人立起来,还能看见水晶吊坠摇摇晃晃。
所以她改为半趴着,方便男人们的把玩和观赏。
一切都发生的迅速,从她被吵醒到被男人们轮番填满,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上一秒她还梦会周公,下一刻却要坠落地狱。
突然的变故让人无法承受,黎颂一时之间适应不了,挣扎不断。
想要逃离,又被人拖着脚踝抓了回来,挣扎中胸前的夹子掉落,如同崩断的弦,彻底叫金焰没了耐心。
他穿衣服,表情阴鸷骇人,黎颂不明所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见他要走,女人第一反应就是挽留,一东一西扯住那件衣服,吃亏的人总归不会是金焰。
耳中嗡鸣嘶喊,眼前一片金光,黎颂挨了他一下,在地上晃了晃才站稳。
男人嫌她扫兴,说心气儿高就不要出来卖!
让人搞了又不高兴,一天到晚要死要活。
现在如你的意,你的贞节牌坊立住了,明天去相亲角找个男人嫁了吧!
那天金焰没走成。
黎颂好不容易才够到他,怎么可能前功尽弃。
听明白他的话,女人迅速挡在门前。
面对着他她紧张万分,似乎都看得见心跳的起伏,一下一下撑破胸腔。
这一瞬间要比任何时刻都清醒,女人抵住门,用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其实是螳臂当车,她要是真这么有本事,何苦在今夜吃苦?
但这是她要做的事,海不能拦,山不能阻。
她要去的地方,她会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那么冷静,她昂起头,并不是恳求:“你不要走。”
不卑不亢,像是命令的四个字,白赫饶有兴味的抬眸。
可是面对这些,金焰却只剩下烦躁。
她像一个胡搅蛮缠的前任!
叫人恶心透了!!!
金焰要把她扯开,何其简单、何其粗暴。
但是黎颂双手交叠背靠着门面,目光清冷通透:“向你保证,我再不会扫你的兴。”
“真的吗?”白赫把话截过来,他似乎是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盖棺定论:“又在骗人。”
像你这样满嘴谎话的小姑娘,死后进了地狱是要被拔舌头的。
白赫给她带了礼物,轻飘飘的扔在女人脚下,他说看看诚意。
看过去,一只透明的针剂,它明明那么小那么轻,黎颂只需抬脚就能将其踩碎,可却叫人的一颗心跌去了谷底。
金焰意外,问他怎么随身带着这个东西,白赫却说公文包里还有好多。
“谭东青给你的?”
“我管他要的。”
“看来你也不够尽兴。”
“我们早该这样做的。”
对话,冷漠到像是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时间似乎定格,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针剂上,二人各自点了根烟,等她的选择。
推开这扇门,从此分道扬镳,按照金焰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有交集…
只思考到这里,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熟练的撕开了外皮。
“要扎在哪?”
“你过来些。”离近了白赫就拉住她的手腕,纤瘦的一节,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捏碎。
掌心向上,拇指在那青筋蛰伏的地方剐蹭两下,女人会意,凝眸落在此处。
屋中寂静,似乎听得清她的心跳,熄灭了烟,屋中只剩下最后一缕青烟。
升了空,烟雾朦胧散开,她被遮住,二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那根针完成了它的使命,毫不犹豫的穿透了女人的皮肤。
在那一刻她抬起头,似有遗憾的讲:“我不该这样做的。”
其实不值得。
但我已经走到这了。
但我已经走到这了…
无奈的笑,亲手把药推进去,只进了三分之一就被白赫叫停。
他将针拔出来,说这些就够了。
女人目光凄惶,最后落去金焰的脸上,她把地上的夹子捡起来,轻轻放在他手上:“原谅我。”
只打了四分之一进去,黎颂暂且承受的住,这一次她没有吐血,也没有昏厥,她只是…有些迟钝。
躺在床上,就连呼吸时的起伏都微弱,金焰把她翻过来,女人病恹恹的垂落着眼皮。
他说问你个事儿,黎颂拿手握住他,算是回应。
“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倚着床头,白赫不在,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黎颂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此时浑浑噩噩的没有准备,只昂起头,茫然的看过去。
金焰接着说:“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还有。
我问过曲望舒了,那串菩提也不是你埋在树下的。
对视,他一字一句,揭开女人拙劣的骗局:“你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
他选错了时间。
这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黎颂很艰难的活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金焰说这些话模糊又嘈杂的传进耳朵里,女人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可是她没力气。
那只手依旧握着金焰,用拇指不轻不重的摩挲着男人的指背。
掌心有些潮湿,黎颂始终在冒冷汗,她被折腾的有些神志不清,枕着胳膊昏昏欲睡。
金焰唱了场独角戏,人不痛快,想把人摇醒,指着鼻子骂她骗人。
也只能想想,女人快要断气,几乎被他们两人折腾没了半条命。
眼角的泪痕未干,她在梦里皱眉,长久的维持一个姿势,像一具漂亮的尸体一般。
屋子里安静到有些死气沉沉,金焰抽完她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
随即离开。
又见面。
在他婚期之前。
黎颂对他说恭喜,转身却把林蔚的婚纱穿在了身上。
裴知予看到的那一刻脑子里嗡的一下,后悔给她开这个门。
讲她过分,女人却像听不见,倚着墙面看着他微微的笑:“好久不见啦。”
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
有没有想我?
太直白了,直白到钻人脑壳,每一个字都是钉子,撬开了骨头去吸食里面的骨髓喝。
裴知予讲:“脱了。”
“看来是想我了。”她笑的风情,把手腕递给他看:“看,我生病了,你都没有打电话问问我。”
其实他拿黎颂没办法,过去是这样,今天也没变过。
裴知予有些无奈,莫名觉得头疼,还是讲:“脱了。”
摇头,黎颂拒绝:“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