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剂伤人,要抽走她的所有生机,女人此时此刻面色惨白,已有濒死之态。
一眨眼,她突然掉眼泪,快到像是幻觉。
郑笛深吸一口气,对金焰说:“你们能不能留一条命给她。”
又躺回去,挨着她的肩膀,和她温热的身体。
风雨潇潇,今夜无眠,刚刚的声响吵醒了白赫,期间他曾推门来看。
金焰的手机游戏一直在响,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依旧无法通关,手机早已经滚烫灼热,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推门声要他抬头,碰上白赫询问的目光,男人无所谓的讲:“没事,来了两个人。”
ok.
言简意赅,一切的伤痛都被一笔带过,那些有关于黎颂的眼泪,没有人在意过。
打断了好梦,隔壁房间里的白赫也没有睡着,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那里有巴顿发给他的简讯:“白,东西有没有顺利送到?”
东西?
他想起黎颂手指上的银圈戒指,在嘴边挑起一抹笑:“很顺利,我和黎颂本来就是朋友。”
巴顿秒回简讯,别别扭扭的打过来一行中文:“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人。”
“不必客气,如果你对黎颂还有什么交代,随时可以联系我。”
这一次他等了巴顿许久,这样长的时间就是五百字的小作文也写出来了,可是巴顿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沈悬走的突然,除了这个戒指什么也没留下,你…叫她好好生活。”
“好的,我会如实相告。”
“再次感谢。”
“客气了。”
从前巴顿任职过他外祖父的贴身保镖,他和巴顿算不上熟络但也算认识。
这一次出国探望,居然在街头和他偶遇,巴顿年长他一些,挣够了钱已经不干这刀尖舔血的买卖了,他早已金盆洗手,在西部的一个镇上开了家酒馆。
一身黑衣,他才参加完葬礼,二人本是简单的交谈,在白赫说过两天还要返回京港时巴顿一拍大腿,瞬间亮了眼睛。
找了咖啡厅坐下来,巴顿把来龙去脉讲给他听,讲给他一个叫做沈悬的男人,讲给他他才结束的葬礼。
沈悬死了,死在偷猎者的枪下。
这是他接的最后一桩买卖,走过那片草地他就会离开这,去一个叫京港的地方。
他机票都买好了,明日的飞机,八个小时的路程,不远万里。
在怀里摸了摸,巴顿拿出沈悬离开时放在他这里的东西,他笑的苦涩,说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卖他掺了水的威士忌。
“他连一口好酒都没喝到,稀里糊涂的就叫人打穿了脑袋。”
白赫把目光放在巴顿掏出来的戒指盒上,打开看,里面装着一枚银色的素圈。
是他亲手做的,上面还有刻磨时留下来的痕迹,内壁有她名字的缩写,她在他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小姑娘。
白赫垂眸认真的看着,等巴顿讲完了才出声:“你跟我讲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白,这个世界太大了,我想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你们同是京港人,我想你遇见她的几率一定比我大很多。
这枚戒指我想托付给你,如果你遇见她,麻烦你交给她。
起初白赫不想答应,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因此也讨厌别人来麻烦自己。
没有分寸。
可是巴顿继续往下讲,缓缓的在嘴里念出那个名字。
黎颂。
这个老外字正腔圆的,念着黎颂两个字。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下一秒蓦地笑了:“我没听清。”
“黎颂,那个女孩她叫黎颂。”
是劫难,黎颂遇见他,下半辈子没有一天好日子可活。
他是如此的信誓旦旦,这番模样也叫巴顿深信不疑:“太巧了,你们竟然还是朋友。”
甚至拍案叫绝,他在白赫的手机里看了黎颂的照片,连着说了三声对:“沈悬给我看的也是这个。”
所以沈悬来不及送出去的戒指出现在了他身上,男人换一种说法,爱意变成枷锁。
她是如此憎恨手上的这枚指环。
睡梦中记得郑笛来过,还为她掉眼泪来着…
醒来后去问金焰,他的游戏依旧没有通关,男人熬红了眼睛,几乎一夜没睡。
黎颂也无需多问,床头还挂着两个空药瓶呢。
在床上下来,她四肢酸软,第一下没站稳,险些给金焰拜年。
金焰笑不出来,全身心投入到他的解密游戏中,他焦头烂额,又不肯去网上查攻略,主打一个孤军奋战。
黎颂把窗户打开透气,烧了壶热水后背着手站在男人的身后。
半路出家,她看不懂金焰玩的什么,一些排列组合和逻辑游戏她更是一窍不通。
倒了杯热水端在手里,她安静的站在他身后,雨水顺着窗户扑打在脸上,困意顿时消散。
凉风习习,白色的纱帘在此时有了灵魂,随着风不断摆动。
这又是崭新的一天。
手机响了几声,她猜到是谁,打开看果真是郑笛。
她问她还难不难受了。
黎颂回:“你醒啦!”
郑笛:“早醒了,怕打扰你休息。”
她打字飞快,在手机里对小姑娘郑重道谢。
对面非常冷酷的回:“ok.”
大雨连着下了两天,对于黎颂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噩耗?
那两个男人被暴雨留在她家,不分时间不分场地的要她分开双腿。
黎颂苦不堪言,一次一次的掉眼泪,指甲抓花了男人们的肩膀,男人们要她悉数奉还。
喊哑了嗓子,她搂着眼前的人轻声哀求,白赫端起她的手腕看,那枚素圈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他意味深长的笑,问她喜不喜欢。
黎颂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在嘴边出一声呜咽,双眼迷离的看着他。
白赫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再继续为难她了,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完整的脸颊。
太过于苍白,以至于皮下的青筋根根分明,男人在上面留了痕迹,一个清晰的咬痕。
她尖叫出声,试图将他推远一些。
白赫也没太用力,下一秒捏住女人的下巴问:“金焰要把你脸划花的那天,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女人恍惚了一阵,随即点头。
白赫满意的笑,拇指摩挲着女人的嘴角,夸赞她是乖女孩。
上次进组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针剂不断,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怎么养也都是浪费时间而已。
在家闲着更方便那两个人,正好有剧组递过来好剧本,她在夏末的最后一个月再次活了过来。
这样好的剧本自然轮不到她,黎颂猜到了是谁在运作,晚上在微信里对他道谢。
瓦洛没说什么,而是问:“身体好些了吗?”
黎颂:“哈哈,还凑合。”
言简意赅,他从不和她多说,冷酷到让人恍惚,觉得他是不是假粉。
可他砸过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些让人望尘莫及的资源在黎颂这里随便挑、随便选。
黎颂有时候自恋,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说我果真魅力无限。
她也想过回报对方,节日时有过问候,想送一些礼物给他,他只是说谢谢不用。
瓦洛:“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黎颂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不求回报的好意。
任何言语都苍白,特别是那轻飘飘的谢谢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可是除了这两个字,她也没什么能说的。
删删写写,最后她回:“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瓦洛:“好。”
复出之后难免有应酬,她和白赫还在名利场中偶遇过几次,倒霉透顶。
这是不幸。
幸运的是她偶然遇见母亲的一条项链,正在拍卖行中被各家贵妇争抢。
短暂的怔愣过后黎颂也举牌喊价,互不相让,项链一路高涨,从最初的四百万已经涨了三倍不止。
她半年没有开工,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钱,何况之前她也没有积蓄,全被梁岸那个吸血鬼给要走。
眼下真是心急如焚,她一边喊价一边打电话借钱,东拼西凑也比不过价格的一路上涨。
黎颂好奇,是谁给自己如此过不去,这料子虽好,可也不值这个价钱,她拼命争取,是因为这项链是她母亲的遗物,和她有渊源。
场内灯光昏暗,只有台上的那一盏灯是明亮的,照着名贵华丽的珠宝,一切神秘莫测。
黎颂和那人坐的也远,几次伸长了脖子张望,隐隐约约看清楚对方是一个女人。
几番较量后终是她败下阵来,心中郁气难消,后半程颦颦皱眉。
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她点了根烟抽,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自己拖地的裙摆。
再没有兴趣回去,女人失落挫败,整个人迅速的消沉了下来。
打了场败仗,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