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在守山人小屋的简陋卧室床上斜倚着,后背靠着几个枕头。她看着窗外山林的景色,深深吸了口气。
山间的空气清新而略带凉意,透过木窗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树木,色彩斑斓的秋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揉了揉酸痛的腿,心里想着,我最近养尊处优惯了,体力差了好多,是不是该锻炼了。
忽然,她的目光被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吸引住了。那人影正在往山上爬,动作虽然不快,但很坚定。
艾丽莎眯起眼睛仔细看,心里突然一紧。
那正是约拉。
孩子正认真地往山上爬,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山体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她穿着那身外出的裙子,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约拉!”艾丽莎惊呼出声。
她扑到窗口,双手按在窗台上,朝着那个方向大喊:“约拉!你去哪!”
但距离太远了,声音在山风中被吹散。那个小小的人影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向上攀登。
艾丽莎急忙转身冲出卧室。不行,这个距离根本听不见。
安娜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刚烧好的热水:“夫人,怎么了?”
“约拉,她独自上山了!”艾丽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一时间,原本在周围休息的士兵们全动了起来。在艾丽莎的指挥下,他们四散开开始寻找。艾丽莎指着远处那个方向:“那边!她从那边上山了!”
安娜陪在艾丽莎身边,劝说道:“夫人,您回去等着吧,让士兵们找就行。您的手还有伤,爬山太危险了。”
艾丽莎一脸焦急地摇头:“不行,约拉那孩子不像是会听别人话的。而且这山路这么难走,她一个小孩子……”
她没说完,但担忧已经写满了脸。艾丽莎提着裙子就往山上走去:“只有我能把她叫回来。”
安娜见状,也只能跟上去:“那我陪您一起。”
此时的约拉正穿着她那双闪亮的小皮鞋爬山。皮鞋在平坦的路上很合适,但在这种满是碎石和陡坡的山路上,就显得很不方便了。
约拉站在一处陡峭的斜坡上,皱了皱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然后一甩脚,踢掉了一只。
那只小小的皮鞋翻滚着落下山坡,发出嗒嗒的声响。
艾丽莎正在下方寻找上山的路,忽然听见了身后不远处传来声响。她回头看去,只见一只熟悉的童鞋落在岩石间。
“是约拉的鞋!”她急忙跑过去捡起来。
就在这时,第二只鞋也从上面落了下来,差点砸中安娜。安娜惊险地躲开,看着地上的鞋:“公主在上面?”
但往上看去,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石头和陡峭的山坡,完全看不见约拉的身影。
艾丽莎判断道:“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但肯定在上面。鞋是从那个方向落下来的。”
安娜匆匆跑开:“皇后您在那别动,我去叫人!”
艾丽莎却等不及了。她绕到了另外一边,那里看起来坡度稍缓一些。她双手围成喇叭状,朝山上大喊:“约拉!你在这吗!”
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约——拉——”
等了几秒钟,就在艾丽莎准备换个地方再喊时,很高一处石头后面,竟然真的探出了约拉的脑袋。孩子向下看着,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艾丽莎高兴地笑了:“约拉!你果然在那!”
她开始寻找能上去的道路。山坡很陡,岩石嶙峋,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你别动啊,我这就上去找你!”
艾丽莎真的找到了一条能攀爬上去的小路。那其实算不上路,只是岩石之间的缝隙和稍微平缓一些的坡面。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
岩石众多很难下脚,她必须时刻注意落脚点。突然,她的鞋跟被卡在了两块石头之间。
艾丽莎用力拔了拔,但鞋跟卡得很紧。她咬了咬牙,干脆狠狠地把鞋跟掰断了。
“可恶!”她扔掉断掉的鞋跟,继续往上爬。
她一边爬一边给自己打气:“我以前可是参加过徒步穿山呢,怎么可以在这认输!”
但现实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山风很大,吹得她的裙摆乱飘,干扰她的行动。手上的绷带也让她的抓握不太灵活。她只能更加小心地选择每一步。
就在她快要接近约拉所在的位置时,脚下突然一滑。一块松动的石头滚落下去,她的身体失去平衡。
“啊!”艾丽莎惊呼出声,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很小,力气却出奇地大。艾丽莎借着这股力量,急忙重新踩住岩石,稳住了身体。她抬头看去,抓住她的正是约拉。
孩子半个身子探出岩石边缘,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但手抓得很紧。
“约拉!”艾丽莎又惊又喜。
在约拉的帮助下,艾丽莎费劲地爬到了那个狭窄的平台。平台不大,勉强能容纳两个人站立。
约拉光着脚站在那冲她笑,她的小裙子已经被岩石和树枝扯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沾了些灰尘,但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精神很好。
艾丽莎又生气又后怕:“你还笑!”
她伸手轻轻扯了扯约拉的脸颊:“你这孩子真是个撒手没,太让人操心了!”
随即她又心疼地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疼?”
约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艾丽莎叹了口气,在平台上坐下,揉了揉发酸的腿:“感觉你就像个小猫一样,刚见面时那么乖,结果越养越淘气。”
约拉却不理会她的抱怨,指着一条向上的小路,拉着艾丽莎的手就要走。
艾丽莎无奈地问:“你还要继续啊?”
那条小路比她们上来的地方要平缓一些,隐约能看到是通往更高处的。
艾丽莎很没办法地被约拉拉着,沿着小路朝山顶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说:“咱们最好还是在原地待着,等人救援吧。安娜已经去叫人了,他们很快会找来的。”
但约拉很坚决,小手紧紧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艾丽莎只能跟上。她看着约拉坚定的背影,心里想着,约拉为什么这么执着这里?难道是以前来过的地方?
她想象了一下,开朗的约拉和和蔼的皇帝,以及皇后,在这座山上郊游的样子。约拉也曾经有着甜蜜的家庭吧,或许上一个皇后活着的时候,皇帝还没这么可怕。
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艾丽莎愣住了。
呈现在她面前的,就是那本宣传册上画的那处景点。前路变得平坦起来,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山间平台。远处能看见一个山洞的入口,黑漆漆的,像是大山的嘴巴。
约拉一路小跑过去,脚步轻快。
艾丽莎跟在后面,喃喃道:“真的和那册子上画的一样哎。”
她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色确实和画上几乎一模一样。光秃秃的岩石,稀疏的灌木,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山洞。
约拉已经跑进远处那个山洞了。山洞很巨大,入口处有三四个人那么高,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深浅。
艾丽莎跟在后面,心想算了,今天就让她敞开了玩吧。既然都爬了这么高的山,至少让这孩子看看她一直想来的地方。
她也走进了山洞,洞口的光线还能照进一段距离。她朝里面喊着:“约拉,你别往里面走太远,会迷路的!”
山洞里传来约拉脚步声的回音,但孩子没有回应。
艾丽莎想了想,开始在洞口附近搬动一些碎石。她用石头组成了一个箭头,指向洞内。这样万一有人找来,就能知道她们去了哪个方向。
“这样就可以了,等他们找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去了哪。”
就在她搬起一块石头的时候,突然愣住了。石头下面露出了一截白色的东西。
她好奇地凑近看,等看清那是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个人头骨。
白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她。
艾丽莎尖叫起来,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啊啊啊啊啊!”
她吓得瘫坐在地,手脚发软:“死……死人!”
她赶紧蹭着地面向后退,离那骨头远了点,心脏怦怦直跳。我是不是得报警?不对,现在哪有110啊!
山洞里怎么会有死人骨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艾丽莎忽然反应过来,她的恐惧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焦急。这里不对劲,这不是什么安全的旅游景点。
她急忙朝洞里跑去,声音里带着颤抖:“糟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得快让约拉出来。”
“约拉!快出来!这里不对劲!”
她提着裙子,快步往里走去。山洞越往里越黑,她只能勉强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光线辨认方向。
但更往里走,展现给艾丽莎的是更可怕的场景。
地面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骨。大多数骸骨都穿着甲胄,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还能看出是盔甲的形状。骸骨之间散落着许多武器和盾牌,有些已经腐朽,有些还保持着基本的形状。
从甲胄和武器的样式来看,这些人不是同一个时期的。有些看起来古老一些,有些则相对新一些。他们似乎是在不同时间来到这里的,然后又都死在了这里。
艾丽莎绝望地倚靠在洞壁上,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骸骨?
“约拉……”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你在哪?”